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美行凶[快穿]》菊花不保

37、千年蛇妖

　　琼华仙派，路途艰险。过往为的是试探求道者是否心诚，可如今为了避免被师尊发现，只能如同凡人一般，一步一个脚印往下走。可卓信冬意外的是并不感到厌倦。

　　怀里的那条蛇妖已经沉沉睡去。仿佛对他这个应该是敌对阵营的人，毫无戒心一般。她身上还带着止不住的血腥气，以及渐渐飘散的妖力。卓信冬心里也觉得奇怪。这蛇妖身受重伤，仍然保持半蛇半人的姿态，而不是化为原形，说明她应该妖力非凡。最起码也是千年以上的妖物。可她身上的妖气，却意外的弱小。仿佛外表带来的强大，只是一个遮蔽法。轻而易举，任何一个小修真者都能将她斩杀于此。

　　黄昏雾霭，卓信冬心知，这么多年过去了。琼华附近已无人烟。只有几个已人去楼空的小山村。那里或许是个不错的安置之所。他过去，也曾被师尊带着来到这里，挑选或有灵根的弟子。因此，对这里倒还算有几分熟悉。

　　他熟门熟路的，将那蛇妖轻柔的放置在床板上。那女子一动不动的，仿佛睡死过去一般。他试探性的去探她的脉搏。到时除了有几分体虚以外，并无其他。

　　卓信冬长叹几口气。不知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女子如此心软。他伸手点住她的心脉。护住她的神息。悄无声息的，为她疗伤。此女是久伤未愈。伤口处还有仙剑煞气。伤她之人。必定也是一个剑修。

　　眼见她娇艳欲滴的面庞，越见红润了起来。卓信冬只听得她张开唇仿佛呢喃了些什么。只是她眼眸空洞。显然只是呓语。

　　卓信冬取下身后长剑。置于床头。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渐渐靠近，她的唇边。呼吸声犹在耳畔。

　　“水，水……”

　　卓信冬这才恍然过来。原来她说的是水，这山村附近有石井。要找水，难度倒是不大。只是当他端着那碗水，凑到蛇妖边上时。却总是顺流开来。那水濡湿了她的唇角，浸透了她的衣裳，她却还在喊着渴。

　　卓信冬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做好。
　　可到底那女子柔弱可欺的低吟还是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他对着那碗轻饮了一口。弯下腰轻而易举的，顶开了她的贝齿，将清水渡向她，然而仍然有一些水，顺着他的唇边，缓缓流下。浸透了他的白衣。

　　那蛇妖饮尽了水终于安静了下来。躺在床上，仿若一个安静的布偶娃娃。水也喝了，内力也渡了。卓信冬自觉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又见天色已晚，怕是门中有人发现自己此时竟不在仙派当中。因此，他顺手拿过宝剑，毫不犹豫的便准备走。

　　却听得，那蛇妖一声仿若梦呓的轻声，“夫君。”

　　卓信冬站在门口，蓦的一顿，他抽出长剑，挥手在那木门上留下四字。

　　——缘尽勿见。
　　剑气斐然，字字深入门北有一寸。

　　待到吴媚醒来，那已是三天三夜之后。
　　她惊觉身上的伤口，竟已好得七七八八。可私下探寻之时，却怎么也没见到，那道长的身影。她心想，那人或许已是走了。空荡荡的茅屋内，石桌上还放着一个木碗。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当她再抬眼时，却被那门上刻的字吸住了眼球。这字龙飞凤舞，飘逸流转之间却也透着绝情。修道者讲究一个缘法。那道长会救她一命。定然也是心知他们有缘。可如今，他却把话说得干干脆脆，不留一丝余地。想来是打算把这所有的孽缘都断在这救命之恩里。

　　正在这时吴媚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轻脚步声。她蓦的一喜，心想那人到底是舍不得自己的，她娇颜上立刻绽放出一丝璀璨的笑，“你回来·····”

　　话到一半却猛的停住了。

　　只因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那一袭白衣，身如青竹，面冷心热的剑修，而是一个身具深厚妖气，手握玉面折扇，仪表堂堂，却不禁让人心生寒意的美男子。

　　那玄衣美人，阴冷一笑。“我寻着卓道长气味而来，还当是谁被他金屋藏娇呢，没想到竟是只蛇妖。你倒是有几分本事嘛？竟能从他手下逃脱。”

　　此人或许对她早已没有记忆，吴媚却心知，原主见过他。在百年前遇到小道士之前，原主曾在魔界与这玄衣公子有一面之缘。魔界清冷孤独，没甚的妖怪喜欢留在那。他们到底还是更爱凡间界的繁华喧嚣。闲来无事间，虚度个百年。与某个凡人，留下一段情深过往的妖精，也是数不胜数。

