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来者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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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致命的诱惑，但同时也是名为幸福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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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拉睁开了眼，“神田优”似乎十分惊讶，还有些慌张：“你……醒着？”
“不要用他的脸和声音这么说！”诺拉握紧拳头，又微微松开，恢复平时的冷静，“你根本不是优君。”
“神田优”眯起眼：“什么意思？”
“虽然，你的神态、容貌、声音甚至是说话的简介都和优君很像，但是……”诺拉垂下眸，“先不说大半夜跑来我的房间，还对我说……那种话，还没有佩戴剑，优君毕竟是一个冷冰冰而且有些别扭的人，更重要的是，就算优君真的做了这种事被发现，他绝对会非常镇定冷冷地把人看回去，说‘醒了’这种丝毫没有人情味的话呢，再加上……”
诺拉一顿，神情异常认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认错他。”
“神田优”摇了摇头，笑开，毕竟容颜还是一样的，这个笑容晃得诺拉一怔，只听他说：“诺拉在这方面还是意外的认真呢~”
语毕，他的身躯在空中消散，一道奇怪却令诺拉眼熟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如果这个时候她还猜不出来来者何人她就是个傻子了：“罗德大人？”
“Bingo~”门后一个手持棒棒糖的女孩跳了出来，她的皮肤黝黑，额头还有一排十字架，身穿卡通化得上衣和铅笔裤，除了那个诡异的十字架，怎么看也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诺拉真的很聪明呢~”
“不，罗德大人您抬举我了。”
罗德这回改为了叼着棒棒糖，她摇了摇头含糊道：“太见外了，你叫我罗德就好了。”
尽管听不清，诺拉还是大概猜出了什么：“那怎么行，罗德大人您……”
“诺拉好死板呢。”罗德含笑着撑着头，“诺拉，我要听睡前故事。”
“……恕我直言，您已经很大了。”
“……不要！我就是要听故事。”
……好吧。诺拉深深地叹了口气，毕竟这个样子，好像只能把她当成孩子来宠呢，她想了想，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一个公主，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
“拥有恋尸癖的蠢王子，还有一个神经质的公主，下一个。”
诺拉：“……”她抽了抽嘴角，“小美人鱼生活在海底，渴望到人类的世界……”
“牺牲自己的圣母傻瓜精神，下一个。”
“=.=+”诺拉深吸口气，又道，“有个国王的女儿满岁的时候，他邀请了所有的仙女出来做客除了……”
“饥渴的王子喜欢上了一百年前的老妖婆，下一个。”
“……公主只是睡过去了好么。”
“下一个！”
“下一个！”
“下一个！”
换了无数个开头之后，诺拉终于爆发：“你到底要听什么啊！！”
“可是诺拉说的那些故事我都听过了啊。”罗德一脸无辜。
这么多年了故事再多也都听完了好吗？诺拉想了想：“好吧，这次讲一个罗德大人没有听过的故事。当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之后，公主觉得这样的日子太无聊，就和骑士私奔了。”
“然后呢？”罗德饶有兴致的开口。
诺拉摊手：“没了。”
罗德怔：“没了？”
“恩，好了罗德大人赶快回去睡觉吧，睡前故事讲完了，现在还不回去的话伯爵大人会担心的吧。”诺拉一边推着罗德，眼睛却不停地望着门口，她实在有点担心神田优他们。
“真的因为这个让我回去吗？”
“当然了，怎么了？”
“诺拉在骗人，”罗德没有动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明明诺拉想赶我回去去看那两个驱魔人吧。”
诺拉的手一僵。
“呐，”罗德轻巧地跳在桌上，低下身子，挑起诺拉的下额，四眸相对，“千年公已经有些生气了，毕竟这一路死了不少恶魔呢。”
诺拉全身冰凉，伯爵大人生气了的话……那优君？她再次下意识地望向门口，被眼前的人用手将脸扳回。
“罗……罗德大人?”
