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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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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沈岸要去探柳萋萋的日子,宋凝把时间算得极好,她也十分好奇,沈岸会如何把那玉佩自柳氏手中拿来。若是他如实说来,那柳氏会不会毁了那块玉佩?
不过宋凝想着,毕竟哥哥也曾说过沈岸诡计多端,沈岸应该不至于那么蠢笨直白让他的小娘子伤心。
因今日沈岸有所图,安慰柳氏比往日更加尽心,柳萋萋见哭了这么久也没什么成效,也转了心思,只想着勾了沈岸睡上一觉,早日得了孩子才有依靠。宋凝不就是如此吗?也是细细装扮等着沈岸过来,沈岸宽慰她两句,也就见好就收了。
沈岸看着气色渐好,盛装打扮的柳萋萋,心下也宽慰了许多,但也不由得想起平日不喜珠饰的宋凝来。这么一看,柳萋萋无论是吃穿用度,竟比宋凝还华贵许多。
“凄凄,你那玉佩可还在?”
柳萋萋乖顺的伏在沈岸肩头。听得沈岸这么一说,登时僵了。
“你说那玉佩是你贵重之物,前儿忠叔得了快好料子,我想着照着那样子打一块,自己戴着,刚好与你那块凑一对儿。”
所谓兵不厌诈,沈岸既然决定要说谎,定然是不会眨眼的。
柳萋萋听了,连忙掩饰自己异常的神色,想到沈岸想要凑一对的说法,就算那玉佩不是自己的,竟也厚颜无耻的生出几分欢喜来。连忙去取了玉佩,想着再与沈岸多温存温存,最好今夜就能将他留下来。
沈岸得了玉,装作漠不关心的看了看,玉佩原先断开过,如今用黄金镶了,原先的纹饰已经被盖住了大半。
而后沈岸又与柳氏虚与委蛇一番,不过并未在此间留宿。
出了风荷院,沈岸深觉有愧,他居然对柳氏这样单纯于他又有大恩的女子使这样的心机。若是他愿与宋凝这般做做戏,或许家宅也会安宁不少吧!
………………
沈岸得了这玉,自然不会傻乎乎就呈了给宋凝。姜国使节到此,他这取了敬武公主的将军自然是要去相迎。沈岸看着远处正往这边来的使节队伍,不由得感慨,宋凝果然是得了他哥哥几分真传,这一件事情盘算得十分周到。
使节来朝也就那点子事儿,两国互相赠送特产以示友好,再请远到而来的人吃吃喝喝,看看歌舞,最后自己也派出一队使节去送送特产,在别的国家吃吃喝喝,看看歌舞。
宴毕,使节请示了陛下,将沈岸请至下榻的驿馆,说带了东西与敬武公主。国君倒也开明,想着娘家人给带东西也无可厚非,且沈老将军的将军的长孙将满百日,娘家来人看看亦是应当的。不过国君亦十分“体贴”的遣了心腹一同去看看带了什么东西。
沈岸原就有事相问,也不推辞。
行至驿馆,那随着的国君“心腹”比沈岸更关心宋衍送过来的东西,小儿的衣服鞋袜,被褥玩偶,以及各种珍玩,皆要细细查验。沈岸瞧着那人的嘴脸,心中生出一股厌恶,拉了使节退到一旁,冷眼看着他一件件清点。
“请问大人可认得这东西?”沈岸打听过了,这使节是个文官,与宋衍并不相熟。那玉佩他已卸了镶金,如今一份为二,他自袖中取出玉佩,问道。
“这东西我眼生,不过这上面的纹饰倒是常见得很。”那使节把玉佩合了合,笑道,“这纹饰还是先王所绘,当年宋氏一族为国殒命者多矣,彼时仅余宋衍将军与其父这一脉,先王擅画,感其功绩,钦赐次样为宋氏族徽。后宋老将军与其夫人皆战死,宋衍将军还将此纹用于宋家亲兵之中。你瞧瞧那边军士的肩章上,便是这个纹饰……”
那使节虽然与宋衍不熟,显然却也是宋氏一族的崇拜者,他颇为得意的指了指那边在尽心值岗的军士,这是宋衍将军专门挑的人马,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就是这么看着,也比刚刚王宫里的侍卫还强上许多。
沈岸不语,收回玉佩,在手中攥了攥,看来这玉佩果然与宋氏相关。不过他还是不敢肯定这玉佩就是宋凝的,毕竟既然将此纹饰用作军士肩章纹饰,难道不会作为它用吗?
