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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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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桑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一想到摄影,拿起相机,心里就堵得慌。他明明,应该是热爱摄影的才对。他热爱摄影,所以选了摄影专业,所以退出了轮滑社只为更专心地学习摄影。
可为什么他会觉得按下快门是一件痛苦的事。
以前他很喜欢分享自己拍到的照片,可现在,他不敢了。不管他觉得好看与否,他内心都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拍的是垃圾。
为什么这么累呢?
花桑年一点不喜欢被负面情绪占领的自己,但现在不只是“拍不出好作品”在困扰他,一件件的小事累加起来,更是变成了高大的墙壁将他囚禁在角落。
他是一个不怎么记事的人,开心和难过都是很短暂的,但这不代表他会忘了这些事,情绪一上来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拍了近一个月的观察照片因为病毒一瞬间全没了。
体育课因为穿了新鞋,一节课下来脚后跟上面一点的地方磨两个水泡。
上专业课的时候,老师又表扬了其他同学,对他的评价是很努力。
在老地方等了闻人影歌半小时,才想起来对方昨天就告诉他今天有年级破冰会,没办法和他一起吃中饭。
去到食堂的时候平时很喜欢的一个菜被煮的很难吃,另外的两个菜本来就不好吃。
回到宿舍连觉都不想睡,一般不太忙的时候他中午都会睡半小时,但这次他坐在电脑前发了半小时的呆。
实在没法放任自己如此浪费时间,花桑年打开了电脑,打算写完老师布置的论文。
但论文主题是他不擅长的部分,所以他只能一边翻书一边搜索,把自己想表达的东西一点点地补上具体的信息。
写得相当辛苦,随便一个词都能让他的思维发散。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破了的水泡还没有处理,红通通的有点难看还有点痛。他拿起桌上的药水,洒了几滴上去,忍住了倒吸凉气的身体冲动,把另一个水泡也如法炮制。
又接着往下写了两句话,然后卡住了。
观察照片记录下的一个月,是真的找不回来了。
不知不觉手指又在键盘上停留了好一段时间没有动,花桑年就这么往复着,论文进展缓慢。
起身倒了杯水,他突然又想起体育课时踩了一脚泥的鞋子还放在一边没有洗。
拿着鞋子到阳台,花桑年一个走神,手滑把指甲旁边的皮勾破了,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漠然地看着往外冒血的伤口,花桑年拧开了水龙头把手上的泡沫冲掉,回到宿舍里滴了滴药水,想着还要继续洗鞋子才从抽屉里拿了片创可贴。
将洗完的鞋子晾好,花桑年继续写论文。
他发现细细碎碎的破事儿又变多了。
都是些不值得在意的事情,但夹杂在一起就会静不下心。
花桑年敲着论文却总是集中不了精神,打几行字手指就停留在键盘上,思绪乱飞。
他审视了一下自己,觉得他还没到“因为太过认真所以才会觉得累的地步”。
可为什么这么静不下心。
花桑年右手食指打下一个逗号,收回手握成拳,左手撑着下巴,这样的情绪还有完没完了。他愈发烦躁,一千多字的论文已经写了四五个小时了,但还没写完。
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花桑年给闻人影歌发了条信息:哥。
发完,花桑年就开始盯着手机发呆,页面都不滑动一下。
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错,可他们之间闲聊的内容都是由他主导的,一旦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就会沉默。
闻人影歌几分钟后才回复:怎么了?
[年年]:年级破冰会还没结束?
