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十二年》邓彣

17、第16章

　　“所以说，你就这样拒绝了男神？”程佳尖叫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吴一零。

　　“什么叫拒绝啊，杜瑾根本没说什么好吧！”吴一零靠在沙发上，没好气地答道。

　　“怎么叫没说什么啊？什么叫没说什么啊？人家那都差点表白了好不好！”说着，程佳用食指用力的在吴一零额头上戳，“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啊，你当时直接应承了，就收获掉落的男神一枚好不好，这种机会都不会把握，你有没有脑子啊！”

　　吴一零苦着脸躲开程佳的手指：“什么叫直接应承了？首先，杜瑾真的没有说什么，其次，我现在都搞不清楚我当时喜欢的人是谁，怎么能随便就应承了啊！我当时一见钟情的对象明明是沈瑜好不好！”

　　“管他当时是谁啊，有机会当然是能捞一个是一个了！”程佳摆摆手道。

　　吴一零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向她，“这又不是捞鱼，还能捞一个是一个？你怎么就跟我妈一样啊？哦，只要看着是个不错的男人，就恨不得能赶紧把我推销出去啊？人，总得讲情感的吧？喜不喜欢才是交往的前提条件好不好！”

　　“那不是鱼，那就是两只大金龟！”程佳没好气地白了吴一零一眼，然后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很郑重地说道：“好吧，我们来讲情感，你喜欢的到底是龟大还是龟二我们暂且不说，就讲你所说的一见钟情！所谓的一见钟情，其实不就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基于容貌、身材、穿着、打扮以及周围环境等等外在因素的影响，产生的一种荷尔蒙的反应吗？你们当时有说话吗？有相处吗？你当时完全就是基于人家外貌出众而产生的一种多巴胺急剧增高的生理反应好不好！而拿外貌说的话，那两个人有区别吗？”

　　吴一零突然有点呐呐了，“怎么没说话，说了的……”继而又语气一转，“什么龟大龟二呀，难听死了！”

　　“你别跟我转移话题，”程佳极具气势地拍了下吴一零的肩膀，“说实话，你也反驳不了了吧，还是听我的话，管他谁是谁，追到手的算数！”

　　吴一零突然有些泄气地抱着抱枕躺到一边，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好歹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好吧，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他们如今是个什么状况！你说他们两个，说关系不好吧，杜瑾来沪市，就住在沈瑜那里，说关系好吧，沈瑜的中宇要收购杜瑾的华典，项目折腾得我们组死去活来的。你说平常要是谈个恋爱，失恋什么的也就算了，这要是他们两个又拿我打赌，或者是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的，其中一个知道另一个喜欢我，然后就故意横刀夺爱，寻衅报复，那我这不是倒了血霉，躺着中枪了吗？”

　　听了吴一零的话，程佳用怪异的目光直盯着她看：“你还说我是文字工作者，我看你这才是脑洞大开吧？你以为你在构思电视剧情节呢？”忽然，她又反应过来，“哎哎哎，刚才你是说谁喜欢你？大老板啊？”

　　看吴一零默不作声，她突然明白过来：“说了半天，你就是还寄希望于你一见钟情的对象沈大老板，他是喜欢你的对不对？哎，我说男神哪儿不好了？你就这么看不上啊？”

　　“这不是看不上看得上的问题，我觉得我和杜瑾有时候思维真的不在一个空间啊，而且，如果可以，谁都希望自己的初恋有个圆满的结果吧！”

　　说完，吴一零把头埋进沙发里，而且，现在也不是二选一的问题，她连如今是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呢！再说了，如果对方是真有什么意思，即使遭到拒绝，那也不会简单就放弃吧？如果那么简单就放弃，那又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还是现在这样就好，没有挑明的话，就让大家都埋在心里吧！

　　“得了吧，到现在连自己初吻都搞不清楚的人，别老拿你那糊里糊涂的初恋说事儿好吗？”程佳没好气地吐槽道。

　　听了程佳的话，吴一零顿时哑然。是呀，难道她当时，亲的真的是杜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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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是05年6月初，高二毕业会考的时候，全市参加毕业考的学生全被打乱了分到各个学校的考点去参加考试，没想到那么巧的，她和杜瑾、沈瑜都被分在了一个学校，虽然不在一个考场，但也算是比较有缘的啦！

