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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一章 忆卿成狂柔肠断,情丝暗断复惘然(二) ...

  •   日光穿棂,洒入房来,散开轻柔的暖意,仿佛微含了粉桃的幽香,轻轻闻来,沁入心里,便是阵阵清新,寸寸滢澈。
      云进收了内力,睁开眼来。用冰昙花驱毒虽然耗费功力,但经一夜的打坐调息,他已然恢复。
      听那窗外鸟啼婉转,便起了身,推开窗来,迎入满室春光。
      亭前那株桃树,入眼是满枝的灿烂,春风一惹,笑靥婆娑。
      难得情闲意懒,云进索性出得门去,落坐亭中。
      风动无声,却有桃花数瓣飞入空中,蹁跹几圈,徐徐坠落。
      他心中一动,施施然催出一阵掌风,那花瓣应风而转,复又飘浮起来,随他掌劲催发而舞。
      温风绵延,频频有花瓣离树,悠悠飘落。
      云进心静无澜,然掌动如波,但凡有飞红入空,皆被他掌风所引,或飘或转,缤纷于半空,无一委地。
      霎时间,飞花漫天,近看是花雨疏疏,远观如彤云密密,偌大一个庭院悠然沉浸其中。
      突然一片桃花自亭檐上坠下,云进听在耳中,五指微动,便有一缕柔风拂过,将它卷入花雨之中。
      忽听身后有人笑赞:“师兄好功夫啊!”
      云进眸光一转,忽地广袖一拂,一空花红簌簌落地,却有三片兀自朝他飞来。只见他举掌一接,花在指间一转,蓦地向他身后掠去,不偏不倚插入来人云鬓,更映得那玉靥如桃,凭添风韵几分。
      周汀兰登时红了双颊,打趣道:“我又不是师兄的知己红颜,师兄使出这么个别出心裁的法子来讨我欢心,不怕浪费吗?”
      云进笑道:“不花点心思讨好师妹你,我哪来的酒喝呢?”
      周汀兰含笑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就知道逃不过你的鼻子!”言罢,从身后拎出一个酒壶来,酒香扑鼻,闻之欲醉。
      云进眸中闪亮,惊喜道:“雪冽孤香?”乐呵呵捧将过来,倾之以壶,酣畅淋漓。
      周汀兰笑道:“原来师兄还记得。”
      云进举袖抹去嘴角酒水,喟然道:“如何忘得掉!这壶酒是否就是十年前那一壶?”
      周汀兰道:“正是。游师伯先逝后,师父就将这雪冽孤香封藏于酒窖中,只等你来取。”
      云进听了这话,不禁悲从中来:“想不到十年前与师父共饮此酒,十年之约言犹在耳,如今竟物是人非。”双手摩挲着酒壶,不忍再饮。
      周汀兰见他眉眼泛红,不由地心意怜怜,轻轻握了他的手,柔声道:“游师伯一辈子豁达的性子,他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云进微微垂了头,薄唇浅抿出一丝苦涩,悠悠道:“是啊,师父定要骂我没出息了。”
      周汀兰忽地锁了双眉,切切道:“喜乐悲愁乃人之常情,况乎你与师伯情意甚殷,时时想念也是应当,哪来什么出息不出息的?”
      云进闻言笑道:“周师妹心思变化无常,云进倒是糊涂了。”
      周汀兰一呆,方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前言与后语意相矛盾,不禁噗哧一笑,嗔怪道:“师兄尽会寻人开心,哪里又糊涂了?”
      云进哈哈一笑,岂知心中那悲凄隐去,蓦然又升起一丝担忧,故而笑尽一叹,神郁气悴。
      周汀兰愕然道:“师兄何故又叹气?”
      云进望她一眼,言道:“我担心冷姑娘。”
      周汀兰芳心微沉,玉面仍是浅笑:“你担心冷姑娘会被她师父责骂?阮青竹能将掌门之位交与冷姑娘代管,必对她喜爱有嘉,我想,她定然不会为难于她。”
      云进淡淡道:“这个我倒不担心,只是她的伤……”剑眉蹙起,幽幽一叹,“再过几天就是十五月圆之夜了……”
      周汀兰细齿如贝,咬上朱唇,美目中泪光一闪,旋又将心痛忍回肚中。
      这时,院外快步走来一个男弟子,风霜满面,神色匆匆,见了周汀兰,抱拳一拜。
      周汀兰瞧他一眼,“咦”了一声,奇道:“张之明?你不是和卢师兄一道去了兴龙邦吗?怎么提前回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张之明抬眼看了看云进,欲言又止。
      周汀兰淡然道:“但说无防。”
      张之明便也不再犹豫,自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予周汀兰,道:“卢师伯有封急函给斋主。”
      周汀兰肃容接过信函,一看之下,神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云进凑近一看,登时目瞪如铃。
      只见那信纸之上,力透纸背地写着八个字:“烈焰刀现,镖行北方。”

      这日春风和煦,日暖天青。
      少苍山下茶寮一座,客似云来,喧声不绝。
      却有一醉汉埋首于整桌酒坛之中,呼呼大睡。但凡有人上前搭桌,被他浓重酒气一熏,尽皆退避三舍。
      伙计见那醉汉独霸一桌,不禁眉头大皱。但他心肠安善,那醉汉每次来此,无不付足酒钱,从无拖欠,他打开门做生意,赶客之事是决做不出的,只得叹一口气,由得他去了。
      这时忽听一声吆喝:“伙计,来几坛好酒!”
