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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Episode VI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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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aration
这天下午,瞬刚出杂志社大门,手机就响了。是一辉的来电。
“……哥哥?”
“是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到杂志社交稿去了。现在刚出来。”
“哦……晚上有时间吗?”
“没什么大事……”
“那好,今晚七点,就在咱们上次的那个面馆见面吧……我有话对你说。”
“……好的。”
“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
……
当晚七点……
“明天……我该回去了。”一辉握着手中装满麦茶的瓷杯,杯中水汽氤氲。透过水汽,他看着自己对面的弟弟,慢慢地开口。
“回家吗?”瞬说话时手指沿着杯沿缓缓地划着圈。
“是的。回家,然后……结婚。”
话音刚落,一辉看到瞬的手停住了……
沉默了三分钟之后,瞬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是吗……恭喜你了,哥哥……不过,我还没见过未来的嫂子呢……”
“以后会见到的。”一辉笑了笑。
“……但愿吧。”
……
“……那天在公园里,你……对我说了很多。回去以后,我也想了很多。想来想去,我发现……虽然我不会服气,但是……我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说到这里,一辉自嘲地笑了笑,“……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也知道……你哥哥我平时是多么的桀骜不驯。可是没想到啊……我快27岁这一年,居然会为了‘责任’这两个字而向一切低头……真是讽刺。”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瞬依然淡淡的,“总会有那么一天……叛逆的我们会向现实低头。因为不低头的话,我们……不可能更好地活下去。也因为我们……有责任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为了我们所爱的人……对吧,哥哥?”
一辉默认了弟弟的话,过了一会儿,他问:
“那……你怎么办?”
“我?”瞬想了想,笑了一下,“尽力吧……把握机会,和他在一起。”
“还是那个冰河吗?”
瞬点点头。
“他……值得吗?他那样对你……”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但至少……我选择他了,就不会后悔。”
瞬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辉看到,面前的自己的弟弟,带着一脸淡定的笑容。
不知为什么,那笑容让一辉觉得好遥远……
……
回家的路上。并肩走着的兄弟俩不约而同地沉默。
少顷沉默被做哥哥打破:
“明天不要来送我。”
弟弟不明就里,“……为什么?”
“怕我会控制不住带你私奔。”一辉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回答。
瞬笑了笑,没说什么。
突然一辉停下脚步,转过身,喊出弟弟的名字。瞬抬头,却对上了哥哥那从未有过的悲伤的眼神。
快二十年了,瞬从没见过眼神这样悲伤的哥哥。
“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
说完,他走近弟弟,略略低头,一声叹息之后,他轻轻吻了一下弟弟的额头。
“我告诉你天宫瞬,你要是敢不幸我绝绕不了你!”
听到哥哥惯用的强硬语法,瞬安心地笑笑。
……
兄弟俩就在原地分开。分开之后瞬没有回家,而是径直走到了家附近的公园。他坐在长椅上,靠着靠背,仰头望天。
就这么告别了哥哥,有点轻松,也有点哀伤……
接下来摆在自己面前的问题,就是……
这是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野中。瞬愣住了……
谁说的说曹操曹操就到?现在不用说了,想就能把“曹操”想到。
“……嗨。”冰河就这样向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瞬定了定神,尽量保持自然的笑容这样问候他。
“可以……?”冰河指了指他旁边的空位。
瞬连忙向一侧让了点地方使空位的空间稍微大一些,“可以的,请坐。”
……
“事实上……这几天,关于我们的事,我想了很多。”冰河先开口。
“是的,我知道……当然了,我也是。想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
“听你的吉他就能听出来。”瞬的回答是这样。
“……原来你一直在屋里听啊……”冰河心想怪不得没在阳台上看到你。
瞬没回答。
过了一会儿……
“……这几天,我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关于我们,我觉得……”
冰河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瞬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可不可以让我来说?”
“……好吧。”冰河想了想,点点头。
……
“‘也许我们之间……关系进展的太快了,快到让我们猝不及防,无法预测下一步地动向。所以我们……不如分开一阵子,冷静一下彼此,再去考虑……今后的事情’……是这样,没错吧?”