[哥]:在回来的路上,但师兄师姐说要去聚餐。
[年年]:嗯。
[哥]:我很快就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
花桑年说不失落是假的,越是莫名其妙的时候越会依赖亲近的人,但闻人影歌明显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深呼吸几次简单调节了一下心情,花桑年发过去一条消息:我还是不等你了,我去图书馆。
他现在一刻都待不下。
在这里,他有种被闻人影歌包围的感觉。
书架上的笔筒和笔,都是闻人影歌给他买的。
水杯、耳机、笔筒、台灯、插座、奶粉、咖啡、鼠标垫、键盘、泡腾片、小机器人……还有好几个镜头以及刚才的创可贴,桌面上百分之七十的物品都是闻人影歌送的。
有这么多东西在,唯独没有闻人影歌。
这让花桑年更加希望闻人影歌能在他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在视线所及之处都会让他不那么慌乱。
他只要说一句“哥你先回来好不好”,闻人影歌就一定会先行离开,回来见他。
但越是这样,花桑年越没有办法说出口。
花桑年草草地收了几支笔和两本书,犹豫着要不要带上手机。
在决定关机不带以前,闻人影歌发来了消息:我刚才问了师兄,他们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们一起,就在学校后门那的川菜馆。
真的是……
花桑年没出息地鼻头一酸。
闻人影歌又追加了一条消息过来:我知道你还没吃饭。
看到消息的一瞬间,花桑年眼泪直接砸在了手机上。
尽管他现在仍然对眼前的难题束手无策,可他还有闻人影歌。
他哥一直都会在。
回了个好字,花桑年的心情似乎也随着这个字变得平静了不少。
简单收拾掉疲态后,花桑年拿着手机出发了。
还未走到饭馆就见闻人影歌过来接他,“他们在点菜,我们现在进去。”
花桑年点头然后问道,“破冰会玩得开心吗?”
“开心。”闻人影歌揉乱了花桑年的头发,但最开心的是收到你的消息。
“玩了什么?”花桑年问。
闻人影歌:“大概是划皮艇、水枪大战和爬山?”
花桑年被逗笑:“不要玩了都不知道啊。”
“我没参加,具体待会儿再跟你说。”
闻人影歌朝向他挥手的人点点头,然后带着花桑年走过去,接着向花桑年逐一介绍,“黑衣色服是这次的组织队长陈大皮,青色衣服的是副队长王阔,都是大三的。坐你旁边的是师姐许妮妮,再过去是和我同届的刘铭。然后我旁边的是同届的徐风和罗石和师姐林呆呆……”
“你们好,我是花桑年,闻人的室友。”花桑年笑着打完招呼,同时表示歉意,“打扰了。”
“没事!破冰嘛,人越多越好。”陈大皮大咧咧道。
“原来你就是桑年呀!”许妮妮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闻人影歌一提起就温柔好几个度的“桑年”是个小姑娘,没想到本人这么高大帅气。
“客气什么,早点来玩才好呀。”林呆呆也已经大三了,尽管现在课业越来越重,她也还是很喜欢这种直系师兄弟师姐妹的聚会,不想错过。
花桑年虽然不是临床医学的,但好看的人多多益善!
“就是,师弟的室友四舍五入也是师弟。”王阔是个很热血的人,既然是师弟的室友,那就是他们临床的师弟,那么让师弟加入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花桑年笑着接受了师兄师姐的热情和好意,“谢谢大家。”
许妮妮被花桑年的笑容甜到,“以后有时间都可以来参加我们临床的聚会啊。”
“好。”花桑年点头,笑得很好看。
许妮妮对此的反应就是攥住了林呆呆的手。
花桑年的笑容是真的很有亲和力,长相也是十分舒服的那种。一个人可能长得很好看但别人不一定会喜欢,也有人长得一般但就是很讨喜,而花桑年则是本身长得无可挑剔又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人。
“菜单还留着。”陈大皮对闻人影歌到达目的地之后一直在玩木头的行为很是谴责,本想惩罚他吃个辣菜……但师弟呆了点,室友很可爱嘛。
他的话就很自然地改了,“再点几个。”
花桑年道了谢,接过陈大皮手里的菜单,然后对闻人影歌说了句,“大家都好好。”
然后把菜单给了闻人影歌。
闻人影歌点头,然后点了两个花桑年喜欢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