根本不是巧合，无论是她被送到玛格丽特那里，还是来到教堂这里，亦或者是现在被罗德用“梦”的能力拦住……都是为了阻止她过去帮忙。问题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优君和拉比会来到这里呢？难道说……黑之教团有内鬼？诺拉几乎是一瞬间想到这些，只觉得下一秒心脏就要停止跳动，优君……危在旦夕。
“安心，他们还没有死呢。”罗德坐在桌上，来回晃动自己的双腿，“但是，我不会放你过去的。”
如果说前一句话让诺拉稍稍松了口气，后一句话又把她打入地狱：“罗德大人！”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罗德闭了闭眼，“我不想有一天要命令你自爆。”
“……但让我看着优君死去，我做不到。”诺拉握了握双拳，双眸之中写满了认真，“实在抱歉，我这次不得不违背您的旨意。”
“……你是笨蛋么！”罗德忽然有一种想敲开眼前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满了什么，“明明那些过往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你值得负责那么多吗！”
这根本就不划算。
“……但，这是我的自愿。”诺拉一脸平静，随后又悄悄按了按身后，果然有结界，“就像我会为您而生一样，大人您也从未把我放在相等的地位吧？”
都只是她的自愿么。罗德无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又能……“好吧，我让你去，但有两点，第一，你不准对恶魔造成任何伤害，第二，我让你什么时候你就必须回来……还要给我准备新的故事！”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诺拉微微黑线，但还是赢了下来：“好。”下一秒，她几乎是夺门而出。
罗德望着她飞奔的背影，这个时候，这位诺亚长子的神情才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笨蛋。”罗德低声道，虚了虚眸，“如果不是把你当做半个家人，我又怎么回来提醒你啊。”
“果然千年公说得对，对恶魔太过上心不是什么好事啊。”
再次睁开眼，她的眼眸之中只有肃杀：“不过如果你真的挡在了家人之前，我也……会毁掉你。”
残酷的声音在风中响起，没有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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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诺拉飞奔到神田优和拉比的房间，发现没有人之后就奔向了大厅。
指甲深深地抠进了肉里，诺拉咬了咬牙，果然这个教堂有问题，如果要是早一点发现那首赞美诗得真相就好了……如果优君陷入了危险，就算恶魔化她也……她也会去做。
（抱歉，罗德大人，答应你的要求是在优君平安的前提下啊。）
站在教堂，诺拉弯下身，刚才的快跑让她大喘着气，却仍然抬起头来，扫视着周围，看上去她正好把布告打断了，站在中央，诺拉皱眉，这种被所有人注视的感觉不太好。
——就像她是，献给神灵的羔羊。
“献给我主的祭品已经出现了！”主教站在一旁，眼神充沛着狂热，“现在，我主即将实现我们的愿望！”
诺拉迅速地扫视着一旁的人群，无论是神田优还是拉比，都不是容易被轻易埋没在人群中的人，几乎一眼就看见了，但他们的眼神呆滞，诺拉心一沉，望向其他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修道服，仔细一看，他们身上都挂着黑纱带，眼神或激动或狂热。
“十字架，十字架，永是我的荣耀
我与主同钉十字架，和他同葬同活
今主因信住我，心不再是我活着
十字架，十字架，永是我的荣耀
以耶稣之圣血，保得我四方平安
十字架，十字架，永是我的荣耀
并我为他钉十架，死后三日复活
十字架，十字架，永是我的荣耀”
（果然啊……）听着这一声声的赞美诗，诺拉掂量了自己剩余的体力，脚下猛然发力，手中圣经突然出现，跳开之后刚才站的位置的地板突然裂开！在空中圣经无风自动，站在十字架上，她的声音轻轻响起：“主说，让我们宽恕自己的敌人。”
圣洁的力量一瞬间爆发，这个能力可以让别人定住几秒，虽然很短也是足够了，在空中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猛然转向，身后的气流瞬间逆转，下一秒就到了神田优和拉比的身后，或许因为同样持有圣洁的缘故，此时的神田优已经能够动弹了，刀瞬间出鞘，诺拉不可避让的迎上刀尖，轻轻的微笑，圣洁对于恶魔来说，一击就容易毙命，更何况，还在喉咙这种要害。
