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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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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在村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因此早早的宋一就熄灯上了床,他给墨白用从外面找到的干草铺了个看起来就不怎么舒服的小窝。
自己躺在床上慢慢思索以后的生活。
父母早逝,又没有叔伯兄弟,在村里大家的生活都紧巴巴的,有谁会闲的没事领养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孩。
一开始看他可怜,还有几户人家给他送点吃的,给他一些破旧的衣服穿,虽然没有回报,但是宋一都是记在心里的,也努力的帮他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直到有一天,宋一在外出打水的时候,正好在一块石头后面打水,外面突然聚集了几家平常经常给他东西的人家。
“老是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呢,挤点口粮给宋一家里也不好过啊”林大叔叹了一口气。
“就是,无亲无故的,谁家还有精力再去养一个孩子呢!”石大叔也愁的慌。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欸,再说吧~”他们又说了些其他的家常闲话,慢慢的散了。
石头后的宋一咬了咬嘴唇,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觉出来,这几年他们对他的态度渐渐的变了,即使再怎么拼命的干活,那些大人看他的时候都有点嫌弃。
那些孩子也整天嘲笑他没爹妈,是个野孩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出来。
狠狠地抹了把眼睛,宋一挑起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去了村里。
他先回了自己早逝的父母给自己留得那所小破房子里,房子在山脚下,在村子的边上,以前父亲是个猎人,家里打猎的工具都还有。
平常他也会去山上下个套,偶尔能在外围猎个兔子什么的,再往里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就有点困难了。猎到东西后他也会把东西都分一分的。
又仔细整理了一遍自己的家当,把眼泪擦干,12岁的宋一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他又返回去,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林大叔他们几家的水缸打满,稚嫩的少年,瘦弱的肩膀,一步一个脚印,忙活了整整一下午。
到了晚上,等到林大叔他们都回家了,宋一抿了抿嘴,踏进林大叔家门槛。
“宋一,咋的了?有什么事?”林大叔从凳子上站起来问道。
“叔,我想跟你说个事”
“啥事啊,还这么正经”林大叔笑着问。
宋一抬起头,盯着林大叔说:“这几年你和石大叔他们照顾的我也不少了,我也长大了,以前我爹留下的打猎的伙计都在,你们家里也不容易,以后就不用再给我东西了”
“之后等我挣钱了会报答你们这几年的照顾的”宋一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咋了,你是不是听谁说啥了,你爹娘不在我们又不缺你那一口”林大叔不自在的说道。
“没有,我自己决定的,叔,就这样吧,婶子为了这家也不容易”宋一看了看旁边的林大神眉目露出的喜色说道。
“欸,你这孩子”林大叔看了看旁边的老婆。
“有你婶子什么事,妇道人家懂个什么!”
林大婶一听这话腾的火了。
“我怎么不懂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老娘为了这个家忙活了多少,到头来还白给人家养孩子,让自己家孩子受委屈啊!啊?”
“你是不是昏头了,自己家孩子不管去费那些心思养别人家孩子!”
“嘭!”的一声摔门出去了。
林大叔尴尬的看了看宋一,讪讪的说:
“别介意,你婶子就这么个脾气,一会就好了。”
宋一静静的站在那,一脸平静的看着这场闹剧。
“真的叔,我自己能行,有手有脚有力气,再加上我爹当年留下来的本事,有什么事我会过来找您的。”
林大叔看着宋一坚决的态度,再想想自家的情况,叹了一口气。
“那你以后啥事就来找叔,你一个人也不容易”
“恩,谢谢叔”说完宋一转头就走了。
走在村里的小土路上,又大又圆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可惜那样的圆满在自己身上是不存在的,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不是吗,都把自己当个累赘,还心存幻想以为自己多干活就行了。
其实自己一直是一个人的。
回到家里,脱下衣服,挑了一下午水还是太勉强了,肩膀一片血肉模糊。
他小心翼翼的咬着牙把衣服和肩膀分开,用干净的布沾着清水擦了擦。
其实林大叔应该能看出自己肩膀这样了吧,但是最后啥也没说,这也是一种无声的拒绝了,与其让别人开口撵,还不如自己提出来,省的到时候尴尬。
往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反正等自己以后能挣钱了再报答也不迟,尽量离得远点,他宋一不需要别人的可怜!沉了沉眸子,还是想想明天该吃什么吧!
不知道能不能抓到一只兔子或者是野鸡,自己还是还是太弱了。
忽然,手腕一凉,低头一看,墨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他手腕上把自己缠上去了,被发现后还若无其事的“嘶嘶”的叫了两声。两只小黑豆眼尽是无辜的神色。
“啪”宋一皱了皱眉,准确的把它从手上撕下来,扔到小蛇自己的小窝里去。
“老老实实的睡自己的窝,再往外爬就把你煮着吃了!”
小蛇好像听懂了般,委委屈屈的缩了缩头,感觉不情不愿的卷起了身体,不朝宋一那边看了。
“呦,还长脾气了”宋一不由的被气笑了。
“有脾气也憋着,我还不爽呢”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嘲笑了一阵,然后自顾自的睡了。
一夜好眠。
早上,远处村里的鸡开始打鸣,宋一朦朦胧胧的翻了个身,突然听到“嘶”的一声,好像跟平常叫的不一样,迷瞪着眼低头一看,怎么有半截尾巴在身子底下。
抬腰伸手往后一摸,拎出一条蛇来,忽的清醒过来,家里怎么会有蛇!腾的往外一扔,扔到半路突然想起来昨天养了一条蛇。
宋一满脸紧张,赶紧下床去看看怎么样了,别好好的储备粮就这么让自己给弄死了。
只见小蛇直愣愣的趴在地上,懵懵的甩了甩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床上吗,怎么突然跑地下来了。两只小黑豆眼一脸懵逼的看着宋一。
看到墨白没事,两只眼懵逼的看着自己,宋一尴尬的抿了抿嘴,用两只手指头捏起小蛇来举到与眼平齐的地方,“以后不准去床上,听到没有,小心压死你!”
墨白:懵逼黑豆眼.JPG
去院子里打了一桶凉水,洗了把脸,宋一转身回屋把他那一套打猎的家什拿上,临出门的时候听到后面簌簌的响声。
低头一看,小蛇也摇头摆尾,吐着芯子跟了上来,不在意的瞥了一眼,蹲下身子,伸出手让他顺着手腕爬了上来,自己找个地方缠了起来。
此时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太阳还没冒头,远处的天边只有隐隐的红光冲破了暮色的遮挡,远处的村子里也有人家生起炊火开始做饭了。
宋一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有什么在眼睛里一闪即逝,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向原定的树林出发。
似乎感受到小伙伴起伏的心情,小蛇顺着胳膊往上爬了爬,停在他的耳边,伸出带着分叉的芯子轻轻吐了吐。
好像感受到了小蛇贴心的安慰,宋一眼睫毛一颤,轻轻的笑了笑,“谢谢了”
一直挺直的脊梁仿佛有了片刻的喘息,摸了摸小蛇漆黑冰凉的鳞片,心里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