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倦枕厌夜

4、第 4 章

　　4.
　　尽管开了窗户，屋子里的烟味还是很浓，又苦又呛。
　　韩肖喉结动了动，忍住咳嗽，而后关上门。
　　又变成韩肖和陆经理独处。他心跳加快，紧张地想要不要说点什么。
　　陆志南听到关门声转头瞥了韩肖一眼，目光冷淡。
　　只一眼，韩肖立马没出息的腿软。
　　没办法，陆志南从上到下，处处戳中他的要害，完全是他最没抵抗力的那一款！
　　“经理好。”韩肖主动打招呼。
　　陆志南：“嗯。”
　　然后就没话了。
　　“……”韩肖看着陆志南的侧影发呆。
　　他目光太强烈，陆志南微微扭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韩肖吓得马上往下看，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
　　视线扫到烟灰缸，看到堆得冒尖儿的烟屁股，韩肖脱口道：“经理，这么吸烟对身体不好。”
　　刚说完就想抽自己。
　　果然，陆志南用看白痴一样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你不也抽吗？不然你来这里干嘛。
　　“我……”韩肖本来想说我不爱抽烟的。
　　陆志南拿出烟盒，在窗沿轻轻一磕：“来一根？”
　　“谢谢经理。”韩肖立马狗腿地接过烟。
　　陆志南把打火机递给韩肖。
　　韩肖叼着烟，笨手笨脚地点着它，刚吸一口，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他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泪光中似乎看到经理大人眼角闪过一丝笑意。
　　错觉吧？
　　果然，等他平静下来，陆经理就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了。
　　陆志南没有点破韩肖明显是第一次抽烟的事实。
　　韩肖也实在没勇气再去吸第二口。他和陆经理一起站在窗口，位置比陆经理稍微偏后些，偶尔偷偷向经理那边看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左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两人一起看同样的风景，无人打搅，韩肖内心为这种小事而窃喜满足。
　　窗外万家灯火，紧邻这家夜总会的是城市中一条主干道，车水马龙，热闹非常。
　　却也愈发显得屋内安静冷清。
　　陆经理大概已经自己在这里站了许久，不知是不是正在想念自己的女友——韩肖这么想着，便觉得有些心疼他。
　　大抵人外表越是强势，受伤脆弱时便愈发让人觉得可怜。
　　韩肖想安慰陆经理，又觉得这种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隐私，说出来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只好继续扯些其他的。
　　“对了经理，你还有印象吗？”
　　“？”
　　“其实在没来市场部之前，我们就见过面了。”
　　陆经理的目光疑惑。
　　韩肖道：“我早上经常能在电梯里遇见经理，不知经理还有没有印象。”

　　——在那段日子里，韩肖天天准时等在电梯前，每次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都好像小朋友刮开获奖劵一样紧张又期待。如果最终没有认识电梯男的话，这其实就是个傻瓜的暗恋故事，韩肖会把它当做一段美好而有趣的回忆收藏。然后如他每次无疾而终的暗恋一样，没来得及表白，甚至没来得及让对方知道他的存在，已经默默错过。可电梯男竟然成为了他的上司，并且就在他面前。周围安静，像是回到了那个封闭的电梯中。韩肖忽然很想告诉对方：我们之前也有遇到过……

　　韩肖说完这句话后，鼓起勇气看向陆经理，他还是第一次在灯光下这么近距离看经理，越发觉得老天偏爱，这人面部像是用刀斧精心雕刻过，棱棱角角，硬朗又阳刚。西装得体的包裹住瘦削高大的身体，显得帅气而儒雅。
　　陆经理的视线同样落在韩肖身上，他双瞳深邃有神，以至于就算是做出冷冷蹙眉的表情，也让韩肖觉得怦然心动。
　　对着直男花痴，韩肖想自己实在是病得不清。
　　陆经理收回视线，有些走神，想了一会儿后“哦”了一声。
　　韩肖心跳如鼓，他小心地问：“经理你想起来了？”
　　他有些期待地看着陆经理，心里也说不清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陆经理把烟掐掉，口气淡然：“不，没什么印象。”
　　“……”
　　“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抽。”陆经理说完不再看韩肖，和他擦身而过。
　　陆经理离开后，韩肖身边的烟味顿时淡了不少。
　　可韩肖站在那里却觉得愈发苦涩。
　　早该知道自己只是个路人。
　　他看着手里已经熄灭的香烟，想着那人吸烟的样子，把烟拿起来放在嘴边，面无表情地吸上一口，“咳——”又忍着咳嗽把烟吐出来。
　　心脏像被那些白雾缠住一样。
　　白雾中，香烟的另一端明明灭灭，却是原本以为熄灭的部分再度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