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深爱的，都是秘密》沐清雨

26、艳域25

　　陆成远连夜对章程进行审问，得到的结果是：章程并没否认通过刘同把中南航空闲置的仓库租给玉石集团，至于他那辆丰田车，他表示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巧合”。即便赫饶把用手机在案发现场抓拍的照片拿出来，他惊诧之余，依然坚称：从未把车借予他人。而几乎整个签约酒会上的人都是章程的人证，证明他没离开过宴会厅。

　　通宵忙碌，一无所获。

　　难道又是□□？冯晋骁思考该换个方向查了。从监控室里走出来，他面色平静地说：“既然和我们负责的案子无关，把人交给刑警队，请他们根据需要安排。”

　　交给刑警队就等于交给刘同，依刘同和章程的关系，这个安排就有点意思了。

　　陆成远和赫饶对视一眼，点头。

　　临近傍晚，冯晋骁才从警队出来，开车直奔中南航空。等得没了时间概念，才有人流从楼里走出来，明明是一群人，且每人都穿着同款式的空乘制服，他却一眼看见了走在最后的萧语珩。

　　萧语珩抬头，正好看见站在车前的冯晋骁掐熄了指尖的烟，大步迎上来。

　　心脏有丝隐秘的跳动，她问：“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很久啊？”

　　冯晋骁牵住她手：“刚到。”

　　同事的调侃声中，萧语珩随他上车。

　　路上，冯晋骁问：“想吃什么？”

　　萧语珩没马上回答。

　　冯晋骁偏头看她，她的眉眼，隐隐染着犹豫：“怎么了？”

　　半晌，萧语珩才答：“我复训通过了。”

　　冯晋骁单手扶稳方向盘，腾出右手摸摸她脸，似笑非笑：“又要飞了？”

　　“明天……飞古城。”萧语珩顿了顿，才把意思表达完整：“我调去古城基地了。”

　　“吱”地一声，车子猛地刹住。

　　冯晋骁看向她的目光隐隐含怒：“什么时候的事？”等了一会不见她回答，他伸手扣住她下巴：“如果我今天不来，是不是都不准备告诉我了？”

　　后车的催促声中，他松手，重新启车。

　　一路急驰。

　　回到家，冯晋骁近乎粗鲁地把萧语珩拽进门，脸色很难看，“关于叶语诺，我解释得不够清楚吗？你对我能不能有点信任？调古城！半年还是一年？分手的前奏吗？”

　　萧语珩倏地抬眼，温暖晕黄的灯光勾勒出男人英俊的眉眼，可那面孔上的冷意却让她的心猛地一缩，“我的信任就是纵容你的谎言！冯晋骁，我给过你机会。但结果呢？你明明和叶语诺站在海航楼下，你却告诉我你在警队。”

　　话一出口冯晋骁就意识说错了，可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马上放低姿态，尤其萧语珩还将他一军，他语气更硬了：“你那是试探！光天化日，车来人往，我选在那种条件下见面态度不明确吗？我是没说实话，可你不知道原因吗？以前因为她都闹成什么样了，我只是不想再经历一次！”

　　一个“闹”字犹如指控，刺激了萧语珩的神经，她口不择言：“你是不想再经历一次，还是想左右逢源？是不是非要我和她争一争，你才满意？才有成就感？”

　　三年前认为他余情未了，三年后又说他左右逢源。

　　冯晋骁气极：“你何曾争过，你只会放弃！”

　　萧语珩张嘴顶回去：“有什么值得去争！”

　　“我、不、值、得？”冯晋骁心口泛起一丝愠怒：“对，反正没了我还有顾南亭，你萧语珩从来不缺下家！”

　　“啪”地一下，萧语珩狠狠打了他一耳光：“冯晋骁你混蛋！”

　　“是我混蛋，还是你对我刻薄？”冯晋骁扣住她手腕，盯住她弥漫泪意的眼睛：“现在知道被灌上莫虚有的罪名难受了？我被你冤枉了三年，我什么心情，你从未想过。”

　　一把将她推到墙上，他猝然欺近：“萧语珩，你敢再离开我一次，看我还要不要你！” 然后低头，唇齿尽占。

　　萧语珩挣扎，却挣不开他的强势，只能任由他特有的男性气息伴随着深吻进驻到口里。冯晋骁的左手托在她后脑与墙壁之间，右手顺着脊椎来到腰侧，扣紧，迫使她紧贴自己。

　　属于冯晋骁的男性气息遍布她口鼻。忽然想到那一夜他的粗鲁和蛮横，萧语珩羞愤地想要抄东西砸他。可手臂才抬起，就被他捏住，再动弹不得。

　　唇齿间纠缠的声音，越发的响。萧语珩忍了忍，没忍住，哭出声来。

　　太委屈。

　　冯晋骁顿住，却没松手。

　　终于不再压抑，萧语珩不管不顾地哭得像个孩子，挣脱束缚的双手更是重重打他。

　　她的哭声让冯晋骁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收拢手臂抱紧她，扣住她小小的后脑把她的脸按到他颈窝，他道歉：“珩珩别哭，是我犯浑了。”

　　萧语珩不听，手脚并用地抗拒他：“放开我，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冯晋骁不动不躲，边任由她打边认错：“是我不好，我不对。”

