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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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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小言轻费思量
“七师叔祖,七师叔祖!”
“何人在外喧哗?”
“小瑶光,是你,你寻我有事?”
莫声谷正同众兄弟,除还没到的俞岱岩外,逐一向师父拜寿,就听见外面传来真真喧哗声,大弟子宋远桥素来为人严谨,很重视规矩,此时听得喧哗声,十分不悦,不由得皱眉喝问。
莫声谷听得是叫自己,忙出门一看,却见瑶光小小的身子被好几个师兄弟拉扯着,脸涨的通红,眼眶也红了一圈,扯着嗓子喊得声音都哑了。
虽然心里有些埋怨这小家伙不懂事,打扰了众兄弟给师父贺寿,可见他这一副紧张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耐心询问着,“你这是怎么了?被欺负了不成?”
“七师叔祖,我觉得三师叔祖还没回来,一定出事了,你们去迎迎他,好不好?”瑶光此时顾不得被大家怀疑,他在现代就属于从来没遇上挫折,遇事也有贵人帮忙,除了亲情差着点,其他都是一路顺遂平安着过来,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又知道感恩。前些日子想不起俞三侠受伤的细节,而且人小力微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可这回好不容易想起来,自然无论怎么样都要尽自己一番心意。
“小瑶光你……”莫声谷有些哭笑不得,可看着泪眼汪汪,表情恳切的小孩子,担心的人又是自己亲如手足的三哥,到不好就这么训斥他,驳了他的一番心,可这么硬闯过来,无凭无据就胡乱说话的行为也实在胡闹,再加上旁边还有极重规矩的大哥在场,心里不由得一阵为难。
“胡闹!”宋远桥果然呵斥道,他一边皱眉,一边看了过去。平日接手掌门事务繁忙,对这些底层弟子不怎么注意,加上瑶光除了喜欢不自量力的乱帮忙也没有其他引人注意的地方,一时间竟想不起这道童的名字……此时见一个陌生小道童无凭无据的就哭着说担心三弟出事,心下有些不信,也有些不喜,又怕引得师父一大把岁数跟着担心,就想立刻将他逐走,“无缘无故擅闯大殿,还胡言乱语,姑且算你心意难得,就不多加惩罚,还不快快退下。”
“掌门师祖,你信一信我,三师叔祖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担心他……你们去接一接他,就接一接他吧!”瑶光见旁边师兄又来抓自己,急忙扑过去抓住宋远桥的衣摆,急的哭了出来,就那么带着哭腔的喊道。
武当七侠同门学艺,连袂行侠,当真情逾骨肉,本是喜气洋洋为师父贺寿,此时却被瑶光搅合的一个个都有些心神不宁起来,明明心里知道,这小道童轻易不得允许下山,是绝不可能有什么众人不知只他知道的消息的,可见他惶急的样子,却十分煞有介事,不由得也心慌起来。
“远桥,你先莫气。”
就见张三丰张真人缓步走出了大殿,他神色安详,开口便先劝了宋远桥一句,只因他知道这位大弟子对自己极为尊重,平日又是重规矩的严谨性子,今日那小道童搅合了众人给自己拜寿,只怕这大弟子心里生气,怕他性子一起重责这个小道童。
“惊扰师父,实在惭愧。”宋远桥见张三丰出来,脸上闪过一抹愧色,抢上一步说道。
“哪有什么惊扰不惊扰的。”张三丰洒然笑道,他望向瑶光,“痴儿,你担忧你三师叔祖迟迟不归,也是一片孝心,只你三师叔祖功夫高深,怕只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时辰,也是情理之中……”
“正是,三弟定是遇了甚么不平之事,因之出手干预,耽搁了行程。师父常教训我们要积德行善,今日你老人家千秋大喜,三师弟再干一件侠义之事,那才是最好不过的寿仪。”宋远桥忙开口附和道。
本来有些心神不宁的其他几侠也不由得纷纷点头,觉得这个理由才是合乎情理。
“祖师爷爷,可我还是担心,让师叔祖们去寻寻三师叔祖好不好?”瑶光心里着急,可实在没有证据证明俞岱岩出事,只能干巴巴的一遍遍说,“我好担心三师叔祖……大家去接应一下他吧!求求祖师爷爷了……让大家去接一下他吧!”
适才被瑶光弄的本有几分心慌的莫声谷这个时候也觉得瑶光有点杞人忧天了,他忽略了心头那份不安,不由得调笑道:“小孩子就是爱多想,你快别胡闹了,要是三哥知道你这么看低他,回头没准还恼你呢。”
其他几侠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就连刚刚有些不悦的宋远桥也觉得自己和一个孩子闹什么别扭,看瑶光一片好心,也不由得神色缓和了下来。
张三丰一摸长须,笑道:“有人担心可是件好事,你毋须害怕,若是岱言敢恼你,我定说他。”
六侠殷梨亭性子最是温和,见小孩哭哭啼啼的样子有些心软,便弯腰去抱瑶光,还拿了帕子给他擦脸,“莫哭莫哭,我保证你三师叔祖平平安安的回来。”
瑶光见大家都不把自己的话当真,还一味笑话自己,又气又急,不太控制的了身体,泪珠掉个不停,只好抓着殷梨亭的手,恳求着说,“六师叔祖,你去接一下三师叔祖吧!”
