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挂叫官方挂》Spider

143、意愿

　　皮夏夏问道：“你就这样过吗？一个人？有没有想过去那些门派里拜师修炼？”

　　“不可能没想过吧……”书研抓了抓头发：“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试过是不可能知道结果的吧？”

　　“其实我的父亲曾经是个修士……”迎着皮夏夏好奇的视线，书研停顿了一会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当然啦，他不是什么大门派的修士，只是个普通的散修而已。”

　　然而他既无父，也无母，孤零零地在这一个人生活。皮夏夏想问他的父母去哪了，却又不好意思问。他自己也说，自己没有亲人。既如此，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直接询问无异于戳人伤疤。

　　索性这小子对过往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避讳的意思，皮夏夏明明没有开口询问，也自己抖露了出来。

　　“我父亲只是个普通散修，没太大天赋，修炼了四十载，也不过炼气期，有一天出门，说是要去买丹药，结果就没再回来。我母亲去寻他，也消失不见了。那时候我才七岁，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没回来。大概是……”书研顿了顿，垂下头，声音渐渐没了。

　　他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我小时候父亲给我简单地测试过，但我并没有多少修仙的天赋。因此也就不再肖想了。普通人再努力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皮夏夏想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入手。

　　修仙并非易事，天赋、努力、气运、悟性，缺一不可。

　　劝一个没有天赋的人修仙，怕不是要被天打雷劈。

　　当然，前提是对方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个普通小孩。

　　有鉴于对方出现在凶杀现场，并且竟然还有让她察觉不到存在的特殊天赋，皮夏夏始终对他抱持着一定的警惕。

　　“你不劝我吗？”皮夏夏没说话，反倒是书研忍不住开了口。

　　“劝你什么？”皮夏夏有些困惑。

　　“劝我修仙？我父亲曾经的朋友，在离开这里之前，经常劝我走上我父亲的修仙路，让我学我父亲，完成我父亲的愿望。”书研说道：“所有认识我父亲的人，都追求着登仙，哪怕自己没有一丁点天赋，也要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孩子修仙。就算他们的孩子天赋很差也一样。凡间似乎有个词，叫做愚公移山。前辈做不到的事情，让一代代的子孙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就会做到。我的父亲的父亲没有天赋，但我的父亲有，我也有。或许我将来找个和我差不多的妻子，以后能生个天赋更好的孩子。一代代地积蓄下去，或许有一天，能出个修炼的天才也未尝可知呢？”

　　“……”皮夏夏看向书研，他的脸上带着笑容，明明是在询问，却仿佛是在质问一般。如果，如果他说的这些是真的的话……

　　“……但是，”皮夏夏斟酌着答道：“想不想修仙，是你自己的事情吧。有人想要重权在握，有人想要数不尽的金钱，有人想要美人在怀，有人想要与天同寿，翻云覆雨。到底应该走什么样的路，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不是吗？说到底，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没有一个人能够真的决定另一个人的命运。不是吗？”

　　“但是，那是我父亲的愿望。”书研道：“那是我父亲的愿望。而我是他的孩子。”

　　“是啊，是你父亲的愿望。可是，那是不是你的愿望呢？”皮夏夏点了点头，直视着书研的眼睛，问道：“如果是你的愿望，那就去做好了，哪怕再艰难也要完成。但如果不是……为什么要让别人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你呢？”

　　仔细想想，子承父业的故事也有不少。其中不乏有许多不愿意继承父业，却又不得不继承的。无非是，偌大的家业，交给除子孙以外的人是不行的。太可惜了。必须要一代代地、努力传承下去才行。

　　但是到底是失去那些乍一看颇为丰厚的财富可惜，还是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都永远失去选择的自由来得可惜呢？

　　若是觉得那些东西可惜，在自己活得的时候尽情享受、尽情发扬便罢了，若有弟子，也可将之传扬，但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永远承担着不愿意承担的重压，那是不是，所有的后代，都不得不活成了先辈的样子呢。

　　但那些后代并不是先辈啊。

　　皮夏夏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也或许是因为，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吧。

　　书研怔愣地看着皮夏夏许久，“我……确实不愿意。但还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说过。”书研此刻脸上失去了笑意：“如果……”

　　“算了，不提这些了。总之，我父母都不在，也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父亲离开后，父亲的好友见我没有志气，也很快离开了。现在的我，没人会来逼我。”书研道：“你还要调查那些死去的修士的事情吧？不如我带你去镇上打听打听。虽然镇上的人不见得知道什么。”

　　“话是这么说，”书研道：“但不管你打听出什么了。最好都别掺和进去。墓火那个家族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掺和进去，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罢了。”

　　“唔，我也是有分寸的啦。”皮夏夏略带敷衍地答道。

　　“说到底，”书研叹了口气：“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参与和你无关的事情呢？大人都说明哲保身明哲保身，连我这样的小孩都知道，碰见危险要远离。你这样的大人怎么就不知道呢。太危险了。”

　　“嘛，毕竟……”皮夏夏想了想，答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如果所有人都明哲保身的话，这个世界就太糟糕了吧。”而且，作为御仙派的弟子，在能力范围内锄强扶弱，也是准则之一。

　　更何况她还是掌门的弟子，她当然也不能，看见什么都当做没看到啊。

作者有话说

　　好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