　　两天的考试彻底结束以后，她正准备回家，就在考点学校大门口的一棵合欢树下，见到了背对着她的人影，虽然没有看到正面，但是她的第一感觉就是——那是杜瑾。

　　可能是那天的合欢花太香，香得让人有些眩晕，以后，每次想起那天的场景，她总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似乎朦朦胧胧地，给记忆蒙上了一层恍惚的纱。

　　她也不知道，当时学校里的学生那么多，为什么她还是会一眼就看到大树下的那个人，似乎那挺拔的身姿总会让人在人群中不自觉的就关注到。

　　看着不时有女生从那棵大树下走过，然后就会回头偷看树下的人，她不禁暗笑了起来，虽然杜老大整体绷着张脸，但赖不住颜好，还是挺能吸引小姑娘的。

　　于是，她偷偷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猛得拍了他一巴掌。

　　他果然转过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杜老大，等小二呢？”无视对方的木头脸，她笑嘻嘻地问道。

　　对方仍是毫无表情地看着她，看得她有点发毛，让她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遍自己的全身——没什么不对呀，怎么这么吓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杜老大！”

　　对方的声音哑哑的，想起沈瑜之前才得了感冒，她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你不会是小二吧，感觉不像啊！”

　　“恭喜你，答……对啦！”对方开始还板着个脸，但是说到最后两个字，却突然放大了声音，跟着，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脸。

　　“我就说只要我认真扮演，你肯定认不出我和阿瑾，他还非要和我打赌，怎么样，认不出来了吧！”沈瑜笑着说，声音里还是带着点低哑。

　　“你们怎么这么无聊啊！”她狠狠滴瞪了对方一眼，“幼不幼稚？这么大了还玩这种东西，分不出你们来很开心吗？除了家里人，别人有必要分出你们来吗？你们连高考都是同一天，互换能互相替考吗？”

　　“没有别人啊，只是看看你会不会被骗！”沈瑜笑眯眯地说，回答非常的无赖。

　　“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她没好气地哼了声，然后又问，“对了，你哥呢？”

　　“不知道，说好了散场在这里等的，到现在都没看到人！”沈瑜摇摇头，也一副纳闷的表情。
　　“说起来，要不是你感冒了，我一下子还真发觉不出来不对劲，”看一直没有杜瑾的人影，她就站在树下陪沈瑜说着话，“不过，你说你们，虽然都知道你们是双胞胎，但是老是这样形影不离的，不会让别人觉得像小孩子一样吗？就跟女生上个厕所都要一起似的！”

　　沈瑜眼珠转了转，道：“好像是哦！不过别人的眼光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但是，说完了，他又突然道：“不过，既然你这样觉得的话，我们就抛开阿瑾，先自己去玩吧？”

　　“啊？”她当时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惊讶道，“你不是在等杜老大吗？自己去玩？他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放心，你以为他像你啊？他不会迷路的，等不到我，他不会以为我被绑架了的！”沈瑜说完，又笑道，“我们这也算是高中毕业了，要不要现在就去庆祝一下？”

　　她知道沈瑜向来性格佻脱，但是，也没想到他能直接就这样放杜瑾鸽子。

　　看她还在犹豫，沈瑜一把拽过她手里考试袋，向大门外跑去。边跑还边喊：“豆芽菜，小短腿，跑快点，不然被阿瑾看到，可就逃不了！”

　　她没好气地只翻白眼，最后，到底还是跟在沈瑜身后跑出了学校大门。

　　在步行街上，一路吃着沈瑜给买的小吃，她有些惊讶，“你不是向来不带钱的吗？”

　　“本来就准备考完放松的，当然要有所准备！”沈瑜理所当然地答道。

　　“所以你把杜老大的那份也给带出来了吗？”她顿时无语。

　　沈瑜朝她笑笑，没有说话，又指着前面的炸鸡柳摊子道：“那里人挺多的，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然后，拽着她就往人堆里挤。

　　等两人从摊子里挤出来，已经一人手上拿着一袋子吃的了。于是两人捧着食品袋，一边吃一边往街旁边的湖畔公园走。

　　等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她也不管穿得是不是裙子，直接一屁股坐在草坪上，然后，沈瑜也跟着她坐了下来。

