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随风逝，且与影随》单*

6、点绛唇 六

　　【梅绛雪】
　　我站起身，洁儿变回她自己的人形，拉住我的手，摇头。我抽回后，也摇头，表示没事。走到他面前，回视他，一言不发。
　　“梅姐姐，他有断袖之癖呀？那他怎么还能占你便宜？”少邪来回看着我们，困惑的问。
　　我冷瞪他一眼，叱道：“少邪，闭嘴，不许再开口！”这么尴尬的事他怎么可以说出来。
　　“本来就是嘛！”他不满的嘀咕，“还害你变成人类。”
　　我懊恼没了法术，否则就让他暂时成哑巴。幸好洁儿聪明的捂住他的大嘴巴。
　　“人类？”冷寒轩略微吃惊的重复，之后理解的颔首——明白为何我能离开他的寝室。
　　我冷冷的说：“这下你可满意了？变成人类的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囚禁，也没有任何意义。即将成仙的我前程就毁在你手中，而你，一个□□、背负道德伦理的人在人界任性妄为、为非作歹却命硬运好——真是天理何在！幸好苍天终于有眼，再过七天，你的死劫在所难逃！”
　　他笑得更是阴沉、森冷：“□□？梅儿，你太无知了。大家族的□□不是什么新鲜事，更枉论复杂的皇宫。何况双生子本是彼此的另一半，我与傲寒的事根本不算什么。而你，我的女人，不管你是妖还是人，你都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在没有我的世界上独活，你一定会和我一起下地狱。”
　　“再过七日便是死劫？”冷傲寒盯着我，气势压人，让人感到呼吸困难，甚至是窒息，“破解的方法！”
　　我不动声色，往后挪一步：“不知道。即使知道我也不会泄露天机、逆天行事，况且我巴不得他早点死。”
　　洁儿小声的说：“他的杀孽太重。”
　　冷寒轩嗤哼一声。
　　突然，我稳不住脚，软趴在地上，提不上半分力。洁儿和少邪也软坐着，彼此倚靠。
　　“你卑鄙无耻！”我咬牙冷哼——他刚才不知如何、何时下了毒。
　　他冷笑，从袖中抽出一把精美的匕首，渐渐逼近我们。匕首反射着火焰的光芒，更是森冷寒刺骨。
　　“别扎伤、剥坏了这两张难得的狐皮。”冷傲寒双手环胸的说。
　　两个不妖魔鬼怪还可怕危险的男人。我懊恼后悔万分，紧盯政治者逐步逼近的冷寒轩，他的每一分逼近都让我的神经绷得更紧，呼吸也倍感困难，甚至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当初仁慈为什么要给我药丸，为什么要我救他？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该下十八层地狱油煎火烤的恶汉劣徒！
　　都怪我连累了洁儿和少邪。
　　他蹲下身，抬起我的下巴，刀面来回摩擦着我的脸，冰冷的触觉刺激着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接着，锋利的尖端轻轻划过我的唇，一道血口子立马出现。他俯身吮吸着殷红的鲜血，夹含着杀气的冰眸直视我复杂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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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寒轩】
　　我倒了杯茶，问：“狐皮呢？”
　　“养在御花园里。”饮着茶，他看着我。
　　还活着呀。
　　伸手点着我的眉宇，他不悦的说：“开始发黑了。”
　　拉下他的手，我冷哼：“祸害遗千年，我不会早死。”
　　“这几日住在宫里陪我。”喝完茶，他又说，“你的女人呢？”
　　“明天带过来。”软骨散让她无法使用内功，冰寒针封住她的经脉令她只能像常人般活动。被我压榨得所剩无几的体力只能在床上苟延残喘。站起身，我挑衅：“比划一场。”
　　“我不会手下留情。”
　　“你一向如此。”我白他一眼。一场下来总是重伤、内伤。
　　“彼此。”他身上的伤也少不了多少。
　　方过招三十来回，门外传来太监总管刘公公刘江的禀报声：“陛下，兰妃求见。”
　　兰妃？我冷视他——他目前特别宠爱的妃子，前些日新纳的。
　　“不见。”他想也不想的下令。
　　“陛下，云妃、香妃、容妃求见。”刘江再次禀告。
　　我们大致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彼此相视一眼，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有着被打扰扫兴的厌烦感。