　　可原主那时，对人类没什么兴趣。她一心求道。只因在她500岁那年。曾受一位仙子点化。说她有成仙化龙之相。只可惜命里有一情劫，若是有幸能度过，便能蜕皮飞升化龙。为了不遇到他人误触情劫，她便一个人，留在那魔界。

　　她偶然遇到玄衣公子那日。便是在很多年前那样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里。

　　吴媚只记得那天。她就若往常一般的化作原形，攀附在九天玄树上修炼。正当她闭目养神之时，却听得树下传来了一对男女的絮絮说话声。

　　吴媚半眯着竖瞳往下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男女对着九天玄树许下誓言。它对于妖魔有着特殊的意义，相当于姻缘树。传说，对着它许下永不分离的誓言。那么这对有情人便能生生世世在一起。两个妖魔是不需如此的。那大抵他们其中之一便是凡人。吴媚仔细一瞧，这才发现那个玄衣公子，竟是个狐妖。而他身边的姑娘，一手扶着肚子。竟已是怀有身孕。人妖殊途，这二人竟孕育出了一个全新的生命。吴媚心里觉得他们有趣。却在这时与那狐妖充满警告的目光对上了。他没有说什么，显然是并不想让妻子知道，有人见到了全程。

　　500年过去了，这狐妖显然实力更是精进了不少。只是他周身气质阴冷。与那当年见到的柔情似水的妖精竟有着天壤之别。狐族天生善魅，举手投足间，勾人至极。可这公子却是满身杀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当年心爱的姑娘，恐怕早化为一滩白骨。可既然他曾经带着那女子去玄树下许下誓言。那便是想要与她再续前缘的。可如今看着他，却仿佛已是断情绝爱。

　　吴媚心里有些怕这妖魔。这人并不隐藏自己的杀气。竟似乎对自己这个与她无冤无仇的同族，也有了杀人之心。

　　她心思一动。
　　吴媚依靠着床头，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丝笑。“怎么的？就剩你一人了？那个身穿着鹅黄色衣衫，眼角下有一颗痣的姑娘呢？”

　　玄衣公子微微一震。看向吴媚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惊疑不定。

　　“你不记得了吗？你们在玄树下立誓的时候。你不是看到我了吗？”

　　吴媚笑意盈盈。一手提着发梢，轻轻转了两圈。她有心引起这狐妖对过往的记忆，“那姑娘那会儿，还怀有身孕吧。我就是见得你们如此恩爱，才对人间界有了一丝向往。这才离开家的。”

　　她故意装作是一个涉世未深，一心修炼，却因他们而动了凡心的小妖。

　　那公子这才恍然大悟。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来那条蛇就是你。”似乎是想到了过去。他刚刚还极其恶劣的态度一下子有了好转。这狐妖也不提自己的事。只带有几分同病相怜的讥笑，“看你现在身受重伤如此。应该是被修道者骗了吧。”同是妖精，他反应极其敏锐。“连内丹都没了。亏你还能撑着一口气活到这会儿。”

　　也不知这妖物是否想到了些什么，他突然道。“我现在在找一个人。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可助你，重新化为人形。”

　　吴媚灵光一现。“找你的那位妻子？”

　　玄衣公子似乎是应了妻子二字微微皱了皱眉头。“我是要找她，她却不是我的妻子。她现在已经转世投胎。我在她的肩头留下了一道，桃花胎记。只有找到她。将她欠我的债，一一讨清。我才能继续我的修炼，否则，修为不得寸进。”

　　“只要你能助我褪去蛇尾，我当然愿意帮你。可是你既然是要找她，又怎么的和那道长扯上了关系？”吴媚心里觉得不解。觉得自家小道士和这狐狸真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这妖精却对他是穷追不舍。甚至因此还无意中发现的自己。

　　那玄衣公子扫了她一眼。这才说道。“卓信冬身上有她的味道。”

　　吴媚美目圆睁，一点失态的惊叫道，“不可能。我一直守着他，他绝对不会是那个姑娘的。”

　　那公子状似无语的叹口气，“我可没说，卓信冬是那个女人的转世。我只是说他身上有那个女人的味道。或许他们有几分瓜葛。”话说到这，他语带上了一丝调侃。“原来，你喜欢他。”

　　眼见着她魅含春水，肤如凝脂的脸上渐渐飞上一抹红霞，那玄衣公子这才轻笑了两声。“可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这凡人中，有我们能玩弄的人。自然，也有一些绝不能触碰的人。你若是碰了那小子。若是他对你无心也就罢了。他要是真动了心，破了无情剑道。毁了这么一个千年难得一遇的修道天才。你怕不是要被那些老不死的搞到道消魂散为止不可。”

　　吴媚微微低着头。从那玄衣公子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白如美玉的脖颈儿，与那青色蛇尾交相辉映，自成一番媚态。可她的声音啊，却坚定的很。
　　“可我就是想要他。只要他爱我，就是让我死，我也甘愿。”

作者有话说

　　之前有点儿事，回来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