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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这个道观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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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山峰时,已经傍晚时分。天空中的流云不停地变化着,夕阳斜斜地照耀在天空之中,将云彩渲染得有几分悲壮的意味,就像是血色般。踏着覆满青苔的石板,王喜善来到了道观之中。道真似乎还在低声地呢喃着经文,‘哒哒哒’的脚步却没有让他的心中激起一丝波澜,他那双紧闭着眼睛的脸庞极为俊美,在夕阳中好看极了。
王喜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此时的道真,夕阳的余晖下,他太过美好,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起一般。他低着头,嗓子似乎有些发痒。想起,前些天,二娃子还说别让他帮助道真。
他家的二娃子并不相信什么道教,对于道观也没有什么感情。大概因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关系,对于这些牛鬼蛇神的封建迷信极为厌恶。连带着他的老婆也不喜欢这些东西,原本家里还有一个为他求去的平安符也不知道被扔去哪里了。显然,二娃子很讨厌这种事情,但是他又说不准为什么二娃子会讨厌。
喜欢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也必然不会无缘无故。那可是他求去的平安符,花了大力气,没想到二娃子竟然就这么扔掉了。气得他差点儿就晕倒在地上了,要不是他身子骨还健朗着,恐怕当时就得下土了。
抿着嘴唇,王喜善问道,“你这个小道士,为什么要把平安符给她?”他知道道真的脾气,就像是自己的二娃子。扔了他的平安符之后,任由他怎么纠缠,不给就是不给。他知道道真本领高强,即便是在深山之中,也知道二娃子将他所画的平安符扔掉的事情。当时,他来求道真在给自己一张平安符的时候。
道真满脸的冷漠,低声说道,“不是被扔了么?”王喜善整个人都是愣住的,作为村长,他知道这几天没有人上过山。更何况二娃子扔掉平安符虽然惹得他不快,但是他却没有伸张,也就是在自己家生气罢了。没想到,才不到几天道真就知道了。不,或许在二娃子扔掉这平安符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所以,王喜善很清楚,那个大妹子就像是二娃子那样的人,不,甚至在道真看来,她或许比自己的二娃子还要可恶。
毕竟二娃子不相信,也不会要这些东西。那妹子明明脸上写满了不信任,却非要做出一副相信的模样来,看上去似乎虔诚得很,但是一点儿也不心诚。都说,心诚则灵,既然不心诚那怎么会灵验呢,又怎么会让道真将平安符交给那个大妹子呢?
王喜善想不通透,他和道真还算是熟悉,故而想要来问道真,为什么宁愿给她也不会给自己的二娃子。
道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澄净的目光看向前方的石像,仿佛就像是看在虚空中似的。
“她今日心不诚,却非要来我这里,故而必有血光之灾。”道真似乎在低着头思索着什么似的,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可是她的身份证却掉在了我的面前!”