      那伙计循声望去,但见迎面走来十来个汉子,个个生得虎背熊腰,眉凶眼恶,谈笑中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为首的二人,左边的脸方额宽,满脸虬髯,浓眉如“八”字倒立,一双虎目大如铜铃,叫人一看便生怯意;右边的年纪略轻,相貌也算堂堂,然眸中羁荡,殊无善意,另有一道伤疤从下颚沿着左脸爬上耳根,犹为触目。
      二人并排走着,大摇大摆,神气活现。
      伙计心叫不妙,“飞鹰寨”的这群山贼,平日里强取豪夺,无恶不做,他若稍有怠慢,定会引来杀身之祸。想到此处,不禁心中颤颤,微微定了定神,笑盈盈迎上前去,道:“原来是‘少苍五虎’的吴玉龙吴三爷和赵敬赵四爷,快快请进!”让开道来,将众人引入茶寮,但见寮中客已满座,不由地后背生津。
      那群山贼却不客气,哄闹着往寮中一立,将手中家伙把弄得呛啷直响,众茶客不堪危吓,纷纷离座,眨眼功夫,茶寮中人散一空。
      群贼正自得意,忽见还有一人纹丝不动,不禁面色一沉,凶神恶煞去到那桌,将那桌子拍得如疾雨阵雷也似,大声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占着茅坑不拉屎!走人了!走人了!”
      那醉汉忽地睁了眼来,耷拉着醉眼,呆呆瞧了他们半晌,蓦地一声大喊:“伙计,再来一坛酒!”接着头一歪,又砸向桌面,入了醉梦。
      几人登时怒气冲天,其中一人,一脚踹在那醉汉腰上。醉汉应力跌出几尺,本以为他会就此瘫倒亦或是酒醒鼠窜,不料他竟一骨碌爬起,晃晃悠悠又趴回桌前,不一会儿,鼾声大作。
      只听那吴玉龙一声冷哼,手下数人不由地变了脸色,一拥而上对那醉汉拳脚相加,但醉汉只顾睡觉,全无还手之意,每每被掀翻踢倒在地,也均是若无其事爬起来坐回桌前,倒头便睡。
      吴玉龙脸色越来越难看,赵敬也瞧得耐性大失,破口骂道:“全都是一群饭桶!”喝开众手下,自行向醉汉那桌走去,岂料才行了几步,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跌了个灰头土脸。
      群贼不料事出突变,皆是一呆,互望一眼,旋即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将他扶了起来。
      低头一看,只见他脚边横躺着一把五尺来长的青鞘直刀,那青色与草青一般无二,无怪乎那赵敬大步行来却视而不见了。
      赵敬颜面尽失,不禁恼羞成怒,推开手下,叫骂道:“他奶奶的,谁害老子?这刀是他妈谁的?”
      群贼闻言,齐齐闪开,纷纷摇头。
      赵敬怒目瞪向茶寮伙计,吼道:“谁的?”
      那伙计已吓得不能言语,扭头看了看那醉汉,算是回答。
      赵敬蓦地一声怪笑,口中念叨:“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抓起那青鞘直刀,“锵”一声拔刀出鞘,手起刀落就往那醉汉头顶劈去。
      眼见得那醉汉就要血溅当场,忽听一声娇叱:“住手!”
      赵敬眼前青影一闪,手中直刀蓦地脱手飞出,在半空旋了数圈,而后锵然落回鞘中。
      群贼见状一惊,来人身法之高超,以吴玉龙、赵敬之能,亦无法看清那青影的形态,落在其他人眼中,更是神乎其神,怪乎其怪。
      转眼望去,只见茶寮外清凌凌立着一个青衣女子,长眉连娟,清眸流盼,丹唇雪肤,真如图画中人,即便是蹙了眉,寒了眼,嗔了玉面,也自有一番耐人寻味的美。也许这种美并不惊心动魄,更不倾城倾国,但只一眼,便能如那暖暖的春风,永远荡漾在心间。
      群贼乌合之众,有美当前,不禁色欲熏心,眼中流露出淫靡之色。
      赵敬嘿然一笑,道:“姑娘喜欢这刀,我送你便是。”
      青衣女子冷哼道:“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群贼一听,哄然大笑。
      青衣女子不明所以,怒道:“笑什么笑?”