　　“宣。”坐在我左边，他的声音冷如寒冰。
　　四个女人一齐涌进，一起跪安：“臣妾给陛下请安，给轩王爷请安。”
　　没让她们起身的意思，他看也不看一眼，呷茶，问：“何事？”
　　我冷眼旁观，勾起冷笑——四个即将遭殃的女人。
　　“陛下，听说您昨天带回两只雪狐，臣妾喜欢得紧，愿陛下能将它们赐予臣妾。”兰妃半是请求，半是撒娇，全然没有见到他的脸色难看。
　　不懂察言观色的女人在后宫中立不了足，而且死得凄惨。
　　香妃与容妃而不示弱的争夺着——又是两个蠢蛋。
　　“陛下，您不舒服吗？”云妃担忧的低问。
　　他冷视她们：“你们到此就是为了那两只雪狐？”
　　“嗯，是的。”兰妃不知死活的点头撒娇。
　　香妃和容妃见他脸色阴沉，识相的猛摇头。
　　云妃则双手叠放在腹部，慈爱一笑，轻轻摇头。
　　“退下！那两只狐狸是联的新猎物，谁也不许动他们分毫。”他冷哼。
　　“陛下——”兰妃嘟嘴不依。
　　“兰妃，你要试试冷宫的滋味吗？”
　　香妃与容妃暗自庆幸和幸灾乐祸。
　　“陛下，请息怒。兰妹妹进宫不久，尚未懂事。”云妃紧张的说，“臣妾有一喜事要告诉您，臣妾有喜了。”
　　我瞄见他不以为然的笑，没有笑意，没有温度。看样子，这个未成形的小娃也是要胎死腹中了。
　　“刘江，送些补品到云妃的云雪宫。你们全都退下。”挥一下手，他饮着茶，微睑的眼有股无形、不易察觉的杀意——仅有我知道。
　　四人离开后，我冷冷地说：“你是该立后、有子嗣了。”
　　“她们不可能有我的子嗣。”他肯定的说。
　　我不是很高兴的说：“我要回去了。”心情不好，怀念杀人的感觉、鲜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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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绛雪】
　　答应他进宫是为了洁儿和少邪，看看他们现在究竟如何。
　　整个皇宫如此之大，我该从何找起？或许，从宫女侍卫那里，我能打听到。
　　恰巧，两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宫女从不远处朝这里走来。我闪到树后，聚耳聆听。
　　“听说为了那两只漂亮的狐狸，刚受宠不久的兰妃差点儿被打到冷宫。此事是真是假？”宫女甲问。
　　“确有此事。兰妃娘娘回兰香宫后大发雷霆好一会，还将收拾东西时不小心扎伤手的小绺打得双颊肿得半天高，到现在仍没办法开口说话，更何况是吃东西。”宫女乙心有余悸的答。
　　“真可惜，你和小绺都跟错了主子。”宫女甲惋叹。
　　“是啊，像你多好，分配到善良、温柔的云妃那儿服侍她。况且她如今还怀上了龙子，说不定母凭子贵，一跃成皇后也说不定。”宫女乙羡慕的说。
　　“希望是个皇子，这样云妃娘娘就可以扬眉吐气，不再被香妃和容妃她们欺负了。”宫女甲祈祷着。
　　“咳，主子得宠，咱们的日子不好过；主子失宠，这日子更是难挨。宫女的生活真是惊险，稍一不留神就是一顿罚，轻则疼上个几天，重则可小命不保。”宫女乙感叹。
　　“可不是。”宫女甲抬头一看，瞧见新来的一名宫女毫不费力的提着一桶血淋淋的新肉走来，连忙拉着宫女乙闪到另一边，嫌恶道“真恶心。”
　　宫女乙也说：“是给那两只雪狐的吧。饲养它们也真辛苦，今日又换了人，已经是第一百五十个了，三天而已。”
　　那提着桶的少女瞟到她们，高兴的问：“敢问两位姐姐，往御花园该怎么走？这地方真大，又没个指示，我都走了好长一段路，还是找不着。”
　　“直走到第十三个岔路口右转，再直走，到第十七个路口右转，然后第七个路口左转，第一个……最后第四个路口右转就到了。”宫女甲详细的告诉她。
　　她听得晕头转向，嘟起小嘴，说：“好复杂喔。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嘛？没事把这里建得这么大做什么？把人搞迷路了好活活饿死在里头吗？”
　　“是你走错路，越走越远。”宫女乙好笑的说。
　　“又不是我的错。我才刚来，又没有人带路，我当然会迷路。我早就提醒过，我住了很多年的地方我都经常搞错方向，麽麽还叫我一个人来……这根本就是欺负我，要我的命嘛！”她跺脚抗议，用力将桶放在地上，大声宣布，“本宫……本姑娘不再当这什么鬼捞子宫女了！一点都不好玩！”
　　她们之后说了什么，我已听不见，照着宫女甲所述的地址跑去——太好了，他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