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36、秋瑾的拒绝

　　第二天，秋瑾起得很早。狼崽子们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妈妈，我来帮你吧！”一郎走进厨房。
　　“你要是闲着，就去给你妹妹烧洗脸水。别在这里碍事。”秋瑾道。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她的心里憋闷得慌，而且一时没有方法去开脱。昨天夜里的事教她疑惑、羞愧、难过，并且又很无奈。
　　事实上，对于床上的事情，她的经验似乎并不比海萨多——尽管她已经是三只狼崽子的妈妈。

　　当年，她在统一了妖狼族以后，就开始修生养息、为反攻墨北帝国做准备。但由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所以很长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换言之，她有了足够的空闲时间。同时也有了足够的精力，去考虑其他的事情。比如后代。
　　眼看着和自己同龄的母狼基本上都已经孩子遍地跑了，她不知怎么就生出来了当妈妈的想法。

　　然后，她越想越觉得喜欢。
　　生命的延续，归根结底就是生育儿女。就算是一点儿都不需要多养几只光吃饭不打猎的小狼崽子，就算怀孕以后她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可是只要想到了那一声最简单而又最奇妙的“妈妈”，就算是白狼王也忍不住化成了绕指柔。
　　仿佛，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

　　思虑再三后，她叫来郎辰和顶顶，让他们在白狼族中挑选了一只体格健壮(为了后代健康)、容貌俊秀(不然下不了手)的成年雄狼妖。
　　那是她唯一一次交/配经历，除了痛以外，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而秋瑾在那一晚过后，便彻底忘记了那只雄狼妖长什么模样，也没有询问过郎辰和顶顶是怎么善后的。
　　就好像，他没有存在过一样。

　　之后，她成功怀了孕，并生下了三只狼崽子。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和雄性有过任何联系。不是她洁身自好，而是打内心深处就真的没有这个想法。

　　就连有着狼美人血统的隐狼王用嚎叫声诱/惑她的那一次，她也仅仅是身体燥热而已，神智一直是清醒的。隐狼王靠近她时，她还能不动声色地暗算他。

　　秋瑾一直以为，自己是天生的冷淡。
　　然而……

　　她可以骗得了所有人，独独欺骗不了自己的感官。她必须承认，海萨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是有感觉的。
　　她心里也清楚，就算海萨把摄魄术练得炉火纯青，也不可能让她完全失去理智。所以，昨天晚上，她其实是自愿的。

　　她不愿再思索，可是心中堵得慌。
　　她知道，这回事与其他的事全不同，即使有了解决的办法，也不易随便地忘掉。她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扰乱，在她的心中不住地盘旋，就好像生了根似的。

　　“秋瑾！”海萨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
　　“啊！”秋瑾手一抖，差点把锅给掀了。

　　“海萨，你干什么突然吓我？”秋瑾一面熄灭灶火，一面道。
　　“我哪里有突然吓你？”海萨不服气，“我在这里站了半天了，秋瑾自己没看到。”
　　“好了好了，随便怎么都好。”秋瑾道，“快去拿碗，盛米糊。”

　　早饭摆上桌的时候，外出的二郎终于回来了。
　　他一脸紧张地看着秋瑾，显然是害怕挨揍(他回来晚了)。不过秋瑾心里有事，压根没管他，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倒是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秋瑾，我来帮你吧！”海萨接过秋瑾手里的煮鸡蛋，帮她剥壳。
　　没错，是海萨。准确的说，是海萨的表情。
　　一脸的陶醉和靥足，就好像一朵被浇灌了的鲜花似的。风光满脸，眸中含情，眉角带娇……

　　一郎和三郎都是纯情小男生，所以没什么感觉。二郎却是见过女人情窦初开的模样的。
　　回想一下，妻子每天早上送他出门的时候……
　　“海萨，”二郎脱口而出，“你昨天该不会让男人来家里探访了吧？”

　　“噗！”秋瑾一口米糊直接喷到了二郎的脸上。

　　“啥？！”一郎和三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愕地看向了海萨。
　　“这个问题嘛……”海萨看向了秋瑾。
　　“没有，绝对没有。”秋瑾心里有鬼，语气就难免有些紧张，“昨天我给海萨吃了凝魄丹，然后指导她运功消化，一直到了大半夜。然后我就直接在她屋里睡下了。”
　　说到后面，秋瑾脸红了。
　　她们俩打小就经常一起睡觉，但这一次，却是有了截然不同的意义。