      赵敬瞧得心动,忽地将神色一肃,向手下喝道:“有什么好笑的?这位姑娘言之有理!我平日怎么教导你们的?行走江湖,要仁义当先,助人为乐!以多欺少,那是贼子所为!还不向这位姑娘道歉!”
      群贼见他装模作样,知他用意,早已心中笑翻,却个个装作一副知错自责的模样,一齐向那青衣女子鞠了一躬,异口同声道:“对不起!”
      赵敬又是一喝:“大声点儿!”
      群贼高声又道:“对不起!”这一声,真如惊雷震耳,连赵敬都吓了一跳。
      吴玉龙知他这兄弟的脾性,虽是无奈,却也不点破。
      青衣女子见他们态度诚恳,怒意稍平,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诸位今后若真能秉持一股侠义之风,便是江湖之福了。”
      赵敬连连称是,笑道:“今日我与姑娘一见如故,不知可否赏脸与我共饮一杯?”
      青衣女子美目一闪,忽地笑道:“也好。”言罢爽然入了茶寮,寻了较干净的一桌坐了下来。
      赵敬笑嘻嘻叫了坛酒,却被那青衣女子拦住,道:“我不饮酒,来壶清茶便可。”
      伙计颤危危奉上茶盏,偷偷着青衣女子瞧了瞧,欲言又止。
      青衣女子回看一眼,恍有所悟,从怀中取几粒碎银,往桌上一放,笑道:“赏你的。”
      伙计一愣,赵敬已嚷道:“怎么,嫌少了么?”伙计煞时脸色发白,草草道了声谢,抓起那些碎银,头也不抬地退了下去。
      青衣女子执起茶壶正欲倒茶,赵敬却将壶接去,笑道:“姑娘帮我训斥这帮不知好歹的小子,理当由我先敬你一杯。”说话间,已将她茶杯斟满。
      青衣女子性子直爽,不疑有诈,微微一笑,举杯便饮。茶一入口,清新甘甜,她正觉惬意,忽感一阵异味在舌根蔓延,继而头晕目眩,恍惚中,只觉赵敬那张笑脸说不出的怪异。她浑身一震,始知中计,急忙将手一扬,从袖中抖出一条青索,直点赵敬胸口。但她身受药力所限,内力尽失,招式虽快,已然没了杀伤之力,赵敬不躲不闪,任她点中,也是稳如泰山,丝毫无恙。
      赵敬□□着去拉她玉手,她竭力避退,却觉浑身酸软,气力全无。她心中气恼,只想将那赵敬抽皮剥经以泄心头之恨,却是意切力乏,毫无办法。绝望中,忽见眼前黑影一闪,想要看清,已是不能,强撑一阵,终于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一阵酒气扑鼻,青衣女子渐渐恢复意识,迷糊中,瞧见眼前人影晃动,当即卯足全力挥出一拳,却见那人影身形一闪,已将她手腕扣住,痛楚袭来,她脑中蓦地一清,翻身跳起,拳掌飘飘,泼天而来,口中不住骂道:“淫贼,拿命来!”她素来疾恶如仇,对付奸邪从不手软,此番受辱,更是愤恨交迸,故而这拳掌齐出,无不倾尽生平所学,招招凌厉,势势凶狠。
      但眼这前灰衣人,看似漫不经心,身法缓慢,然而步履潇洒,避闪之中彰显从容,又精准无匹,每每拳掌及身,均是擦身而过,渺不沾衣,看在旁人眼中,慢得一分是不及,快得半毫又觉太过。
      青衣女子招招落空,惊怒之余更是焦急,忽地猛发一轮疾招,飘退几步,探手入袖,欲出索以对,岂知袖中空空,不由地变了脸色。
      抬眼一看,那灰衣人也止了步子,洒然立在眼前,见她望去,开口道:“姑娘……”
      青衣女子心中有气,冲口骂道:“淫贼!还我索来!”喝罢,不由分说,拳掌又出,不攻灰衣人,却扫向眼角处那一排酒坛。
      眼见得七八个酒坛呼呼赫赫打着转儿向自己飞来,灰衣人一声惊骇,急忙一拂袖,双掌一分,带起两股劲风,那些酒坛原本来势猛恶,但一遇这劲风,倏而停住,随着劲风旋转一阵,又稳稳落回地上。
      青衣女子心中暗道:原来是个视酒如命的淫贼!灵机一动,又连发数掌,索性将酒坛全数卷起,一齐向那灰衣人扫去。
      灰衣人果然仍是不闪不避,掌中劲风随他步转愈见充盈,便是数十酒坛齐来,也如翩翩纸鸢,飘浮半空。
      青衣女子见他全部注意力皆在酒坛之上,不禁嘴角一扬,蓦地飞出一脚,直扫他下盘。
      但那灰衣人岂是易予之辈,足下只微微一动,那脚风便“砰”地一声弹回。
