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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每个没心没肺的人,都有一段为某人掏心掏肺的曾经。

      高一入学时,我的身高只有一米四八。穿最小号的校服,裤脚仍是长出一大截。妈妈一边用针线给我改着裤子,一边皱眉叹气的跟爸爸嘟囔,这孩子怎么就是不长个呢。

      作为一个早产儿,我的身形充分印证了什么叫做先天不足。

      据说我出生那年的雪下的特别大,寒冬腊月,呵一口气都能冻成冰。所以盼孙子盼得心切的爷爷在产房外面听说我是个女娃的时候,望着医院走廊的窗户外面一片冰天雪地,心也凉的彻底。爷爷对着匆忙请假赶来医院耳朵冻得发紫的爸爸说,今儿个是腊月初一,这孩子就叫凌初吧。

      任凌初,就是我的名字。后来爸爸跟我说,爷爷本来希望我是个男孩,早早的就取了一堆阳刚威武的男生名字,毛笔字写满了几张大纸。认清了既定现实之后,爸爸妈妈为了不辜负爷爷的期待,做了一个孝顺的决定,把我当儿子养。

      所以从小到大,我爸爸从来都没叫过我一声女儿,每次喊我都是喊“儿子”。

      于是我一直都是一个“假小子”。

      我幼儿园的时候就学会了爬树,打弹弓,小学的时候参加了校田径队,得过好几次短跑冠军。初中的时候我成天和一群坏小子们混在一起,称兄道弟不亦乐乎。直到上了高中,我才开始有了一点,作为女孩子的自觉。

      因为我有了一个好朋友,会弹钢琴的大美女,施茵茵。

      我和施茵茵会成为朋友,这在其他人眼中简直是不可思议。因为我们两个就像是地球的两极,从外表到内心都是完全矛盾的两个人。她爱穿裙子,留大波浪长发,皮肤白皙,大眼睛长睫毛,身材高挑,好看的像从漫画书上走下来的一样。我只穿裤子,留板寸,皮肤黑的像煤球,小眼睛单眼皮,个子矮小,基本上除了性别是女的之外与女生毫无关系。她成绩不差,举止文雅,钢琴十级,我成绩一般,行为粗鲁,吵架一流。

      我曾经问过施茵茵,当年你怎么就这么眼光独到的垂青于我了呢。她很恬淡的笑笑,说其实交朋友不需要那么多理由的。这话我信,因为我们最初会变得熟络起来,仅仅就是因为座位离得很近。

      施茵茵一入学就成了校花,那时候军训文艺汇演的时候我们几个班大合唱,她一枝独秀的弹钢琴,镁光灯往一身白裙的她身上一照,立刻就幻化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感。于是她一夜之间就成了全校男生津津乐道的名人。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每次我陪她从教室走到厕所那么一小段路上,都会替她接情书接到手软。后来她烦了,我也烦了,于是我们再经过那些挤满了追求者的人群时,我就会很自觉的替她挡在前面,为她开道。再后来渐渐的,我竟也因为她而跟着出名了。

      人们都说一个成功男人背后总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而这话换到我俩身上就成了一个美貌校花前面总有一个暴力开道的闺蜜。

      偶尔我们一起吃午饭的时候,也会拆开那么一两封情书读一读,作为娱乐。有时候会被某文豪的几句“酸词”恶心的吃不下饭,有时候则被某学渣的通篇错别字惹得捧腹大笑。可是施茵茵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个追求者,超凡脱俗的好像古墓派的小龙女,高贵冷艳,清心寡欲。

      对于十六岁的我们,爱情不过是故事书上一页尚未翻开的篇章。

      可是那时的我们并不知道,这一页一旦翻开了,这本故事书便再也合不上。

      给施茵茵当护花使者久了,我也渐渐与那些心怀不轨的男生们混成了熟人。他们通常贫嘴又夸张,可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作为一个资深的假小子,我与这些捣蛋鬼打打闹闹也早已是习以为常。而这群男生之中,最没正经的一个就是那个身高最高爱打篮球的,苏漓。

      对于苏漓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字,高。那时候高一年级的篮球赛,我和施茵茵被拉去给我们班的球队加油打气,远远地就望见球场上一个高人一头的小脑袋晃来晃去。走近了就发现,这个人的身材基本上就是一根筷子上面戳着一颗丸子,又高又瘦的简直不像话。作为对手班球队的主力,这小子见到我俩过来竟然毫不顾忌的凑过来,招摇着一脸贱笑的跟我们“打招呼”。近距离观察他弯下身子探过来的一张脸,我才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子长得还挺帅。只是因为他的身高实在是太突出的一个特点,足以掩盖了他身上其他所有的特质。

      作为一个身高不够一米五的矮子,天知道我对于苏漓那个一米八八的身高是有多少的羡慕嫉妒恨。

      苏漓喜欢施茵茵,这简直是全年级公开的秘密。不过他从来都没有给施茵茵写过情书,用他的话讲,他和施茵茵关系那么铁,哪还用得着写情书。说他与施茵茵关系铁,倒也不是他厚脸皮套近乎。他与施茵茵初中时候便是同校,就算初中三年算下来一共也没说过多于十句话,与其他那些追求施茵茵的男生比起来那也是赢在起跑线上的。

      苏漓曾经拍着胸脯对我说,施茵茵注定要是我老婆的,跑不了。

      对于此话的可信程度,我持保留态度。因为我在施茵茵身边那么久,从来没发现她对苏漓与对其他男生的态度相比有任何不同。

      我曾经很认真的问过施茵茵对于苏漓的看法,施茵茵很无辜的耸耸肩,就是普通同学呗,还能有什么看法。

      这个回答我一直藏在心里,不敢告诉苏漓。倒也不是怕他受打击太大想不开跳楼什么的,他那个没心没肺的个性应该不至于做出那些感天动地的事来。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件事或许不应该由身为局外人的我来告诉他。

      于是我依旧成天乐哈哈的陪在施茵茵身边,看着苏漓像个上了发条的小马达一样,在心上人面前插科打诨,装疯卖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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