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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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唯最终还是在张捷捷家的店里吃了迟来的午饭，张家店面不大，塑料桌椅摆到了门口人行道上，考虑到自己带着“宠物”，许唯专门挑了角落的位置，一般人不注意还发现不了那儿有人。
张捷捷好心拿了个大筒骨过来，许唯尴尬的抱起小奶狗柯妄，拒绝了他的好意，但想想柯妄可以不吃，但是小狗的身体还是需要养分的，就要了一份肉汤拌饭。
哪怕是大柯，当年也啄米呢......
终于想起大柯的许唯一僵，看着桌上低头香喷喷吃肉汤拌饭的小狗，做贼一般悄咪咪问：“那个......哥，你以前，真的附身在......那个、大公鸡......？”
沉迷午餐的小狗忽然一僵，如果奶黄色的狗毛可以变色的话，此刻大概都浮上了一层红晕，柯妄正襟危坐的似乎想挽回一点兄长的形象，爪子搭在许唯手上，熟悉的声音就又传到了许唯脑海里。
“以前我因为魂魄受损，没有什么意识......”
也就是说，之前柯妄确实尽职尽责的当了十八年的大公鸡......
许唯想当然的认为柯妄魂魄受损是因为本体溺亡的原因，看他尴尬的样子也不追问了，柯妄倒是长辈包袱颇重，等看到许唯专心低头吃饭后，才回到自己的碗边开始吃，还偷偷把碗往外挪了点。
许唯看着想笑，想抱他起来揉揉狗头又不敢放肆，只能大口吃饭来配合演出。
等到柯妄吃完了，许唯才停止自己的数米行为，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机会，许唯就将自己能看到黑雾的事情告诉了柯妄，柯妄并没有觉得惊讶，“我能以这种形式继续‘活着’都是因为你，而忽然你能看到那些东西，也是因为我‘醒来了’，但具体的还是等爷爷奶奶告诉你吧，其中关键我懂的也并不算多。”
许唯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忽然想到自己在学校做的那个噩梦，那似乎是一切反常事情的开端，那个梦的最后有个人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他记得那个人声音很成熟，估计身高也不低于自己。
“那，当初在学校，梦里捂住我眼睛的人是你吗？”许唯问。
小奶狗端端正正坐在他面前的桌上，不自觉歪了歪头，柯妄知道他想问什么，他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许唯脑海里的时候，突然变回了梦里清冷的男声：“我的意识沉睡了十八年，对我来说，你就像一夜之间长到了那么大，我想，对你来说我那个样子肯定也很会陌生。”
许唯一愣，心里软软的，没想到他是考虑到自己的感受才一直保持着十来岁的模样，但许唯没好意思说的是——即使是柯妄十来岁的模样，对他来说也是陌生的，毕竟对自己来说，他们是确确实实分别了十八年，如果不是自己经常看相册，估计连柯妄的样子都忘了。
“你还是用原本的样子吧，我总会习惯的，不然叫你哥还挺别扭......”许唯坦诚道。
柯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许唯在张捷捷去上学的时候跟着离开了，和善的老板娘一定要送他一瓶可乐，许唯只能一手搂着柯妄一手拿着可乐。
路人们就看到年轻帅气的男青年抱着一只胖墩墩的奶黄色小狗，或许是小狗的视线太专注，青年把可乐瓶子凑近小狗，小狗犹豫着凑过去闻了闻，敏感的鼻子被瓶口跳动的气泡一刺激，小狗立刻后腿一登险些摔下来。
许唯手忙脚乱的泼了半瓶可乐终于让柯妄免于屁股落地的命运，他有些抱歉的用下巴蹭了蹭小奶狗，“对现在的身体来说有点太刺激了吧？”
他记得柯妄以前是很喜欢喝可乐的，这在他们那个村子里一直是稀罕玩意，哪怕现在小卖部也只有些自产的三无饮料，当年柯爷爷好不容易进城一趟，总会带几瓶回来，柯妄就跟许唯坐在院子里慢慢喝，许唯每次小小抿一口，辣得眼睛都睁不开，等气劲过了，又被舌尖的甜味诱惑得再喝一小口。
再回到江边的时候，郭栋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飘着，也亏得这一片异味太重，大中午的没人来，不然忙碌的刑警们恐怕会多抬走一具尸体。
江岸边找家茶铺打发时间，生意冷淡老板也犯懒，沏一壶茶就坐在边上跟朋友谈天说地，聊到岸边新捞到的尸体，老板也不避着许唯这个客人，“我见过啊，那家伙抢劫杀人，不记得是哪一年了，通缉令满大街都是呢，也不知道在咱们镇上躲了多久。”
“想想也怪吓人的，”老板的朋友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道，“你说老张家闺女失踪是不是跟他有......”