　　“往年都是高考在前，中考在中，会考最后，今年的毕业会考怎么挪到高考前面来啦？”手里的竹签上插着一块鸡柳，她也没吃，只是拿在手里转来转去。

　　“因为去年隔壁市的高考出了问题，英语听力设备有故障，导致学生听力重考，所以今年先把最不要紧的毕业会考放前面，检测一下设备。不然怎么会有明天放假，后天就跟着高考了？”沈瑜嘴里含着东西，说起话来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

　　“会考怎么就不重要啦，这是证明我们有高中学历的好不？”一口吃掉竹签上的鸡块，她不满地抱怨道，“既然已经有会考了，之前五月份还考了个江南片，怎么月底还要期末考啊！”

　　“期末考试对你有影响吗？”沈瑜不屑地说，“会考这么简单，江南片难度也属普通，期末考试是要考出水平的，题目难度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学校怎么可能会放弃期末考试啊！做学生，考试就是我们的本分，你又不怕考试，假抱怨什么啊！”

　　“老是考试也很烦啊，要是能像这周一样，考完以后，跟着放一个星期的假，那多逍遥啊！”她美美地幻想着，然后又想起来，问道：“哎，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连今年会考时间提前的原因都知道？”

　　沈瑜愣了下，然后才嘲笑似的看着她：“简单推理都能知道的事情好吧，去年高考失误，事情搞得那么大，报纸新闻上到处都是，再联系到今年几场考试的时间安排，猜都能猜到原因。你这个只会念书的书呆子当然想不到啦！哎，这就是没见识的悲哀！”说着他还故作叹息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等你考试超过了书呆子，再来开嘲讽吧！连杜老大有时候你都考不过，现在还好意思笑话我没见识。”她也有听说过去年高考出的听力事故，但是没有和今年的考试联系起来，在她看来，一年高考一年毕，哪里知道还会影响到第二年的考试啊！

　　看着沈瑜将手里的东西吃完，然后把食品袋窝成一团，顺手向远方的垃圾桶扔去——可惜没扔进去，纸团在垃圾桶上打了几个转，就落在垃圾桶外面了。

　　她爬起身，拽走沈瑜手里还没扔的竹签，然后走到垃圾桶旁，将刚才的纸团捡起扔进垃圾箱，顺便把自己袋子里最后一块鸡柳也吃了，把食品袋和竹签一起扔了进去，然后走回沈瑜旁边，开口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啊，要是让学校那些女生看到，看她们还迷不迷你？”

　　“像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既有气质、又有相貌的帅哥，会是曲曲一点点小毛病就会掉人气的吗？你以为我也是小钢牙呢？”沈瑜朝他龇龇牙，一脸的沾沾自喜，“况且那些我在乎吗？你不知道我这两年拒了多少追求者？君不见一地的玻璃心碎在了我的身后？”

　　看着沈瑜洋洋得意的表情，她眼珠子转了转，只是藏在眼镜后面的狡黠眼神没有被沈瑜发现。

　　她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要是那些女生，知道基本上相思不会有结果，我才不会呆呆地表白呢！”

　　沈瑜好奇：“那你会怎样，偷偷暗恋？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暗恋的人啊！这么没心没肺的！”

　　她不满地皱眉：“我怎么没心没肺啦！”旋而又露出一抹坏笑，“要是我啊，与其什么都得不到，还把心捧在手上让别人践踏，就会……”

　　她停住了话，眼光突然落在沈瑜的身后，沈瑜见状，也好奇要地回头。于是，她趁机弯腰低头，用唇轻轻地在沈瑜的嘴角触了下，然后赶紧直起腰，身子往后一跳，接着说：“要是我啊，就先占了便宜再说，这样即使不成功也不吃亏啊！”

　　说完，她笑着转身就跑了，边跑还边喊：“帅哥，皮肤不错，细腻光滑，继续保持哦！登徒子先闪啦！千万不要被轻薄的痛不欲生、悲伤欲绝哦！我怕杜老大回头会找我的麻烦！”

　　她笑着跑远，也不管沈瑜还一个人坐在草坪上，然后在路边打了个车就跑了。

　　吴一零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忽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其实，她当时也是心怦怦跳的吧，所以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离开。

　　只是在之后因为高考、中考而放假一周以后，再回到学校，沈瑜对此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打打闹闹。

　　说当时一点都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沈瑜的样子明显是把那个吻当成了她的一次玩笑和戏弄。

　　而现在想来，也许，当时，那根本就不是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