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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无崖的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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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为何在此?!”霁柯伸手揭开那张熊面面具。那是一张熟悉俊美非常的脸,眼神写着些许忧郁,眉宇间有着分看透事世的淡然,与悲悯。
“阿柯,我一直都在你们身边。”
霁了一脸诧异:“你不是动了情……我以为你已经……没了。”
“哈哈……傻丫头。”无崖将她拉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黄油纸,打开。
霁柯看是她小时候唯一爱吃的山下人做的,雪糖冰葫芦,眼睛微湿:“你还记得……”
“何时忘过,开心地吃吧,我记得你一吃这个就会笑,师傅好久没看到你笑了。”
霁柯伸了伸手,却又顿住。抬头,她有些事情必要问清楚:“师傅……我与陈玉事到如今,是否是你一手促成。”
无崖背朝后靠了靠:“我用你的头发,给陈玉中了对你的绝情蛊,十年间,他很难爱上你。”
“什么……”
无崖投去一眼:“阿柯,别忘了我们长生的门规,长生之人不可动情的,凡动失命。”
“但我当初对他的确动了,如今十年过去了,我还好好的,你也好好的,师兄也好好的!”霁柯有点难以接受她之前那不堪的十年,是她最尊敬的师傅造成的。
“那是你们动了。”
“师傅,我不明白。”
顿了顿,无崖沉吟片刻,对她道:“我本已没有多少时日了,是良辰她娘花了很多心血把我续命至此,但也剩下一年而已。”
霁柯抓住他的手:“不!怎么回事?”
无崖拍了拍她的手:“长生门的规定是有效的,但前提是两情相悦。陈玉同杜云烟都被我中过对你师兄妹二人绝情断爱的蛊。只要你们之间都未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你与子期还是可以长生的。”
“那你呢!?”
“我?”无崖笑了笑,“我……师傅可比你们活得都要长很多了。我与良辰他娘认识些许岁月,看着她一直默默地在等着我,师傅迟早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所以你把命交代了?!”
“阿柯……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霁柯摇头,现如今的一切,都抵不过她知道无崖子只有一年的寿命震撼:“师傅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情爱,我只希望我们还像以前一样,长生在一起。”
“你当初为什么要我们下山,为什么!”
无崖子慈爱地摸了摸霁柯的头。“因为,这是我们长生人,必走的修行路。阿柯师傅走不过去的路,你替我走完他,接管长生门。”
霁柯摇头。她从小便相信他,知他不会欺她,低头忍不住落泪。
“我不要长生,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我为何,怎么就长生了,和山下的人如此不同。一个人活那么久做什么,我不要日后没有师傅的日子。”
“阿柯……”
霁柯拉开无崖子,神情悲绝:“既然师傅你要赴死,那我定,黄泉随葬。”
“胡言!”
一个声音突插入进来,打断两人师徒情深:“你们都不用下黄泉,我有办法,可让你师傅永生永世和我们在一起。”
霁柯转身,只见一个头戴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特别漆黑的眸子,身材曼妙,眉宇散发凌厉的女人走过来。
无崖子唤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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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疲力尽,沈寅试过很多方式,但这门就像铜墙铁壁,他无法打通一条路出去。
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一次次让她涉险,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断砸墙壁的拳头此时已血迹斑斑,他站起身来,手插在额头与碎发间,缓了一下思绪。片刻,往后退了退,眼神未有放弃。
在他伸拳冲击打那门时,门打开,一只些冰凉的手抓住他出击的拳头。
沈寅抬头,见来人,凤目星火点亮。
霁柯上下打量他,皱了皱眉:“以卵击石,智商都丢在哪里了。”
沈寅伸手一把抱住了她,紧了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霁柯眸一阵轻颤,身体麻麻的。
这世间,除了师傅,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她。而她,也忘记怎去关心一个人了。
失神间,她仓促推开他:“疯子”说着,她立马拿出一个锦瓶,将他手拿过来,不温柔地朝上撒了很多药粉。又将衣袖的一块撕去,为他包扎。
沈寅不说话,看着她为自己包扎伤口认真而嫌恶的模样,想笑,又觉得动人的窒息。
抬头,见他注视着自己,霁柯指间与他触碰一起的小指,微颤,松开。
“咳……走罢。”
“走?”
“离开这里。”
沈寅不明的看她,霁柯则伸手霸气地将他拉出去。
因为她很少主动拉他,一时沈寅脑海也空白了下,跟着她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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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马车蜿蜒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因打了半天那“铁墙”,沈寅毕竟凡体,有些累了,在霁柯对面靠着车窗一点点头,睡着。
霁柯看着他,眼神带着变幻复杂的光彩,最后她坐过去,位置恰好够他的头点靠在她肩上。
霁柯目左右看了看,有些不自在,但最后选择坐直身子,轻轻地闭上双眸。肩膀上承受着他,奇怪地有些过于轻的重量。
“娘子。”沈寅含着笑意突道。
“……”
“在我眼里,你美丽,而温柔。”
“……”
霁柯伸出食指,朝他太阳穴戳去,“装睡可耻。”
沈寅张口欲咬她,霁柯手指蜷缩回去,身子要朝他远一远,被他一把抓住,笑:“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你就委屈下把肩膀借我靠一下。”
霁柯沉思片刻:“我想我该叫你“夫人”才是。”
“哈哈,随你,只要你名正言顺地是我的,便可。”
“为何要名正言顺?”
“难不成你想与我偷情”
“你……”
“嘘……”沈寅小鸟依人地靠在霁柯肩上。
霁柯:“〒_〒”
“他们如何放你出来的?”
默了默:“有我的办法。”
“段良辰与柳络又在何处?”
“段良辰还在那里,柳络……不知。”
“那熊面人你可知是什么人?”
一阵沉默。
“你真的未伤到?或受他们威胁。”
“没有。”
静默片刻,霁柯问:“你不再问点别的吗?”
“人生在世总有很多解不开的烦恼和谜,我想活的和片云一样自在,所以只要在意我所在意的即可。而我现在最在意的,是你。”
“……你倒是,活得自在。”
“也活得明白。”
默了默,霁柯看了眼被风撩起的窗外夜暮灯火色。
她轻道了句:“阿寅……如果有一日我亲手把你推入一片永不自在的火海,你会恨死我了吧……”似在对自己,又在对他。
他半晌未回应,她转头见他已安宁地熟睡。
霁柯看了他好一会儿,喃喃失语,似梦:“你怎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