　　萧语珩被困在他的怀抱里哭了很久，直到累得趴在他肩上，小声抽泣。

　　冯晋骁把人带到沙发旁，拉她坐到自己腿上，伸手擦她的眼泪：“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可调古城这种事，你用通知的口吻让我最后一个知道，是不是也不对？”

　　“那你就能说那些混话吗？”萧语珩推开他的手，倔强地转过脸去。

　　“你不是也说狠话，还打我呢。”

　　“你活该！”

　　冯晋骁没再回嘴，只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沉默了半晌之后捏住她下巴要她回视：“我……”却不知为何，失去底气似的声音竟然有些不稳起来：“不值得吗？”

　　那是谁，那么笃定地说：“无论我长多大，都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你，直到永远。”现在又是谁，再不肯说一句喜欢。

　　萧语珩终究是没有回答，眼眸里渐渐浮起的泪意让冯晋骁看得心尖骤缩。

　　算了，何必逼她。

　　看定她泪光闪烁的眼眸，没再执着这个话题。等萧语珩平复了，他下厨煮了两碗面。

　　看她低着头缓慢地吃，看她的眼泪眨落在碗里，冯晋骁的眼眶也酸得不行，他把手伸过去握住她的，叹气似的说：“是我说错话了，既然是公司安排，就去吧。”

　　那晚的最后，冯晋骁柔柔地抱住她入眠。萧语珩睡着后猫儿般哼着缩在他怀里，毫无知觉地贴着他轻轻地蹭。冯晋骁低头吻她的眉心，久久不动。

　　早上冯晋骁晨练回来，萧语珩已不在。

　　没留下只言片语，唯有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块男士手表，与萧语珩腕上那块是情侣款。

　　她记得他生日。

　　冯晋骁如释重负地笑了。

　　------

　　午后，G市飘起小雨。

　　细密的雨丝伴着秋风洒落下来，雾气朦胧中，天与地被裹进潮湿里，一片迷离。

　　发动机的轰鸣声就这样在小雨情调中袭来，陆地巡洋舰以惊人的速度飞驰而去。可惜，查过航班时间的冯晋骁到顾家时，萧语珩已经往机场去了。

　　直到下了高架桥，那辆碍眼的卡宴终于出现在视线之内。握着方向盘的手默然着力，持续加速中冯晋骁果断超车。

　　顾南亭稳稳地扶着方向盘，完全没有因被追超有丝毫急切，或是不悦。确切地说，在看清陆巡甚为低调的牌照时，他忽然来了兴致，改以一种时快时慢的速度前行，俨然和冯晋骁较量起了耐性。

　　然而这一次，冯晋骁耐心有限。

　　在顾南亭对喇叭声充耳不闻时，冯晋骁骤然提速，超车成功后猛地调转车头，伴随轮胎抓地的刺耳声响，张狂霸道地横在卡宴正前方。

　　下一秒，卡宴在距离它不足二十公分的地方定格般急刹住。

　　就这样，车流稀少的直行道上，陆巡硬生生逼停了卡宴。

　　至于陡然响起的撕裂耳膜的尖锐声，即便车窗紧闭，依旧依稀可闻。

　　时间仿佛于这一秒静止。

　　保持着手扶方向盘的姿势，冯晋骁和顾南亭隔着雨雾对峙。

　　片刻，两车车门同时打开。

　　脚踩军靴、身着特警紧身T恤的冯晋骁迈着稳健的步伐直奔卡宴副驾而来。

　　顾南亭迎面向他而去。

　　两抹挺拔的身影在冰冷的潮湿里相遇，随着距离拉近，顾南亭运足了劲，一个快如急风的边腿就朝大切腰部踢过去。

　　冯晋骁迅速侧身避开，随即化守为攻，站直后集全身之力于右脚，毫不吝啬地回敬一记侧踢，腿风急进。

　　他的反应能力在顾南亭的意料之中。一脚踢空后，顾南亭立即收势，倒退两步后一个猛冲，右腿由低到高，直取冯晋骁太阳穴。

　　可惜顾南亭忽略了冯晋骁丰富的实战经验。

　　感觉到他的腿风，冯晋骁利落地偏头，同时伸出双手格挡。

　　胳膊与大腿较劲，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在被逼退两步后，冯晋骁居然在转身后如法炮制地把同样的招势还给了顾南亭。稳住身形跨前一步，他将气力灌于腿上，由左到右，从顾南亭的肩膀、胸口，似急风暴雨般踢过。

　　场面顿时变得惊心，火了的两人每出一招都力若千钧，有种要至对方于死地的狠厉。而两人于漫天细雨里这样大动干戈，引得经过的路人停车观望。片刻功夫，就有了交通瘫痪的征兆。冯晋骁无心恋战，以一记直拳和接踵而至的回旋踢将顾南亭逼至副驾位置，动弹不得。

　　胜负已分。

　　卡宴车窗适时降下，清脆的女声询问：“冯队不赶着送女朋友了，有时间在这耽误？”

　　居然是女飞程潇。

　　视线定格在那张不算陌生的面孔上，冯晋骁的神情如同岩石般深沉冷漠。

　　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情绪波动，顾南亭的心情莫名就阴雨转晴了，他搭了眼手表，似笑非笑：“抢在飞机起飞前赶到的话，有点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