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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五十一章

      对于丰界玉落水一事,杜妍用一句小冲突便揭了过去。又道是丰界玉气盛冲动,如今既已降了降火气,游湖就不必了,让他自个回去继续看账本。

      丰界玉不识水性,被人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整个人给呛得晕沉沉的,被方峥叹气送走的时候,仿佛还没缓过劲来,也就未同杜妍闹腾。

      元至是个识趣的人,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多说,对此自是视若不见,只引了杜妍和边韶往画舫的尾部去。

      待到了那,杜妍发现,这个元至还真真是个妙人。

      他若用心思待人,定会让人打心里觉得舒畅。

      他准备的垂钓、小舟游湖、采菱角这些消遣已极用心,且堂堂元家未来的继承人,竟舍了君子远庖厨的训诫,亲手替杜妍和边韶烹制新调起的湖鲜。更难得的是,他的手艺还颇不错,可以说比起燕京不少酒楼大厨,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况哪处的大厨有他这般赏心悦目?

      杜妍带着几分笑瞧着元至,暗暗想道,不管这个元至意欲何为,倒真是个有趣的人。

      大约是心情不错,杜妍今日破例饮了几杯酒。期间边韶脸色几番变幻,先是瞧着她和元至之间的来往略显不快,倒后来面色却转霁,挑了眉兀自笑笑不语。

      在雅阁里待了一阵,杜妍道是酒意上头,要去外面吹一吹风。元至本想跟过去,但杜妍前脚跨出门,后脚边韶便唤住了他。

      “元公子想要什么?”

      元至回过头来,面上带了些许诧异,“小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边韶端了案前矮几上的酒,抿了一口,酒意染湿唇瓣,令那唇色深了一些。他看向元至,眼里带着笑,笑容里却似有些了然,像一路看见了元至的心里,“元公子对阿妍这么殷勤,图的是什么?”

      元至闻言,似恍然大悟状,面上的诧异缓缓褪去,继而露出一些笑意来,“我对杜大人颇为倾慕,对她殷切一些,不是常理之事?”

      元至这人,天生一副笑颜,气度从容淡若,令人见之忘俗,应当极少惹人生厌。但边韶对他,却似有些本能地不喜,听了他的话,边韶将眉挑得更高,笑容益见戏谑,“当真?我劝元公子别打她的主意。”

      “小侯爷是在替杜大人担心?那大可不必。”元至笑笑,对边韶的告诫未置可否,却与边韶道:“若真要说我别有所图,那我的所图,反倒在小侯爷身上。”

      元至的话令边韶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哦,那你图我什么?”

      元至笑容不改,只是放缓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吐得记清楚,“我在小侯爷身上,图元家未来的押注。”

      ————

      从云碧湖返回郝洲,已是暮色四合之时。

      元至一路将杜妍和边韶送到了荣园,之后便离开了。

      边韶一路上显得过于沉默,杜妍奇怪他的反常,本有意开口刺探两句,却不想她还未开口,一道艳色身影先一步从荣园内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她。

      杜妍刚开始给唬了一跳,待定睛一看,看清楚冲出来的身影时,才把抬起来的手掌放了回去。不过她心头的惊讶半点未减,问来人道:“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是景邻玉,这着实出乎杜妍的意料。

      她自己离开燕京都还没多久,景邻玉来这做什么?

      这位郡主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朝郝洲这种明显有麻烦的地方走。

      景邻玉得杜妍问起,才放开了杜妍,她脸上带着些许忿色,平日总是带着几分妩媚的眼里也少了往日的风情。她本要开口,但刚刚张了张嘴,瞧见旁边的边韶,又自个打住,然后一把拽了杜妍的胳膊,“你跟我进来。”

      杜妍少有见到这样的景邻玉,正疑心是不是萧楼又做了什么事,把她惹急了,却不想被景邻玉拽进房间后,对方将房门一关,一脸正色望着她,一本正经道:“阿妍,我与你说个正经事。”

      “你怎么了?”杜妍挺不习惯这样的好友,笑笑道:“你该不是想让我找萧楼的麻烦吧?”