（如果是他的话也不错啊。）诺拉双腿弯起，勾住他的腰，柔软的感觉令神田优失神，诺拉直起身，剑抵住她的喉咙，一丝鲜血慢慢流淌，神田优的手一颤，剑下意识的一缩，拉比此刻上前一步，诺拉来不及多想，厚厚的圣经砸向了神田优的头顶，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倒去，头发顺势擦耳，手尽可能往前伸，此时的神田优伸出手，拉住了诺拉的大腿，诺拉一怔，动作却比思考快，圣经从手中飞出，正击拉比的头。
这些动作不过就是须弥，而两人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
“谢谢。”站在地上，诺拉接过拉比递来的圣经，感激的点了点头。
拉比挠了挠头：“没关系啦。”再用发现新大陆的眼神望向神田优：“优你刚才脸红了！”
“啰嗦。”
“……居然承认了！！”
趁着丝毫没有营养的对话还没有进一步激化，诺拉抢先开口：“别吵了，我们现在可是深入虎穴呢。”
两个人难得安静下来。
“我只说一遍，”诺拉语速很快，“接下来大概只能靠你们两个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首赞美诗就是一切的关键。”
没有人打断。
“耶稣复活的事情都听过吧，‘十字架’中所提到的三天，就是他复活用的三天，那个主教是人类还是恶魔不知道，但可以清楚，他利用这个讯息，告诉在场所有失去亲人的人，他们的亲人可以再三天内复活，以恶魔的形式。所以很快，”
“——这里将充满恶魔。”
“很棒的分析呢，”听到这个声音，诺拉瞳孔一缩，怎么可能？她的能力还有三秒钟的时间啊……这个人挣脱了她的控制？骗人的吧……
主教站在那里，耸了耸肩：“本来我遇见诺拉小姐还是很开心的，毕竟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像你一样是虔诚的教徒了呢。”
诺拉伸出手，按住了神田优的剑：“让他说完。”神田优侧过头，望着那个身体颤抖却努力冷静的人，没有动作。
“但为什么诺拉小姐要违背我主的指令呢？”主教叹了口气，眼神充沛着狂热，“十字架就是我主所给的奇迹啊，逆转生命，让死人复活，伯爵大人给了我这个机会呢，一切都是为了我万能的主。”
“……你，是人类？”
“是啊，我一切都为了我的主。”下一秒，他的神色凶狠，“现在还有多少人肯来教堂？这里可是我生长的地方啊，那些愚蠢的教徒竟然想拆了这里？！没有资金，没有人礼拜，可是伯爵大人给了我这些，给了我宣传我主的万能，我……”
“……够了。”诺拉神色平静，“像你这样只能平添你的罪孽。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制造恶魔，引诱别人制造罪孽，呼唤了不该呼唤的名字，把他们的亲人全都变成恶魔……停下来吧。”
“哼，本来以为你能够理解的，没想到你们还是一样！和这个镇上所有的人一起死去吧！”随着他的话语，许多恶魔从人的身上而出，密密麻麻地布满房间。
为什么要这么做？诺拉侧过身，躲开一个炮弹，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主教，明明都是人类，明明恶魔如此无奈……
下一秒，一个恶魔向她迎面袭来，诺拉来不及动弹，被身旁的人一刀解决：“小心点。”
“恩，谢谢优君了。”诺拉深深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我能自保，放手去做吧。”
神田优望向面色正常的诺拉，的确，除了仍在喘着气之外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他没有说话，只是高高地跳起，淋漓的刀法斩杀恶魔。
而拉比也没有闲着，手中的锤子摆动，有的时候还有火焰冒出，看上去这是他的能力。
诺拉仅仅是倚着柱子，手气圣经，竟然因此没有收到一个恶魔的攻击，也在渐渐恢复体力。
但这毕竟是一场消耗战。无论是神田优还是拉比，他们的动作已经慢了下来，可恶魔还在继续攻击。诺拉侧过头，那个主教在那么多恶魔的保护下，擒贼先擒王这一招看来不行了，然而罗德大人又不让她战斗，似乎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手一晃，圣经出现在手里，这一下就有恶魔立刻向她袭来，诺拉随意走动着，一次次躲开他们的攻击：“恶人的道路，为我主所憎恶，追求公义的，必为他所喜爱。”
神田优和拉比只觉得身上一松，而恶魔的动作迟缓，看上去竟有些可笑，如果这样看来，应该也不成问题，可所对应的代价也很大，诺拉半蹲在地上，双眼血红，整个五脏六腑似乎都在被撕裂着，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面对恶魔的攻击，她没有任何反应，圣经仍是摊开着，身上的伤口不停地流血。
“诺拉，你已经不能再多用圣经的力量了，你体内恶魔的力量太强，你又太久没嗜血……这样下去，你的功能会崩溃的。”
