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的影帝》君子慕雅

5、第五章

　　这封邮件犹如苍茫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令柯跃辰这只陆地龟找着了方向。然而他狂喜了一通，最后却看着世辉两个字，开始犹豫了。
　　要去吗？他心里的天平秤左右摇摆，一边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一边又是车祸受害人家属那张恨不得将他一拳揍到爪哇国去的臭脸。柯跃辰想想那名叫连俞的经纪人，又想想两人之间的孽缘，再想想若是他真去了世辉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心里顿时苦逼了。
　　投了这么多封邮件，为什么偏偏是世辉呢？到底要不要去的？！

　　“你居然还在犹豫？！”池眠在电话里叫道，“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还在犹豫！有没有搞错啊！！！”
　　“看看那封邮件怎么说的？”池眠说，“总经理办公室约见，总经理办公室里坐着谁啊？那绝对是总经理啊！人家总经理要亲自见你了，你还怕一个小小的经纪人？”
　　“话不能这么说。”柯跃辰道，“毕竟是我先对不起人家在先，你想想要是一个经纪人，自己表弟被我撞得差点截肢，没两天自己手底下的艺人又因为被我拖累进了医院，生命垂危，换成你你怎么看我？”
　　“啊……”池眠默了，弱弱地说：“也是哦，鲶鱼大大对梁小唯那么好，这下绝对恨死你了吧。”
　　“是啊……”柯跃辰抓狂地挠了挠头，他永远也忘不了连俞对他的仇恨，即使他都赔过钱坐过牢了，过了这么长时间，连俞也依旧拒绝他去探望受害人，每回还没走进去就被拳头轰了出来，没一回不是鼻青脸肿的。
　　他去了四五次，后来学乖了，在外面让人帮忙将东西送进去，结果次次连东西都被丢了出来。价格昂贵的保养品还没拆封就被扔进了垃圾桶，柯跃辰简直痛心疾首，但是说什么也没脸再捡回来……

　　“我还是觉得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池眠说，“私人恩怨不能影响前途呀！况且我觉得你比那什么梁小唯有前途多了！干嘛要怕他啊？！”
　　柯跃辰：“……”
　　“我还是觉得不行，这样做不厚道。”柯跃辰道。
　　“什么厚不厚道，”池眠叽叽喳喳道：“要我说呀，人不犯贱天诛地灭，你干脆让他做你经纪人得了，天天朝夕相对的，他也不能总是臭脸对你吧！”
　　柯跃辰：“……”
　　柯跃辰心说你逗我玩吧？让连俞做我经纪人，这不是相当于拿刀子自捅么？
　　然而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也有点道理。照这样下去他也许永远也无法争取到连俞的谅解，难道他要一辈子怀着愧疚对待这个人吗？
　　柯跃辰翻来覆去的想，心里竟隐隐地把池眠的话当了真，开始盘算这种可能真的能行吗？如果连俞做了他经纪人，会不会在长时间的相处中让这点芥蒂消弭？
　　当初他因醉驾被送上法庭的时候，连俞作为受害人家属，在柯家二老的苦苦哀求下答应私了，不追究他的责任，因此他才能这么快出来。柯跃辰心里对连俞还是怀着感激之情的，要是连俞能对他放下成见，或则给个机会让他好好补偿他，柯跃辰觉得就算花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那么问题来了，连俞会愿意做他的经纪人吗？

　　柯跃辰打算明天试一试。

　　当夜，城中村终于沉寂下来，柯跃辰一夜好眠，翌日一大早爬起来，洗头洗澡刮胡子做面膜，洗完脸皮肤滑滑的，但是经过几个月的改造生活，镜子里的那张脸的皮肤明显已经不如以前好了。柯跃辰对着镜子啪啪啪拍了三下脸，安慰自己以后会慢慢补回来的，随后从柜子里拖出毛衣套上，直奔世辉娱乐大厦。
　　“来了？”邱明坐在桌子后面，面无表情地说：“合同在这里，十年约，四六，你四公司六，以前你签过金旗的合同，大致就那么回事，想好了就签字吧。”
　　柯跃辰：“……”
　　这个世辉娱乐的总经理，连个寒暄都没有，直接扔过来两分合同书，令桌子另一头的他风中凌乱。
　　这又是个什么进展？柯跃辰心想，双方明明还什么都没开始谈啊，上来就甩合同，大哥你就这么自信吗？
　　“邱、邱总……”他开口说，“这这这……您确定？”