冰河苦笑,“看来你很了解我。”
“只是碰巧觉得你一定会这么说而已。”瞬也笑了笑,“是啊……虽然……可是对你而言,是很难以接受啊……所以,我大概理解你的想法。这么说的话……我想,要你原谅我,已经……不太可能了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的想法没错。我们确实……需要分开一段时间……来冷静一下彼此。也许……我会发现我跟本不适合你也不一定……”
听着他自暴自弃的言词,冰河想要否认却莫名其妙地无力反驳。突然间他发现刚从一个矛盾走出来的自己又重新走进了另一个新的矛盾。走出去的矛盾是自己该不该爱下去。答案是肯定的。重新走进去的矛盾,则是自己该不该放手离开,哪怕只是暂时。
直到他听到身边的瞬声音颤抖地说出一句:
“可是……我真的很爱你……怎么办?”
冰河震惊地偏过头看他,看到他低着头,几滴眼泪就这么落下。落在他手上,也落进了冰河心里……
(瞬……不要哭啊……)
“不过……既然真的爱了……就要放了吧……”说到这里,瞬牵起嘴角,笑了一下。
(不……不是的。瞬,我已经……我已经……)
冰河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可话到嘴边却总是不知为何突然哽住了无法说出口。他深知自己不说出来的话对他将是伤害,可明知是伤害,不论如何努力,自己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就这样吧。如果有一天,我们会重新遇上的话……”
这是瞬留给冰河的最后一句话。
……
Story
瞬已经走了。冰河却坐在原地,没有离开。
瞬就这样走了。自己却无力挽留……
『可是……我真的很爱你……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那件事,冰河其实早就已经不在意了。他在意的,只是瞬的心意。
他想离开,是因为想要试试自己,没有了瞬,自己的世界会不会和从前一样。
但是当瞬流着泪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动摇了……
可是却无力挽回……
为什么……
……
“你……就是冰河吧?”
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冰河回过头。
“你是哪位?”
“瞬的哥哥,一辉。”
冰河的心里顿时一沉。随即冷笑着问:
“……来教训我的吗?”
“如果不是瞬他阻止我,我还真就想给你几拳!”
“你说什么?!”
“难道他没告诉你吗?”一辉有点惊讶,“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冰河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人在说什么?
一辉无可奈何地笑笑,“……他这毛病怎么还没改?”
说完就准备转身走。冰河连忙从长椅上弹起来喊住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
“我多半知道了你为什么会那样对他,可是我还真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没有说。”说着一辉长叹,“真的很同情你,遇到了这样一个隐忍过了头的家伙。”
“……讽刺我?”
“我怎么敢。干脆……我把他没有告诉你的事告诉你吧,你看怎么样?”
“……随便你!”冰河咬牙切齿。
一辉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比我的这个弟弟还要别扭!”接下来一辉收住了笑,郑重道:“你不必太在意,因为我要走了。回去结婚。”
冰河冷笑,“你还真心甘情愿啊~”
“不心甘情愿不行。因为他选择的那个人人不是我。”
见冰河没作声,一辉继续说下去:
“那天晚上在这里,我和他之间只有那一个拥抱而已。在这之前我曾经试探过他的心意,不过很不幸……被他拒绝了。开始我只以为他是出于对家人的愧疚和对伦理的考虑才拒绝我的,直到……你□□了他。”
听到这里,冰河一惊。一辉故意无视这个反应,接着说。
“我去看他。看到他那副虚弱的样子,我很心疼;听到他讲出事情的经过……当时我真恨不得去把你碎尸万段!可我没有,因为他做了一件事……让我没办法这么做……他居然求我,为了你他求我不要去!他从小到大很少求人,更从没有求过我做任何事情。这次他第一次低下头求我,却不是为了他自己……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难道……?!
