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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大人出现的第二十六天 ...

  •   “你干什么!”陆之道早已见过这人的冷血,对他的陡然出现十分警惕:“我杀不杀人与你何干?”

      “哦?”那些黑衣人已经到了近前,只等着破开屏障杀过来,可不等他们动手,崔稹已经一剑将其挥开:“那可由不得你。”

      嘴里说着这话,手里早已将陆之道丢至黑衣人脚边。

      “嘶……”陆之道没想到崔稹不只是说说而已,手肘撞地的疼痛还来不及反应,头顶上已经横了一把锃亮的长刀。

      “陆之道小心啊!”十方和魏留徊也被崔稹拦在了远处。

      哪儿还需要魏留徊提醒,云笔护主替陆之道扛下了这一击。受了阻的黑衣人手下没有丝毫停顿,抬手又一刀即刻砍下来,莫说脸上看不见半分神情波动,就连呼吸也叫人听不见一声,仿佛木偶一般。

      这些人……成了走无常!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陆之道手下一顿,扫开眼前的几个黑影,轻身退后半丈。再看向几人的眼神已多了几分打量。

      “一群行尸走肉而已,这也不能杀?”崔稹负手而立,眼神轻飘飘落在了陆之道身上。

      陆之道抿唇迎上:“被人所害,就更不该死了。”这些人都被勾了魂,无知无觉也不是自己所愿。这样想着,陆之道便没有下死手。

      只是这些走无常早已不知伤痛,就算被刺伤也依然面不改色立刻站起来,甚至因为怨气凝结越发凶狠。面无表情,持怨行凶,这便是走无常为人所控的模样。

      陆之道不愿下死手,那些怪物又不知疲倦,如此一来,余力不支的一方注定会输。这一方,只能是陆之道。

      即便衣衫已被勾破得不成样子,血液渗透形容狼狈,眼前的这人依然咬着牙关勉力支撑。额上细密的汗珠顺着坚毅的下颌滑落,滴入渗血的伤处,叫人看着实为揪心。

      “陆之道……别撑了……”即使对身前的禁制无能无力,魏留徊依然没有放下捶动的手,眼底泪意迷蒙。

      “这位壮士,怕是撑不住了。”十方念了句佛号,无奈忘向前头那个从始至终一语不发的男人,叹了口气:“这人与你们是仇家?”

      魏留徊狠狠抹了把泪,咬牙切齿:“过了今日就是了!”

      许是身后两人的怨念太过浓厚,那头陆之道不支倒地,眼见着狠戾的刀锋就要落下来,崔稹终于动了。

      只见他腰间的长剑刹那出鞘,片刻便饮血而归。一手御剑术出神入化,等那些无知觉的走无常彻底倒地,他才踱步至陆之道身侧。

      “想在此地活命,非杀人不可。”他目无闪躲,直视着脚边这道虚弱身影,脸上并没有多少同情。

      “咳咳!”陆之道强撑着起身咳了口血:“不劳你费心。”

      “你不杀谁来?指望他们吗?”崔稹示意不远处的魏留徊几人,阿秋这会儿赶着马车姗姗来迟,见了这场面,硬生生在禁制上撕出一个洞来。

      “你听不懂人话?”踉跄着站起身,陆之道细细拍了拍衣袖,正色道:“要么闭嘴,要么滚。”话毕,连多一个眼神也欠奉,一瘸一拐地向奔来的阿秋而去。

      走到近处,身形不稳终于扑倒在了阿秋肩上,隐忍的吸气声传到身后之人耳中,叫那人眼底掀起一丝波澜。

      崔稹张了张嘴,却只干巴巴吐了句:“他们算不得人。”等到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回应,转身就见陆之道果然昏死过去。

      他又顿了顿:“往东五里有家客栈,那里有官府的人,你们可带他去那儿休整。”

      魏留徊小心接过陆之道,恶狠狠道:“少在这儿假惺惺!小爷真是瞎了狗眼,之前竟还觉得你是个好人!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靠近陆之道半步!”

      说着几人都有几分愤慨,转身上了马车策马离去。

      直到飞扬的尘土消失在视线尽头,崔稹才收回视线,拧着眉瞥了眼地上的黑衣尸体,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才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

      宣王府轩文殿。

      此时殿里只剩林西瑶与怀胥二人。之前两人交手,怀胥自然是远胜于她。虽然此刻封了林西瑶丹田神识,可还是让她遣了侍卫出去。也不知道崔稹此时如何了。

      怀胥正忧心地在殿门口踱来踱去,许久才见崔稹从外头回来,立刻上前追问:“师兄,怎么样?那白影究竟是什么?”在他看来,崔稹不可能追不到。

      崔稹扫了眼屏椅上颓然坐着的林西瑶:“我不曾追上。”

      林西瑶显而易见松了口气。

      “什么!”怀胥陡然想到派出去的侍卫:“你遇上了堵截的侍卫?”