　　“没什么不确定的。”邱明懒懒地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签下合同滚出去，第二，现在就滚出去。”
　　柯跃辰：“……”
　　看起来这个邱总经理也是极不待见他啊？柯跃辰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这么不愿意，那么今天又干嘛要约他过来？他迟疑了一下，说：“我能先看看合同吗？”
　　邱明摆了摆手：“出门左转第二间，会议室里去看，少在这儿碍眼。”
　　柯跃辰无语，拿着合同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去隔壁会议室看合同。他原本以为这事儿这么蹊跷，指不定对方在合同里设了什么陷阱，就等着他病急乱投医，不要命的往里跳。
　　然而将几张纸上的条款逐字逐句地读下来，却与他之前在金旗所签署的合同内容别无二致，无非就是双方的职责义务、违约条款、保密合同而已。相比之下世辉的抽成还比金旗少了百分之八……待遇算是比金旗好太多了。
　　柯跃辰更加不解了，翻来覆去这也就是份普通的艺人合同书，只要他签了，他就是世辉的艺人了，将享受世辉娱乐强大的资源能力以及所有福利。然而邱明的态度……却总是让他放不下心来。
　　陷阱不在合同里，那在哪里？

　　柯跃辰吃过太多亏，现在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然而他思来想去，觉得世辉会图他什么呢？他现在要钱没钱要名没名，就只有贱命一条，再差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所以到底怕什么？
　　十年约算是艺人合同里年限比较长的一种了，他还听说有二十年变态合同的……柯跃辰想来想去，连这条异议也没提，在合同书上签了字，给邱明送过去。
　　“看完了？没问题？”邱明一副狐狸样，抬了抬眼，似乎早料到他会签字。
　　柯跃辰老实说：“有，签约年限太长了，还有……福利太好了……”
　　“嗯。”邱明将合同收进抽屉里，“金旗的合同苛刻是出了名的，坑的就是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杂鱼，所以你看到世辉的合同有些不适应也是理所当然。至于签约年限，你都已经签了字，没得改了。”
　　柯跃辰：“……”
　　也就是说若是他不签，拿过来还有的商量吗？柯跃辰简直要对邱明这人顶礼膜拜了，一口冠冕堂皇说得好像你不坑人似的……
　　“还有事吗？”邱明见他还杵在这儿不走，抬头问。
　　“有。”柯跃辰犹豫着说：“邱总，我……我能申请让连俞……做我的经纪人吗？”
　　邱明：……”
　　邱明的脸色变得极其古怪，嘴角抽了抽，敷衍道：“行，回头帮你沟通一下，改天给你答复。”
　　“拜托了！”柯跃辰一脸诚恳地说。

　　从世辉出来，柯跃辰还有些恍惚，正好池眠来了个电话，问他结果，于是两人约了个平民餐馆，柯跃辰请他吃饭，算是答谢他的帮忙。
　　“所以你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池眠瞪圆了眼睛，叫道：“跃辰哥你怎么这么老实啊！什么福利都没为自己争取就把合同给签了？！”
　　柯跃辰被他一惊一乍地模样弄得心里发毛，说：“合同我仔细看过了，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好吧！”池眠简直想把他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牌子的浆糊了：“十年约啊！一个人有多少个十年呀！一个艺人又有多少个十年呀！你傻呀你？！！要是世辉光压着你不给你机会，那你岂不是就这样活活被拖十年？然后人老珠黄了彻底没戏了一分钱没赚到等着公司解约？”
　　柯跃辰：“……”
　　“不会吧？”柯跃辰心里开始没底了，弱弱地道：“哪个经济公司签人是专门用来雪藏的？再说了，合同里注明了公司每年都有一定份额的义务必须为艺人履行的呢。”
　　“义务？”池眠眨眨眼睛：“多少？”
　　柯跃辰想了想：“好像是公司净抽成的百分之二十。”
　　池眠：“……”

　　池眠简直要败给他了，公司净抽成是个什么概念？也就是你接个五百万的剧，公司抽六也就是三百万，自己得两百万。然后公司拿走的这三百万里再抽百分之二十出来，也就是六十万，用作给你宣传公关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费用。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有剧接！
　　池眠算来算去，觉得经纪公司实在是太赚了：“啊啊啊我终于有人生目标了，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开家经纪公司，网罗娱乐圈所有帅哥美女为我赚钱！嗯！你们在前头刀山火海的拍戏接广告，我在后头收钱就行了！耶！”
　　池眠兴致勃勃地抬手比了个“V”。
　　柯跃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