“这是什么?胭脂花粉?”那尽心查验的侍从打开一个木匣子,里面尽是瓶瓶罐罐。
“禀大人,这些是姜国特有的伤药,我们将军担心小姐在武枪弄棒伤了自己,放心不下,特意送来的。”回禀的是一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
“早就听得姜国有个百草谷,盛产良药。”那侍从拿了个瓶子,嗅了嗅。
“来人,去招个御医来,这药是要进将军府后宅的,可轻率不得。”那侍从吩咐下去,又回过头对沈岸和那使节欠身道,“老臣亦是为了将军府安宁,还望勿怪。”
“无妨,无妨。”那使节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倒是心宽得很。而那少年原先就得了使节的吩咐,虽然此刻已是攥紧了拳头,倒也忍得,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沈岸最厌这副嘴脸,不过也沉得住气。
“速去速回,天色不早了。”沈岸如是说。
御医来得极快,验了药皆没有问题,反是一番夸赞这药如何稀有珍贵,说得那侍从都想昧下一瓶回去。
将那一堆东西运到将军府的正是使节所说的那些军士,沈岸走近瞧了,肩章的纹身果然与玉佩上是同样的。这一小队人马,虽说干得是普通押解物品的活计,可是步调统一,军容整齐,看着就像是以一当十的。沈岸暗叹宋衍带的兵果然不凡。倒是领头骑马的少年,虽故作老沉,但还是透着稚气。沈岸瞧着他有些功夫,不过不算高手。领着这一队精兵,反而有些不协调。
行至将军府前,车马停放有序,押解的兵士不动,沈府的下人将东西都抬了进去之后,一队人马就要告辞。沈岸见那少年看了演将军府大门,颇有些失落。
“使者且慢。”这时忽而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榆枫院的侍剑和侍茶。
“老夫人和公主体恤各位一路艰苦,备了些薄礼还望笑纳。”侍茶示意家丁们将赏银奉上,军士们倒也不推辞,大方接了。
“这是你的。”沈岸见那少年的赏赐是侍剑专门呈上去的。沈岸见是一部医书。
“侍剑姐姐,阿凝……公主可有家信要带。”那少年小声问道。
“你就说公主一切皆好,小儿姓沈名洛,长得极像公主就行。”侍剑见了姜国的来人,也十分感伤。她想着公主的吩咐,含泪说了。
“一切皆好?”那少年冷笑着看了身边的沈岸一眼没有下文。有些事情,他们以为将军不知道吗?
“子瑜,慎言,记得把话带到。”侍剑小心看了沈岸一眼,出言制止,恭身退下。
送了赏银,沈府的人就回去了。那一对精兵整了车队,列队整齐,就待领队的少年一生令下开拔。
那叫子瑜的少年对沈岸作了个揖,说出口的话却让人胆寒。
“我家如今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在苍鹿野亲手了解了沈将军,这样阿凝就不用嫁过来了。告辞!”
那少年声音压得很低,且这边只有他们二人,故这话只有沈岸听见。
那少年留了话,翻身上马,领着这一小队兵往驿馆方向去了。
还真是兄妹,这一家人都盼着自己早死呢!沈岸嘲讽的抿了抿薄唇,大步进了将军府。
………………
“宋衍将军果然待敬武公主不薄。”沈老夫人正检视着送来的东西,沈老爷作陪。
“为何这些物件上都有这个图样。”老夫人拿了个小儿用的木碗,发现不少东西上都有这个纹饰。
“这是宋家的族徽,当年我与宋衍的父亲对阵时,见他的亲兵旗上就有这个图样。夫人你是没见着今天送东西过来的那一小队兵马,肩章上皆有这个纹饰。啧啧,那举止,怎么看也不是一般押解的官兵。”沈老爷显然更在意的是今日那一小队兵马。
“老爷几时见到的?今日未曾听说老爷出门相迎啊?”老夫人问,且这样的来使也不必沈老爷屈尊相迎。
“我当然不会出去,我躲门后偷偷看呢!”沈老爷笑道,“我不过想瞧瞧那败了我孩儿的人训出的兵是何等模样。”
“那人差点要了岸儿的命,你还笑得出来!”沈老夫人啐了一口,她这丈夫,就是个武痴。
“胜败乃兵家常事嘛!若是岸儿到了宋衍这个年纪,也不一定会再败!”沈老爷倒是看得开。
沈岸见父母聊在兴头上,退在一边,待二老聊得差不多了才去拜见,不过自己的父亲竟也识得那族徽,着实让他意外。
“这一匣子是什么?”那乘药的匣子精美,且盖子上亦是印了个族徽,自然引起了老夫人注意。
“是一盒子伤药,宫中御医已经验过了。”沈岸答道。
他们这么送药,摆明了是知晓宋凝受伤一事,故意刺沈府,宋衍毕竟也派了些人随其妹嫁到这边,也难怪会得这些消息,这是不知他得到的消息详尽到哪种地步。
“我看这药挺好,有空请你王叔来看看,他向来对珍奇药材爱不释手。”沈老爷关了匣子,出了库房,沈母随其后而去。
忠叔交待下人看好库房,今日已晚,明日再将东西搬到榆枫院。老仆心细,拿了那一匣子药让沈岸亲自保管,他晓得少夫人有手伤,这些药不是内服就是外用,虽然府里规矩森严,可还是防不住有人会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