      “是。”崔稹点点头,沉吟片刻不经意转折道:“不过,那白影的究竟我已知晓。”此话一出,林西瑶脸上果然闪过一丝僵硬。

      崔稹视而不见:“那是个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宣王妃还甚为熟悉。”

      林西瑶依然咬唇一言不发。

      “他便是宣王岑玄。”崔稹一字一顿。

      “怎么会?”怀胥十分震惊:“宣王不是染了疠风?林西瑶,王府究竟发生了何事!”据他所知,以往的宣王世子并不曾修道,绝不可能有这样迅捷的身手。

      崔稹又道:“你不只饲养众多走无常,还将岑玄也害了,他虽并未失魂,却也成了无知无觉的怪物。你部署良多,所求的该是幽州的气运。我说的可对?”

      林西瑶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愤怒,冷哼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名满天下的刑部尚书也就这么点本事。无凭无据张口喷人,你若认定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搅出这样一滩浑水,还等什么?将我下狱吧!”仿佛失望到了极点。

      “你休要激我们!”怀胥打断:“师兄何曾血口喷人?若事实不是如此,你解释便是了,装出一番受欺样做甚!”

      “怀胥,听她说。”崔稹旋身坐下。等怀胥也退回去,林西瑶才细声开口:“若说我害人,是万万不能的,至多是有所隐瞒罢了。”

      崔稹并未打断,静静等着下文。

      “父王是被妖物所害,子渊也是。”说起这个,林西瑶还有些害怕:“这两月来,各地的命案其实也都是妖物作乱,父王临终前请了个自称天师的人回来,说是能平鬼除妖……”

      “可谁知道那人竟是个骗子!”她说着有些咬牙切齿:“父王被害得死无全尸,撞破场面的子渊直接被他抽了三魂七魄,当日我回娘家省亲这才逃过一劫……”

      “岑玄被抽了魂?”崔稹抓住重点。

      “是,”林西瑶点头,“如今他身体里的魂魄都是我东拼西凑来的,可依然无用,他一心想着杀妖,无知无觉的竟连我也不认了……”

      “府里的走无常便是你为救他饲养的?”怀胥怀疑道。

      林西瑶否认:“当然不是!无论是府里的还是外头的,都是那个天师所做!如今看来,幽州妖物横行也多半与那人脱不了干系,为的,怕正是你们方才口中的气运!”

      她愈说愈发觉得有道理:“没错!就是为了搅乱我幽州的气运,什么天师……那人定然也是个妖物!”

      崔稹闻言蹙眉沉吟,片刻后道:“这个天师形容如何?是男是女?”

      林西瑶擦干眼泪:“我不曾近看,只远远瞧过一眼。那人约莫是个女子,一身红衣身姿窈窕,怀里还抱了只什么猫猫狗狗的东西。”

      “什么叫约莫是个女子?”

      “便是那人的声音,时细时粗,总也不像个女人。”

      怀胥没听过江湖上有这人的故事:“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可知晓此人身在何地?”

      “不知。”林西瑶顿了顿:“不过,幽州修道的妖物多是藏在一个叫未归谷的地方。这一月来我叫人寻遍了幽州各地均未发现她的踪迹,想来多半躲进了那里……”

      “未归谷?在何方向?”

      “这个……我不曾去过。若没有里头的妖怪接应,外人进去未归谷全凭缘分。”林西瑶也有些无奈。

      该说的都说了,崔稹虽并未接茬,可怀胥却知晓他并无几分相信。可此刻又没有旁的线索,彻底离开王府实在算不得上策,怕是要与怀胥分头。

      正要开口,崔稹陡然忆起一件事,陆之道还身受重伤不知在哪个客栈里头等着!

      “师兄?”怀胥见崔稹沉思半晌,有些猜不透。

      “嗯?”崔稹即刻回过神来,下一瞬脸上升起一阵莫名的怪异:“我去寻未归谷,你就在府里守着,有何消息随时传音于我。”

      说着,就与方才一闪而过的杂念一同消失不见……

      *

      而另一侧的陆之道全然不知有人记挂着他,在马车里躺了许久,直至身上最后一道伤口叫阿秋用灵力治愈,才幽幽转醒。

      “现在……是去哪儿?”待看清身旁几人都安然无恙后,陆之道才撑起身。

      魏留徊连忙扶着他起来:“去找个歇脚的地方,方才你浑身是血实在太吓人了,正想着找个客栈休息休息。”

      陆之道轻轻摆手:“用不着,不过是些皮肉伤,一道法诀的事情。崔稹这人就是嘴上厉害,其实也算不得坏。”崔稹不过是想让他杀个人罢了,好歹也知道最后留他一命。只是自己如何行事旁人管不着,下次见莫要理他便是了。

      “壮士真是佛口蛇心,小僧佩服。”一旁许久不曾出声的十方忽然道了句佛号。

      “……”陆之道沉吟良久:“十方,你可知道佛口蛇心是何意?”

      “小僧知道,便是和菩萨心肠一个意思。”十方一脸正色颇为肯定。

      “罢……罢了……”

      几人交换了名姓,约好在下个客栈休整之后分道扬镳。马车悠悠向前驶着,车轱辘偏离崎岖的山路,陡然滑入路旁的草丛里,片刻又被车头的阿秋拉回来。

      跨过一个弯头,路面竟眨眼变得平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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