“瞬一向都是这样,一旦他对某个人抱有深厚的感情,他就会十分忠于那个人,愿意为那个人做任何事。当年父亲把他领会家,我的母亲并没有因为他是父亲的私生子而排斥他,相反却视他如同己出。他记住了我母亲对他的好,所以他尽心地报答着他,甚至……为了她不惜去说服我相亲。
现在他遇到了你。他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象得到。因为我看得出,他选择了你,没有回头,也不会再回头。”
是的……他没有回头。就连离开都是头也不回……
“你不是笨人,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
……
这一晚上,冰河的脑子始终嗡嗡地响。
一下子接受了那么多令自己惊讶的事情,脑子里不乱才怪。
原来那天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原来那天他真的有话说但是没能说出口。
可他为什么没说呢……
又一次回忆起那个狂躁的夜。冰河才想到以自己的性格那天就算他解释了自己也不见得听得进去……
难道……他连这个都想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
瞬……为什么……为什么……
……
这个晚上冰河只迷迷糊糊睡了四个小时。第二天早上六点,他拖着半睡半醒的身体下楼琛跑。跑了几圈之后他看到楼下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启动。然后开走。
这么早就有人搬家……冰河感慨着上楼开门进屋然后叫外卖。吃完饭后他又坐在阳台上弹吉他,却不期然看到旁边的阳台有一个身影……
……却不再是他,而是一个女孩子。
“这个天宫哥哥……连花都忘了带走吗?”
他听到那女孩的自言自语,忙问:
“你也认识瞬吗?天宫瞬,就是这家的房客。”
“当然认识。”她答,“我是他的责编兼朋友,范姜晓。”
“那他现在在房间里吗?我想见见他。”
“你恐怕晚了一步。他刚搬走。我只是过来替他收拾东西而已。”
搬走!
搬走?!
难道刚才楼下的车……是他……
“他……去了哪里?”冰河茫然地问。
晓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我答应了天宫哥哥不可以说的。”
冰河感到自己周围的时间似乎凝固了。
他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一阵风吹来,夹着一股特殊的花香……清凉,且很提神的花香。
紧接着就是晓的声音:
“……玉簪花开花了呢……立秋快要到了啊。”
冰河回过神,看着阳台上的那盆花。原本白色的花骨朵已经盛开,从宽大的绿叶中探出头来。果然花如其名,如同一把玉簪。
『只是关于这花的故事……实在是太悲哀了。』
突然想到瞬曾经说过的这句话,冰河这才记起还不知道这个故事……
于是他问晓:“你知道……玉簪花的故事吗?”
晓抬头想了想,“玉簪花?哦,我想起来了,以前天宫哥哥给我讲过的……”
……
“希腊神话中,许阿铿托斯是阿波罗所阿所爱的少年,他是斯巴达的王子,生得娇好如女子,甚为其父所爱,然爱之尤甚者却是阿波罗。阿波罗见了许阿铿托斯,即缭绕与心,终日逗留在他身边,与他为伴;不再弹他的金琴,也不再挽他的银弓。他完全放弃了他的尊严与责任,整日同与阿铿托斯,或执着猎网,或牵着猎犬,或同在山脊上奔波;他们这样过了许多快乐的光阴。然而,有一天,阿波罗却不幸杀了他。
“许阿铿托斯学执铁饼,阿波罗仍与他为伴。他们各自脱了衣服,涂上橄榄油,彼此比赛谁掷的高。阿波罗的手法极准,力气极强,要使铁饼落在何处,总是百无一失。他们这样高高兴兴的练习者,玩笑着,笑声里充满青春的朝气与快乐。
“正在这时,西风由海上“呼”的一声经过这里,他见阿波罗和那个少年那么欢乐的玩着,不禁炉火中烧,因为他也爱上了许阿铿托斯,但许阿铿托斯却不肯注意他,只挨着阿波罗一人,故而久已怀恨在心。现在却更触动了他的怒气。他们的笑声刺入他的耳中,利刃似的刺入他心中,他想快快逃开了,不欲使他见这个使他伤心的快乐情景。然而,他又立住了,他立在云端,等候一个机会,要想复仇。恰好阿波罗有将铁饼抛入云中,他抓住这个机会,将铁饼落下的路线拨斜了,不落在阿波罗所指定的地方却正好落在许阿铿托斯的头顶。
“许阿铿托斯倒在地上,鲜血流注不止,已经不能言语。阿波罗脸如死灰,跪在他身旁,察看他的伤痕。他时而想包扎起他的伤口,时而想使他见凉的身体复暖。然而,他伤的太重了,已非阿波罗所能为力。阿波罗失望的叫着:‘你在青春正盛时逝去,在你的伤口里,我看见自己的罪过了,你使我永远悲苦,永远自恨,我的手是杀你的手,我乃是使你致死的人。唉,我爱你,和你嬉游,这是我的错吗?唉,我但愿能替你死去,但可怜我却是一个不朽的神,欲死而不能!然而你将常和我在一处,你将永留在我的唇边,我的琴将为你弹奏,我的口将为你歌唱。我将使你成为一种新花,留着我永远悲苦的记号。’他正在这样悲泣的述说,却听见头上有人发出快意的笑声,他仰头看见西风立于云端,一切都明白了,他愤怒的从尸旁站起,奔西风去了。然而,西风太狡猾了,阿波罗追了很多路,射完了剑袋中的剑也没使他受一点伤。