　　听完秋瑾的解释，一郎和三郎失望地坐下了。
　　“我还以为终于可以有小外甥女了呢。”一郎道。
　　“白高兴一场。”三郎道。

　　“妈妈，”顶着一脸米糊的二郎感到心里无比委屈，“我是不是你捡来的啊？”
　　“我就算要捡，我也得捡个漂亮的小姑娘，谁捡你这个毛头小子？”秋瑾道，“洗脸去！脏死了。”
　　(某赤子:这好像是你自己吐的。
　　秋瑾:闭嘴！想试试我的狼王爪吗？)

　　早饭后，秋瑾一如既往地带着海萨来到了丛林里。
　　“你现在已经是大妖了，可以修炼一些更高明的妖术了。”秋瑾道，“我今天教你驱动石头的法术。”
　　“好啊！”海萨喜道。
　　秋瑾伸手一指，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凭空出现在了海萨眼前的空地上。

　　“你还记得昨天是怎么引导金光进入你的身体的吗？”秋瑾道。
　　“记得。”海萨点头。
　　“现在你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块石头上。”秋瑾道，“同时感受丹田里的能量，引导力量从你的身体里出来，控制住那块石头。”
　　海萨貌似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块石头，一动不动。
　　“现在，尝试移动它。”秋瑾道。

　　话音刚落，只见一件亮闪闪的东西从海萨的袖子里飞了出来，径直插入了秋瑾的头发。
　　“……我……”海萨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秋瑾把头发上的东西摘下来一看，发现是一根簪子。

　　“这是哪个男孩儿送给你的吗？”秋瑾问道。
　　“不是，”海萨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一般地说道，“这是我送给秋瑾的礼物。”她顿了顿，给自己打了打气，“秋瑾，我想和你结契。”

　　秋瑾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了海萨身旁，把发簪插进了海萨的头发。随即回到了原先站的位置，说道:“下面，尝试移动这块石头。”
　　“秋瑾！”海萨迫切地想要听到对方的回应。
　　“海萨，你听我说。”秋瑾低下了头，“等过一段时间，我教给你怎么隐藏妖气。然后，你就可以和你的哥哥们一样，去更远的地方玩耍了。到了那个时候，你最好是多参加一些像灯会、舞会之类的活动，多认识一些人，然后……”
　　“秋瑾说的这些，并不会妨碍我和秋瑾结契啊！”海萨道，“就算我们结了契，我还是可以继续跟秋瑾学妖术啊！”

　　“海萨，别再提什么结契不结契的了，不要提。”秋瑾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了她，“海萨，是我的失职，忘记了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拥有大多数女人拥有的正当需求。你在穿裙以后，每天见得最多的人，仍然是我和你的哥哥们，没有经历足够的事，也没有见到特别多的人。我想，在你见到了足够多的人以后，会忘记这个荒唐的念头的。”

　　秋瑾以为，海萨只是因为之前的初试云雨，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迷恋，所以昨天晚上才会诱惑她。
　　想想也是，二郎的妻子在穿裙的第二天便让二郎去家里了，而海萨穿裙都好几个月了却也没有过一个情人。如今品味到了云雨之事的滋味，虽然是意外，到底也食髓知味了。
　　等她走入了外面的世界，见识到了那些青春少艾、秀色可餐的少女，亦或者是阳刚帅气、神采飞扬的少年，一定会对自己失去兴趣的。

　　想到后面，秋瑾突然感到心中莫名地难过。就好像，有一根针在扎一样。

　　“秋瑾，你在胡说些什么？”海萨道，“我就算见到了再多的人，心里也只会喜欢秋瑾一个啊！”
　　“海萨，”秋瑾强忍着心中的刺痛，红着眼眶道，“别再继续刺激我了。天下多得是少男少女，你一定会找到真心喜欢的人的。”
　　“我真心喜欢的，就是秋瑾啊！”海萨道，“秋瑾昨天明明也对我有感觉的，不是吗？为什么今天……”

　　“海萨！”秋瑾打断道，“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一郎、二郎和三郎都把你当成亲生妹妹来看待。如果你真的和我结契，那你让他们怎么看？”
　　“怎么看？和以前一样看不就行了！”海萨道，“秋瑾依然是他们的妈妈，我依然是他们的妹妹，这不就行了？”

　　“海萨……”秋瑾每说一句拒绝的话，自己心里就会抽痛一下。但在理智的支撑下，她还是坚持了下来，“你从刚才起就一直说你喜欢我，但这其实只是因为初试云雨产生的错觉而已！等你真正喜欢上某个人以后，一定会感受到区别的……”
　　“秋瑾！”海萨提高了音量，打断了秋瑾的声音，“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是错觉呢？”

　　“那天我中了毒，差点儿死掉的时候，听见了秋瑾的声音。”海萨道，“当我听见秋瑾要把生命的一半分享给我、和我同生共死时，我第一感觉是不希望你这么做，不愿意你为了我而冒险。但同时……又有些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