      景邻玉眼里丁点笑意都没有,“不是我怎么了,而是你。”

      “嗯?我怎么了?”杜妍更有些摸不着头脑。

      景邻玉看杜妍一副不在状况的模样,眸子里的愤然似乎更多了一点,她冲口道:“你和谢南安之间现在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为着他做了那么多,怎么你前脚一离京,他后脚便和边绮年定下了婚事。”

      ————

      若说杜妍前一刻还是笑着的,那这一刻,她连半点都笑不出来了。

      她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滑稽得可以。

      喜不喜,伤不伤,不伦不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私心里希望是景邻玉口快说错了,抑或是自个听错了。可景邻玉瞧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愤然说出来的话,和之前并没有差别。

      她前脚离开燕京,后脚女帝便给谢南安和边绮年指了婚。

      男才女貌,天造之合。

      边绮年喜上眉梢,谢南安也未见有半点勉强。

      只有一个景邻玉,知道杜妍那点没出息的心思,更知道杜妍为着这点心思做了多少事,心里气不过,倒先一步去找了谢南安。

      景邻玉和谢南安过去不过点头之交,待景邻玉将来意袒露,谢南安沉默良久之后,给景邻玉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我承她一份恩情,日后她若有需要,我定会竭力偿还。”

      谢南安说话时的语气,透着一股子斩钉截铁,似乎恩怨情仇,是可以简单分得清还得了,可以计算衡量的东西。景邻玉是个快意恩仇,闻言险些将面前的东西都呼到他脸上。

      “阿妍才不在乎谁还不还她的情!”

      她认识杜妍那么多年,何尝不知道,那是个表面通透,实际上死心眼的,认准了什么事情,便傻乎乎地一直认下去。幼时与她在书院读书是那般,入了仕得女帝赏识,为女帝卖起命来也是那般,甚至于如今心里装了一个谢南安,为着他赴汤蹈火也是那般。

      她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了自个的府邸,又在床上翻了一阵,最终定了主意,第二日一早便牵了马,追着杜妍来了郝洲。

      “你想要怎么办?”

      景邻玉如今打心眼里希望,杜妍能与往日一般,对任何事都洒脱淡看一些,笑吟吟回她一句,“有什么怎么办?大家各走各的路。”

      可杜妍沉默良久之后,抬起头来看着她,说的却是,“我想要回京。”

      景邻玉听完气不打一处来,“你回京又能怎么样?他那样的人,还能为着你违抗圣旨不成?他若是有这心,陛下指婚的时候,他就当拒了。”

      杜妍益发沉默。

      景邻玉说,他那样的人。她认识了谢南安两辈子,却无法说清楚,谢南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坚韧、隐忍,一步一步走得极有目的,走得极清楚。对他而言,大概家族的荣辱兴衰是毕生无法违逆、也从未想要违逆的使命。

      可若是那样,他为何要意外来过问她。

      既然过问了,为何又总是半途而废?

      她上一世,这一世,到底都是不甘心的。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我想早些赶回京。”

      ————

      景邻玉将杜妍拖走后,边韶也有点奇怪,这位莅阳郡主怎么千里迢迢跑到这来了。

      但等他回了自个房间,楚千随后带来的消息却让他瞬间了悟。

      “你说绮年和谢南安定了婚,连婚期都定下了?”

      边韶走之前,这事分明还没有多少眉目,谢南安也明显有些摇摆,何以来得这般突然?

      而他心头诧异过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另一侧房间里杜妍的反应。

      问清楚事情的始末后,边韶让楚千退了出去。之后,他自个在房间里坐了一阵,瞧着灯笼里的烛火几番跳跃,最终,他终于站起身来,出了门去。

      他去到杜妍房门口时,恰逢景邻玉从杜妍房里出来。见到他,景邻玉的目光闪了闪,半晌后道:“她现在不想见别人,小侯爷还是别进去打扰为好。”

      边韶往前的脚步顿住,惯常带着些慵懒戏谑笑意的脸上,是一派正色,“我知道。”

      杜妍此刻的心情,大概不想见任何人。而他,估计是她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不管他是以什么身份出现。

      边绮年的哥哥,谢南安的朋友,还是边韶自己,都不受欢迎。

      景邻玉又看了他一眼,最终叹了口气,一甩袖子往另一处房间去了,她暂时要在郝洲安顿下来。

      而边韶在门口站了一阵子,听得屋里一点响动都没有,不由伸手叩了叩门。

      没有反应。

      再叩。

      还是没有反应。

      他一把推开了门,举步进去,屋里灯火亮如白昼,杜妍垂首坐在在桌前,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看到他的那一瞬,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如针般的刺意刺痛了他。

      “你来做什么?”杜妍眼里还有些冷笑,“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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