“当阿波罗颓丧的回到许阿铿托斯的身边,他看见许阿铿托斯在草地上的血不见了,在染着血迹的地方,生出一株美丽的花,形状像百合而颜色如鲜血,在花瓣上印着悲苦的符号。这花后人名之为“玉簪花”,即以许阿铿托斯的名为花名。”
……
冰河无法想象,这样坚强的花竟也有这如此哀伤的故事。
或许,就是因为有着如此哀伤的经历,它才会如此坚强吧……
晓在故事的最后说的话,更印证了冰河的想法:
“……但是,玉簪花的花语却是‘恬静,宽和’。我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哀伤的花却有着如此宽容的花语,于是我问了天宫哥哥。他给我的回答是,‘不管阿波罗是不是有意伤害了许阿铿托斯,我想他是不会怪阿波罗的。因为我相信他一定……也是深爱着阿波罗的。所以他才愿意为了阿波罗去忍受所有的悲苦,甚至不惜成为悲苦的化身’……”
……
晓离开的时候冰河向她要了瞬家的钥匙。晓离开后,冰河直接潜入了他的家。那个家里已经空无一物,除了阳台上的那盆玉簪花。
冰河环顾着空空的房间。四面都是白茫茫的墙,搞得窗外射进来的光线都透出一股毫无人气的清冷……
脚边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冰河低下头,是一张CD。Coldplay的专辑。曲目四就是那首《Yellow》
他捡起CD,却发现CD下的地板上是用绿色签字笔写下的一行字:
“Hyoga
Do you know for you I bleed meself dry……
You know I love so……”
是《Yellow》中的几句歌词。
再次抬头环顾四周,冰河才回忆起,那时就是在写了字的这里,自己,要了他……
……
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脸滑了下来。察觉到这种讨厌的感觉之后冰河才知道自己哭了。
瞬……为什么你不解释……为什么你现在才让我意识到我欠你这么多?
他回忆起刚刚到达又正要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与瞬在47路公共汽车站牌下惊鸿一瞥的初遇。他回忆起刚搬来这里的时候绑着头发的瞬走下楼帮自己搬行李的情景。他回忆起第一次来这里吃瞬做的饭的同时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他那双苔藓绿的眼睛。他回忆起那天杯子碎片割伤了他的手的时候自己曾为他舔过伤口……
他忘不了那夜在这里他曾把身体给了自己。他忘不了另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自己身下的他隐忍得让人心碎得表情。他忘不了隔着门板听到的他压抑的呜咽。他忘不了曾从他房间中传来的每一首歌……
记得那夜,他一遍一遍对自己说着“对不起”……
瞬……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是我才对啊……
……
当初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像一颗流星,划进了自己的世界。
与他的爱情,在自己生命里,也如流行一样的绚烂。
而他,就像流星冲入灼热的大气层一样义无反顾地爱着,不怕面目全非。
却如今,这颗流星,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
『如果有一天,我们会重新遇上的话……』
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
……
Back…again
冲绳。那霸。海边。清晨……
瞬醒来后看到眼前窗外的大海才发觉原来昨天晚上自己又是趴在桌上睡着的。
可能是熬完稿子之后实在坚持不住了。不过……终于对付完了一篇,一会儿发出去,也省得那帮如狼似虎的责编们打电话以催稿之名骚扰自己了。
还是晓通情达理,向《SoSo》的总编给他求了一年的带薪假,不过代价是休假后交出一篇中长篇连载。虽然如此她毕竟没打电话来骚扰过自己,顶多就是发邮件上MSN骚扰而已。
电子万年历上的日期是9月9日。瞬记起这天是自己25岁的生日。这天开始自己自己在这世上已活了四分之一个世纪。
……
出门走走,遇上了住在附近的虹野大妈。心地很好的一位中年妇女,就是有点爱一惊一乍。
“天宫君,早啊。昨晚亮了一夜的灯,又赶稿了吧?”
