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偷吃大米

35、上门提亲

　　宋夫人叹了口气：“林家确实势弱了些，可是琦儿喜欢。”

　　“喜欢收进房里就行了，她那身份难不成还妄想做将军府嫡妻不成？别说她做不成，就是她家那个郡主妹妹都不够格。”

　　“为何？”宋夫人奇怪。

　　外面疯传和乐郡主将来是要嫁给太子做侧妃的，而且还是从太子妃口中传出来的，流言能传得这么广，没人出来辟谣，就说明太子确有这想法，而且得到了皇后娘娘的默认。

　　太子侧妃，将来太子登上王位，这个侧妃只要中间不犯错，升上去起码也是个贵妃。这皇上的妃子都做得，为何做不了将军府的正妻？

　　皇后摇头：“我的傻妹妹呀，你就是以前在家的时候被父亲保护过头了，嫁去将军府也是被宠着的，琦儿都这么大了，你还这么不讳世事，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便耐下心来给宋夫人解释，“和乐郡主如今得势依仗的是什么？是太后娘娘，没了太后娘娘她就空有一个郡主的名号，什么权势都没有，和正儿八经有父兄在身后做依仗的郡主那差距可大了。她在血统上可是和皇室一点关系没有的，父亲不过是个侍郎，在京中无权无势无背景。除了太后的宠爱，说白了，她什么都没有，将来对夫家也不会有任何帮助。好在她是个识趣的，没有恃宠而骄，仗着太后的宠爱胡作非为到处结仇，憨厚的性格倒是惹人怜爱，”皇后的神色柔和了许多，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说起小墨倒是真的喜欢，“不会给人惹事，既然燚儿喜欢，让她做个侧妃也没什么，一来她郡主的身份倒也配得上侧妃的名头，二来还能讨得太后的欢心，纳她进门就算不能帮到燚儿也没什么，反正燚儿还有正妃，还有其他良娣、姬妾。

　　“琦儿就不一样了，他是将军府的嫡长子，婚事说重点可是关乎到皇家与将军府的君臣关系，皇上无论是施恩还是别的，都不可能让琦儿娶一个小小侍郎的女儿，就算琦儿喜欢也不行，真这样做了让别人看了去就是在折辱将军府，你明白吗？琦儿的婚事连我都说不上话，这件事上你可别犯糊涂。”皇后警告，真怕自己这个傻妹妹被她的宝贝儿子一撒娇就什么都答应了，然后不顾一切的要娶那林家丫头进门。

　　“可是琦儿他喜欢林家姑娘啊。”

　　皇后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了吗，喜欢收进门来就是了，不过要等皇上赐婚之后，你可明白？”

　　宋夫人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姐姐提点。”

　　皇后莞尔。

　　宋夫人将皇后的话转述给宋枼琦，宋枼琦虽然因不能立即娶到林白而不高兴，却也明白其中的厉害，他自小跟在宋老将军身边长大，虽没上过战场，头脑还是有的，孰轻孰重还是看得清楚的。他虽喜欢林白，倾慕她的美貌，也知道以林家的地位，他是不可能娶林白为正妻的，一开始他就抱着纳林白进门当贵妾的想法，只是希望在娶妻之前就能将人纳进门，如今看来也是不可能了。

　　他一边继续给林白送着礼物，一边讨好母亲游说皇后尽快给自己赐婚，好不忙碌。

　　他这一系列动作自然是瞒不过两位好友，刘燚笑他痴情，未放在心上；刘祁文提醒他小心，说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纳这样一个精明的女人到后院不是明智之举。

　　“一个女人而已，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宋枼琦不以为意，“太子哥哥后院佳丽那么多，不是没事吗，难道她们都笨吗？”

　　刘祁文摇头，知道宋枼琦现在是色心大起，听不进别的话了。

　　林白左等右等没等到宋家来的媒人，每天踏上门来的乱七八糟的媒人倒是一大堆，都被林白给拒绝了。

　　几次三番惹恼了林大人，将她训斥了一顿，问了她想不想嫁人了。

　　林白委屈，她想嫁人啊，可是不想嫁给这些人。

　　她寻了个上香的借口约了宋枼琦出来，哭红着眼睛质问他什么时候回娶自己，说自从她的婚约被太后娘娘懿旨取消之后，上门说亲的媒婆每天排队都到了城门外，她快要扛不住了。

　　他的婚事是要皇上、皇后点头赐婚的，宋枼琦自己也做不了主，只得安慰她说快了、快了，让她再等等，他马上就会上门提亲了，又送了她好些个小玩意。

　　宋枼琦好不容易哄住了林白，转头又跑去跟宋夫人撒娇，让她去宫里再多走几趟，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成婚了，拿宋夫人最羡慕别人的孙子做诱饵：“娘，你就不想早点抱上孙子吗？儿子一个人也没办法啊。”

　　宋夫人被他缠得没辙，又跑了趟宫里，在皇后娘娘面前诉苦，祈求皇后娘娘快点给宋枼琦赐桩婚事。

　　皇后娘娘行动也快，本来宋枼琦早就到了成亲的年纪，只是宋将军把他拉去战场上锻炼了一圈耽误了。他的婚事皇上和她一直都放在心上，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当做赏赐去赐婚，如今宋夫人都急得找五次三番找进了宫里，这婚是不赐不行了。免得脱久了赏赐的意思没表达到，反得让宋家人心生埋怨。