“可千万别是，”老板打断了朋友，“不能那样想，人家姑娘也许只是想自己出去闯一闯，再不济是跟心上人私奔了也好啊。”
“也对，之前不是还怀疑垃圾站那个吗？说他卖了老张闺女的项链，警察去把垃圾站整个翻了一遍不也没找着......”
“也是不容易，老张家那个小子，成绩多好啊，为了姐姐，转来我们这破落学校，我是希望他们早点找到女儿，不然再下去又要耽搁了儿子，可心里吧，又怕真找到了......诶呀，呸呸呸！”
他们东拉西扯的聊，很多话题经常以“不好说”“不可说”“不能这样说”结尾，两人也算物以类聚，一样的八卦又心软。
夜幕降临后，怀中的小奶狗弱弱的呜咽一声闭上了眼，即使柯妄早已告诉过他，小狗的魂魄已经离体了所以自己才会附在它身上，等柯妄离开的时候这具身体就算彻底死去了。
许唯心里有些不合时宜的多愁善感，但那点小伤感立刻被赤果果站在岸边等他的郭栋给吓跑了。
许唯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再看到其他类似“成年柯妄”的存在，郭栋看他那傻样，冲着垃圾站的方向一扬下巴，“他先进去了，里面有东西他必须先去处理。”
“找机会一定要问清楚他的本体到底是什么。”许唯看着郭栋在夜色掩护毫无压力果奔的背影心想。
把渐渐失去温度的小狗放在旧校服上，许唯深吸一口气向垃圾站走去，耳边是苍蝇蚊子大合唱，脚下是运动鞋踩在砂石上的“沙沙”声，郭栋已经不见踪影，许唯迈进去的第一步惊扰了无数老鼠，吱吱叫着四散开来，躲在早已难辨原型的垃圾和杂物之下，静静地窥视着这个外来者。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要吓得跳脚，但许唯是个从小就敢甩着老鼠尾巴玩的主，村里上了年纪的猫猫狗狗没有不怂他的，年纪小些的新生代因为出生在许唯外出读书的时候，反而拥有了快乐的童年。
垃圾站里乱糟糟的没个下脚的地方，但放眼望去许唯就发现这个空间中有种奇异的违和感。
“破。”
遮月的乌云忽然散开，许唯的视线豁然开朗，垃圾场中间凭空出现一块空地，漆黑的棺材静静地摆在正中间的位置，棺材边站了个人，他还穿着那套过时的的衬衫背带裤，但身形拉长了许多，微微偏过头来还能看出他脸上熟悉的五官。
“哥！”许唯身体前倾向柯妄的方向迈出一步，却注意到地上一闪而过的光芒。
“别过来，”柯妄掐了个手决，微弱的光芒从他脚下倾泻开来，照亮了地上的阵法，“不是单纯的障眼法。”
许唯顺着阵法看去，再每个阵脚的地方都看到了熟悉的血符，每一张都似乎浸满了血，牢牢的黏在地上，有流光顺着符纸向阵中蔓延去，仿佛这些符纸还在为阵眼提供无尽的血液。
“退开！”郭栋从天而降，“啪”的一声落在棺盖上，他光溜溜的屁股不知在哪沾上了灰，狼狈得很，“棺材里的交给我，你去跟许唯找阵眼！”
柯妄闻言立刻退后，与此同时棺材里发出一声尖啸，整个棺材开始大幅度震动，好像有人在里面疯狂锤打，不断有浓稠的黑水从棺材口溢出，腥臭的味道喧宾夺主的盖过了垃圾的臭味。
郭栋蹲在棺材上吃力的抓着棺盖边沿，忍不住骂道：“这都什么劣质摇摇车！”
话音刚落，棺材里的东西似乎续足了力气，猛地将棺盖弹飞，郭栋也不用坐啥摇摇车了，直接玩飞机。
许唯目瞪口呆如同看神仙打架，“什么，什么阵眼？”
郭栋一蹬棺盖，灵活的一扭腰落在了围墙上，抽空对他吼了句：“问你哥！”
棺材里的黑水如同沸腾一般冒着泡溢出，一双手伸出来抓住了棺材边沿，指间已经白骨化，泛着幽幽青光，手背还连着惨白的筋肉。
黑水从长发上流下，慢慢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跟王敬形容的一样，即使有些浮肿，也不难看出是个美人。
张敏敏白眼仁已经完全消失，黑瞳覆盖了整个眼珠，她扫了围墙上的郭栋一眼，却转身向许唯扑去，即使她看上去随时都要散架，但事实上却速度惊人，一眨眼就已经扑倒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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