“哦……是的。嗯……虹野大妈刚散步回来吧?”
“没错没错,在那里还碰到了昨天刚搬来的你的新邻居呢!”
“新邻居?”瞬小小地表示了一下惊异。
“是啊是啊,长得挺俊的一个年轻人呢,不过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个外国人。那双眼睛,蓝的就像这那霸的晴天一样。他来的时候啊,还带着一盆很……特殊的植物,还有个满好听的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玉簪花……”瞬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啊,还有啊……”
没有听清接下来虹野大妈的碎碎念,瞬却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冰河……真的是他吗……
没记错的话,离开他才一个月而已。离开时自己也没向他告别……真的会是他吗……
“……天宫君?”虹野大妈奇怪地看着这个正在发楞的年轻人。
瞬回过神,急不可待地问,“……虹野大妈,您在哪里看见他的?”
“就在那边啊~”虹野大妈指了指身后海岸线的方向,“在那边钓鱼……”
“非常谢谢你,虹野大妈!”
连忙向她鞠躬道谢之后瞬便向那个方向跑去。不明就里的虹野大妈看着他的背影感慨:
“唉……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海风在耳边呼呼地向。瞬没有多想,只是沿着海岸线一直的跑。他只想见到冰河,不管他还会不会和自己说话,不管他们还会不会回到从前,只要看到他就足够……
只要能看到他……
……
终于钓上来一条。看来还不小。
冰河卸下刚钓上来的鱼嘴上的鱼钩,正准备往桶里放的时候……
“冰河!”
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
不会吧?
应该不会吧……
这样半信半疑地想着,冰河慢慢抬头循声看去。只见十米开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光着脚站在那里。海风吹起他的头发。墨绿色的。
是了……正是自己一个月来始终寻找着的,曾被自己一念之差错过了的,自己最想念的……
瞬。
找到了……是的,找到了……
冰河安心地笑了。他看得到,与自己相隔十米的瞬也在笑。而且还是含着眼泪在笑。
冰河向他伸开了自己的双臂。瞬看到了。眼泪就这么从眼中落下,他低了低头,笑着,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眼泪,接着慢慢向他走去……
看到他渐渐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向自己,冰河想好了。
抱紧他之后,除了“对不起”和“我爱你”,还要记住和晓的约定——绝不告诉他是晓“泄露”的天机。当然还要告诉他,自己是多么想念他的一切……
现在这个时候,尤其是早饭……
……
……
我想知道,流星能飞多久?它的美丽是否,值得去寻求……
夜空的花,散落在你身后。幸福了我很久,值我去等候……
于是我心狂奔,从黄昏到清晨,不能再承受……
情愿坠落在你手中,羽化成黑夜的彩虹。
蜕变成月光的清风,成月光的清风……
我纵身跳,跳进你的河流,一直游到尽头,那里多自由……
我许个愿,我许个愿保佑,让我的心凝固,在最美的时候……
情愿坠落在你手中,羽化成黑夜的彩虹。
情愿不再见明媚的天不再见明媚的天……
幸福,跳进你的河流,一直游到尽头。跳进你的河……
我许个愿保佑在最美的时候 我许的愿……
我想知道,流星能飞多久。幸福了我很久……
END.l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