      青衣女子不料他分神之时的回击仍能如此迅捷,不由地一怔,脚风已行将近体,只得慌忙一纵,跃向空中,恰巧灰衣人掌中劲风在半空啸然正盛,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已与那酒坛一起悬浮,任她如何运功挣扎,也摆脱不了劲风的牵引,凌空蹈虚,无处借力,端的急不可耐。
      正当此时,忽觉那灰衣人掌风一转,身子便不由自主也是一转,缓缓向地面落去,越近地面,受他掌风牵制越小,身体的自由度便也越大。有了活动的空隙,青衣女子便不安份,瞅准近旁一个酒坛,抬手便是一掌,那酒坛登时四分五裂,酒水飞溅,洒了满空。
      她素不喜酒,见得酒来,忙向后疾闪,此时灰衣人掌风之牵制尚未散尽,她这一动,立时失了平衡,仰头朝地板上跌去。正自惊惶,忽感那掌风陡然一盛,将她凭空托起三尺有余,她借势一翻,飘飘落地。这时才发现,几步之外,酒坛碎片洒了一地。适才若任她跌下,后背受创必不可免。
      青衣女子好不讶异,再看那灰衣人,只见他皱眉凝视地上残坛和满地酒水,轻轻叹道:“可惜了一坛陈年好酒。”
      她这才将那灰衣人细细看来,他剑眉如飞,却有萧索之意隐隐透出;他英眸深窈,却让深深倦意黯淡了神采;他容貌清癯,却难掩隽绝丰姿;他萧疏轩举,亦自然湛然若神。
      这样的人,与那吴玉龙、赵敬之流真是大大的不同。
      她游目四顾,将四周环境草草打量一番,原来自己仍身处茶寮之中,只是那群山贼和茶寮伙计皆不见踪影。想到昏迷前的一幕,她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设想,张口问道:“是足下救了我?”
      方才还左一个“淫贼”右一个“淫贼”叫个不停,现下怎的又变成“足下”了?天下的女子果然都是善变的。想到此处,灰衣人微一苦笑,淡然道:“姑娘江湖经验浅,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切不可妄信他人。”
      青衣女子俏脸一红,微嗔道:“你还说,若不是因为救你,我怎么会惹上这身麻烦?你明明武功高强,为何他们打你,你却不还手?”
      灰衣人反问道:“为何要还手?”
      青衣女子见他一双眸子淡淡凝在自己脸上,仿佛看到了晚秋密林中那一汪墨绿渊潭,倒映着枯涩的秋颜,沉淀着既深且淡的忧郁。她心尖儿一颤,本有一肚子的话,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灰衣人蓦然一笑,指了指她身后,道:“你要的东西在那里。”
      青衣女子转身一看,她那青索正在她身后不远。她弯腰将它拾起,脸上浮现出失而复得的笑意,却忽而,那笑容一冷,骤然变作震惊。
      原来那青索之下,还有一物,羊脂白玉,淡紫流苏相映,玉面一个“冰”字赫然。
      青衣女子不由地叫出声来:“这不是二师姐的玉佩吗?”
      这青衣女子正是冷若冰的师妹骆晴。当日她被蓝碧灵骗出青河谷,重回谷中时,花间派已生巨变。蓝碧灵背叛师门,命丧黄泉;而冷若冰亦被以协助外人盗取“冰昙花”的罪名逐出师门。骆晴与冷若冰姐妹情深,一来担心她的寒毒,二来为表对阮青竹处罚冷若冰过重的不满,便趁夜溜出了花间派,踏上了寻找冷若冰的路程。途中见一群人欺负一个醉汉,便生了侠义之心,拔刀相助,因而惹出这一番祸事来。却不料因祸得福,竟让她寻到了冷若冰的玉佩。
      这玉佩是阮青竹所赠,她和蓝碧灵也各有一枚,分别镌上“灵”字和“晴”字,世上独一无二,玉佩既然在此,冷若冰必在不远之外。想到此处,她心头一喜,握着玉佩向那灰衣人问道:“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灰衣人扫了那玉佩一眼,奇道:“那是不姑娘的吗?”
      骆晴摇摇头。
      灰衣人道:“我是在你和那群山贼打斗的地方拾到的,如果不是姑娘你的,那就是那群山贼的,又或许是某个路人的……”
      骆晴不等他说完,已奔到他身前,抓住他道:“那群山贼是哪个山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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