“这有什么讲究?”王喜善愣了一下,他当时看得明明白白,那大妈的身份证原本是放在包里的,她将包放在自己的身旁,对着石像叩首之后轻轻地提起包,不知道那身份证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掉落在了地上。
“天不亡她,所以,我帮她一把并非是因为她的虔诚打动了我。我知道她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对她来说是横祸,若是她不来此地还可安然无恙。但是她的身份证掉在了我的面前,就说明苍天也想要让我出手帮她一把!”道真缓缓地转过身看向王喜善说道,“王叔,至于平安符你便别想要了。他既然不信,即便是拿去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可是……她也不信啊!”王喜善抬起头,那双苍老浑浊地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道真。而道真轻轻一笑,雪白的拂尘轻轻甩开,“她并非不信,只是不算是虔诚罢了。否则,拿着我的平安符也只是死路一条,我又何必给她呢!”说罢,道真看向王喜善说道,“这天色已经暗了,王叔快些回去罢,否则待会就得迷路了。这深山树木茂盛,可要小心一些才行!”道真这句话说得颇为意味深长。
王喜善终究没有在说话,只是叹息了一声,想着自己的二娃子果真是命里没有这一份仙缘,摇着头下了山。
看着王喜善远走的背影,道真亦然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看着石像轻轻摇头道,“你不过只是一个石像罢了,却要承载着无数人的祈愿,倒也是辛苦你了。就是不知道那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究竟能不能够知道。”
慢慢地走向偏院,道真推开陈旧破败的木门走了进去。这道观之中并没有电器,一应物品全都是极为古早的东西。看上去极为清贫,道真将雪白的拂尘放在一旁,坐在床上,盘膝打坐。似乎就像是修行一般,月光淡淡地洒在整个道观之中,森林安静而又祥和。道真抿着自己的嘴唇,身体有些单薄。
汽车缓缓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之中,天色越加黯淡,大妈的眼皮越是跳得厉害。这车上原本就没有几个人,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公路上只有这么一盏正在行驶着的灯光。
她心中的不安渐渐地放大了许多,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心里堵得慌张,整个人似乎呈现出了一种极度颤抖的姿态。甚至双唇都在不停的颤抖着,眼皮子一下比一下跳得厉害,她手中紧紧地握着道真交给她的平安符,汽车行驶得还算是平稳。昏暗的灯光和空气并不流通而显得温暖的车内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念头。
大妈打了一个呵欠,她想着自己一定不能够睡过去,手中的平安符捏得越来越紧,到了最后,她的身上已经开始渐渐地冒出冷汗来了。
忽然一辆疾驰的货车迎面向着客车装来,尖叫声和惊呼声顿时在山路中响彻了起来。车窗碎裂的声音带着些许血腥溅在公路之上。大妈整个人都被弹了出去,她手中死死地捏着道真的平安符,那道平安符似乎正在轻微地冒着金色的光芒,原本用朱砂绘画而成的图象渐渐地开始流转了起来。
道真在月光中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微微眯着看向远方。澄澈的眼睛中,出现了大妈躺在公路上的画面,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他早就说过了,必有血光之灾,结果她还不相信。看着鲜血慢慢地在她的身边流动着,道真轻轻地闭上眼睛默默地呢喃了起来。
大妈坐了一个梦,一片迷雾中,总有一个声音像是在轻轻呢喃着似的。似乎正在念叨着什么经文,大妈对于这个声音听得也并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之间,感觉这声音似乎从什么地方传出来似的。她默默地跟在这个声音的方向走着,心中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这个声音,可不就是那个破旧道观中小道士的声音吗?
停下来的大妈,似乎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但经文的声音似乎让她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她的双腿竟然不听使唤地冲着经文呢喃着的方向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双腿似乎都已经快要麻木了。
云雾渐渐地散开,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之上。她看见小道士正站在草坪之上,似乎正在念着什么东西似的。他的双眼紧闭,那双薄唇轻轻地抿着,俊美的脸上似乎都染上了月亮的光辉,看上去犹如一道光圈般。她看着眼前古怪地草坪之上开满了不知道名的花朵,心中的古怪越发强烈了起来。
“居士!”小道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澄澈的双眼似乎能够看清世间的一切般,依旧还是如同初见那般的好看而又一尘不染。
小道士的薄唇轻启,“我说过了,居士必有血光之灾,居士觉得如何?”
“这里是……”大妈看向四周,这里一片阴沉沉的模样让人有些发闷,再加上随风摇曳的不知名花朵,场景十分诡异。小道士盘腿坐在地上,看向面前的大妈低声说道,“居士何必问这里是哪里,你应该回去了!”
“回去?”大妈愣了一下,她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小道士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地指向一旁说道,“这条路,居士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必然就能够想起来!”大妈将信将疑地看向小道士,她居然有些不太懂,这个小道士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小道士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她忽然想起女人给她说的话,这小道士哪里是喜怒无常,根本就是琢磨不定。
看着女人慢慢地迈出步伐,道真站起身看向前方的草坪之中,那里正有一个东西似乎正在接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