　　次日皇后娘娘赐婚的懿旨就下来了，许的是丞相家刚第的嫡小姐许墨然。

　　许墨然姿色平平，才气平平，跟才貌双全的林白没法比，但她胜在有一个好的家世，可以成为宋枼琦以后的助力。而且许小姐从小受着三从四德的教育，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之前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几次丞相府的家宴上出现过几次，是个极其温柔乖巧的姑娘。

　　宋枼琦对这个赐婚极其满意。

　　赐婚的旨意刚下下来，他就缠着宋夫人带着媒婆去林府提亲，生怕林白听到他被赐婚的消息误会。

　　林白听说宋夫人带着媒婆拿着庚帖来了，激动的跑到大厅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然后她听到宋夫人说要纳她到府里做贵妾，而且要在宋枼琦与许墨然成婚以后才能进府，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起来，飞扬起的心情一点点下沉。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陷入掌心里渗出血都没有察觉，泪水沾湿了脸颊浑然不觉。

　　林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撇自嘲的笑。

　　这就是宋枼琦的爱，这就是他的喜欢？

　　做妾？

　　她捏碎了宋枼琦昨天才让小厮送过来的胭脂。

　　心彻底死了。

　　待稍微振作了些，猛然想到母亲那边还没回复宋夫人，万一她答应了可就完了，连忙又跑向大厅，还没进门就听到母亲怒吼的声音：“痴人做梦！你把我们白儿当做什么人了，做妾？这话你们也说得出来，我家白儿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绝不会给人做妾。出去，你给我出去！不许你再踏进我家一步来！”

　　说着就将宋夫人推出了大厅，正撞上赶来的林白。

　　林夫人是疼女儿的，就算知道对方是将军夫人，为了女儿的幸福还是强硬的将她拒绝了。

　　宋夫人被赶出来，看到林白，脸色有些尴尬，冷哼了一声就带着媒婆走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林白强忍着泪水，倔强的说：“我就算不出嫁，也是宋公子永远都得不到的人。”

　　回到屋中，林白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嗷嗷大哭起来。

　　小墨端着一盘糕点送来给林白，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轻声说：“姐姐，吃梅子糕，很甜的，吃了心情会变好。”

　　林白不耐烦的一把打翻了果盘，托盘、盘子全都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几半。

　　小墨抿着唇，低身去捡破碎的碎片。

　　林夫人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一手拉起小墨，一手把林白的身子从桌子上掰起来，“你先出去。”她对小墨说。

　　小墨担心的看了眼林白，点了点头。

　　“这回看清楚现实了？”林夫人语气不善的对林白训斥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对林白说这么重的话。

　　林白的眼里瞬间又布满了泪水。

　　“看清现实了就把眼泪擦干，去见见你父亲和我看中的那些人家的公子们，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林白抿唇，还有些不甘心。

　　林夫人看到林白这也样子，心也软了下来，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最心疼的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

　　“我知道你不甘心，这么优秀却不被人赏识，小墨愚钝却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不过你也要知道，这一切不是小墨的错，你不能把所有的气都撒到小墨身上。你们是亲姐妹，打着骨头连着筋，你们是一体的，一荣则荣，一损俱损。小墨出了事，你以为你会过得更好吗？”

　　林白沉默不语。

　　林老爷从朝廷上疲惫不已的回来，林夫人把宋夫人赶走的事闹得很大，他在朝堂上就听说了，同僚们都说他不识抬举，连将军夫人都敢赶出门去，躲得他远远的。

　　林老爷垂头丧气的回来。

　　林夫人也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大错，将军府可不是他们小小侍郎府能得罪得起的。

　　她站在府门口迎接林老爷回来，阿平不住向林夫人翻白眼，林羽无奈的叹着气。

　　林老爷回来一言不发，把林夫人叫到了书房。

　　书房里，林夫人头低得都快埋到胸口了。

　　林老爷放下茶杯，茶碟磕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吓得林夫人一个哆嗦。

　　“小白呢？”林老爷问。

　　“啊？”没有想象中的震怒，“小白她睡了……”

　　林老爷冷哼：“惹了这么大的事她还睡得着。”

　　林夫人心疼女儿，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今天这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宋夫人赶出去的，是我欠考虑。”

　　“你没有做错。”谁知林老爷这样说。

　　林老爷是疼爱女儿的，他是宁愿自己不升官，也不会去做卖女儿的事谋发展。特别是林白，从小被他疼爱着，是他最喜欢的孩子。一向是最乖巧，最听话的，他花在她身上的精力比林羽还要多，本以为林白是他的贴心小棉袄，结果成了最会惹麻烦的人。

　　“我就算再不济也没有不济到让自家女儿给人做妾的地步。”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很是疲惫，“你知不知道小白在外面做了什么事？”

　　林夫人紧张的摇头。

　　“她收了许多宋公子的送来的东西，还私下去赴宋公子的约会。”

　　“什么！”这些事林夫人是不知道的，“怎么会……小白就算再糊涂也不会做这种事的，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本来也不相信，但是有不止一个人亲眼看见，你说我还能不相信吗？还有，小白院子里是不是有一只鹦鹉？”

　　林夫人点头：“是，小白说是从街上买来的。”

　　林老爷冷笑：“那是绝世珍品，千金难求，小白她从哪里买到的？哪儿老的钱？”

　　“啊！”林夫人惊讶的发出声。

　　林老爷叹了口气：“你这个做娘的确实有错。”

　　“那该怎么办……有这样传言的话小白的婚事岂不会受影响？”

　　“还婚事。”

　　林夫人不解。

　　“出家吧。”

　　“什么？”

　　“莫谈婚事了，让她出家吧，这样还能保住小墨的闺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