殷梨亭一怔,有些为难的抬头看了看大家。
忽然,五侠张翠山提起一旁宝剑,开口道:“师父,弟子下山去接接三哥。”
众人一愣,莫声谷道:“五哥,你还真信了瑶光的话?他小孩子,指不定做了什么噩梦就闹腾呢。”
张翠山道:“弟子虽不觉得以三哥的本事能出什么事,但三哥毕竟迟迟不归,就算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弟子过去也能帮上一点忙。再者,哪怕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弟子也不过是短暂奔波一下,求个心安罢了。”
“五哥这么说也对。”莫声谷沉吟了一下,也开口道,“其实,被这小家伙闹的我心里也有点慌,万事都只怕个万一,我跟五哥你同去。”
张三丰见弟子们手足情深,心中十分欣慰,便也不阻他们,只嘱咐道:“既如此,快去快回。”
张翠山和莫声谷答应了一声,说走就走,二人出了紫霄殿,牵了青骢马就一路下山而去。
紫霄殿里,殷梨亭抱着还在抽噎的瑶光,心头好笑,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瑶光的鼻子,“都是你这小家伙,弄的大家人仰马乱的。”
宋远桥不愿与孩子计较,只道:“师父还是入内等候,想必一会儿师弟们就该回返了。”
二侠俞莲舟素来沉默寡言,但他旁观者清,见瑶光行为看似胡闹,但面上急切和担忧表情却做不得假,适才若不是五侠张翠山开口,他自己都有心下山走这一趟,此时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责备瑶光的话,转身跟着师父师兄进了紫霄宫。
四侠张松溪多智善谋,但今日之事无论怎么推算,似乎都只是一个孩童心中不安胡闹所为。不过他关注点与别人不同,因三哥俞岱岩平日也是严肃的性子,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小道童关心?他心下好奇,便转身找了宋远桥名下一弟子,一位负责这些小道童的道长,问起瑶光的事情来。
殷梨亭则想不到那么多,他抱着瑶光,也跟进了紫霄殿,见小孩除了刚才胡闹外,此时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不吵不闹,一双黑亮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只小兔子一般,可怜又可爱,不由得心生怜惜,便小声同他说话,还说些笑话哄他。
瑶光心里着急,又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救回俞三侠,自然无心听殷梨亭说话,可又知道自己出不来什么力气,便只能耐着性子回答殷六侠的什么几岁啦,平日玩什么的逗孩子幼稚话语。
张三丰见小瑶光这样乖巧,不由得心中也是一动,他岁数大了,与武当七侠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如今除了大弟子宋远桥生有一子,名宋青书外,武当第三代弟子竟还没什么人。平日觉得没什么,此时看来……不禁暗想,梨亭、声谷还有些年轻,暂且不急,其他几位弟子是不是应该让他们成家立业或者收些好资质的入室弟子,也好传承我武当绝学?
他略略打量瑶光,暗自琢磨,这孩子一片赤诚之心,又似乎不知道因为什么缘由十分关心三弟子俞岱岩,若是资质差不离,只要勤奋,就让岱岩收下他好了。
众人就这么坐在紫霄殿里,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俞岱岩他们回返,谁知,不止三侠俞岱岩迟迟不归,前去寻人的两个师兄弟居然也不见踪影,音讯全无了。
按说他们所骑的青骢马脚力极快,便是直迎到老河口,也该回转了,不料从正午时分一直等到酉时,仍不见三兄弟回山。
大厅上寿筵早已摆好,红烛高烧,已点去了小半枝。众人都有些心绪不宁起来
本来还哄着小瑶光说话的殷梨亭也不由得将瑶光放在一边,在紫霄宫门口进进出出的不知道有多少遍了。
正当天色已暗,日近黄昏,宋远桥和二弟子俞莲舟突然一齐抢到滴水檐前,叫道:“是三弟么?”
只听得张翠山道:“是我!”声音中带着呜咽,莫声谷不见踪影。
他双臂横抱一人,抢了进来,满脸血污混着汗水,奔到张三丰面前一跪,泣不成声,叫道:“师父,三……三哥受人暗算……七弟不甘心,追了过去……”
众人大惊之下,只见张翠山身子一晃,向后便倒。他这般足不停步的长途奔驰,加之心中伤痛,终于支持不住,一见到师父和众同门,竟自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