玛格丽特曾经提醒过她的，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炮弹还在继续，而诺拉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好像死掉了一样。
“不是说你能够自保么？”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抑制住自己仰头的想法，诺拉只是咬了咬下唇。
“哎呀呀，诺拉的情况不太好呢。”拉比笑嘻嘻的，恶魔在锤子下渐渐被消灭。
他们都把后背留给了她。诺拉咬住舌头，停下！不要在这个时候控制不住……拜托了，她已经不想再要伤害了啊！特别是眼前这个人……
神田优的刀仍然在挥舞着，头也没回：“起不来吗？”
“没事，优君不用担心。”诺拉扶着柱子一点点站稳。
此时神田优难得没有争辩什么，刀光剑影，只是不停地斩杀着，很快，恶魔就已经清空。
主教双腿颤抖着，诺拉脚步加快，走在他面前：“为什么不逃？”
“……这里是我生长的地方。”
诺拉怔了怔，继续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这个主教神色一瞬间狰狞，却有些悲哀：“他把我从孤儿院带回来，给我吃穿，教会我我主的伟大，可为什么到最后，他也无法理解，这是传播我主的福音呢！……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杀掉他了。”
诺拉静静地望着他，忽然新低涌起一股悲哀：“是么，看来我和你理解的基督教不同。”
在这个19世纪，文艺复兴，工业革命，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相信神的存在了，再加上最亲的人都不支持自己，才走向了这条路吗？
“……你都没发现吗。”
“什么？”
诺拉蹲下身子：“你的灵魂，在大声地哭泣。”
“……那又如何？”
长长地凝视了他一眼，诺拉的手一翻，匕首毫无预兆地出现，径直地捅了进去，没有在意身后的两个人的惊讶和复杂的眼神，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淡淡地说：“云朵之上，住满了幸福的灵魂。”
她顿了顿，抽出匕首：“你一定能去的，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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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自己的双手，诺拉抿了抿唇，尽管已经是第二次杀人了，但这个人，只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而已，可她还是杀了他。而且还是在自己清醒的时候。
找来一些稻草，点燃，诺拉和他们站在教堂外，静静地望着火光冲天。
神田优突兀的说：“杀了他，你没有错。”
因为有着不确定性，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憎恶着，就一定会有恶魔被他制造。
“恩。”诺拉应声道，神情恍惚，“但这样也无法洗脱我杀了人啊。”
没有人接话。
“优君，如果有一天，我也像他一样迷失自己，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有那一天了。”
诺拉笑笑，不说话。优君，这一次，你可是彻彻底底的说错了呢。
忽然望向一旁的拉比，他的眼神深沉，诺拉一下想起了什么：“拉比，前面你……”
“你是想说我为什么上前一步吗，”拉比双手撑在头后，“啊，我那个时候并没有完全被控制啊。”
诺拉望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心中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圣经中，“拉比”译为“夫子”，也有人来这么称呼耶稣，再加上那个眼罩……是为了隐藏书翁之眼吧。
这样看来，黑之教团还真是卧虎藏龙呢。
“接下来优君你们要准备回黑之教团吗？”
拉比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们’？你不跟我们一块走吗？明明你应该也是圣洁持有者啊？”
还等不到诺拉开口，神田优立刻打断：“走吧，等下考姆伊要催的。”
接到他深深地注视，诺拉只能微笑着，望着他们渐渐走远。
身后，火光燃尽了一片天空。
优君，你离知道真相的那天不远了呢。
我等着，你斩杀我的那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来者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