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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〇三章 ...

  •   你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你自己大概是生病了。不过到底生没生,谁又在乎呢。反正就当生病了吧,你对你的读者说,你重感冒,很可怜,起不来,特请假一周,然后你收拾收拾约朋友泡吧了。

      一周之后你回来了,写了一章。你摸摸你的肚子,觉得不太舒服。大概是胃疼吧。不过到底是不是真胃疼,那就无关紧要了。你写下请假条,说你感冒带起了胃疼,要去医院做检查,怕带起阑尾炎。然后你收拾收拾,出去吃火锅了。

      一个月后你回来了,更新了半章,说去做阑尾炎手术了。你很委屈的向读者说,说你痛极了,差点都哭了。你收到了很多评论,很多个地雷,你笑了,你说谢谢大家的理解和帮助。然后你接着刷网页,刷微博了,

      可是你不知道,我在你身后,默默的注视着你呢。

      我注视着你,看着你不断的哭诉,说生病了,说好痛。可是,你怎么就这么傻,不知道多掩饰一下呢?至少,不要让我看到你这么开开心心的做别的啊,哦,对,你并不知道我在你背后注视着你呢。

      你真是个傻孩子。我轻轻的在你身后吹了一口气,你倏的觉得后颈有点凉,摸了又摸,还是没觉出异样。

      但是你不知道,我已经在你身上留下了怎样的烙印。

      你是一个健壮的男人,很健壮,你对疼痛的理解只停留在想象里和其他看过的描述。这怎么可以呢?不是说,作者要尽量去贴近生活么?你舍不得残酷的对待自己,我来好了,我完全舍得下心呢。

      第一天,你的眼睛不舒服。早上的时候你还是个带着三百度眼镜的近视眼,到了晚上,你从眼镜里看就模糊不清了。你只以为是今天玩游戏紧盯着屏幕太过用力了,你想,哎呀,那我今天早关电脑吧。

      第二天,你的视力还是模糊的,你还是不在乎,却没发觉你看到的东西比昨天更要模糊不清了。没关系,因为你今天不玩电脑,有活动出去,所以还有暂时的逃避空间。你鼻子突然堵住了,你想,这是感冒了吗?你在你朋友的活动里坐立不安,终于说我出去一下,然后买了一包卫生纸,在卫生间里使劲抽动着鼻子。啊……这是重感冒吗?鼻子完全不能呼吸了,没关系,我还有口呢。

      第三天,你发现你已经看不清电脑屏幕上的字,你没法再忍,只好去了医院。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你很尴尬,因为你随身带了好几包纸巾,并且每过一会就要抽出一张放到鼻子上用力。你很尴尬,更因为你制造的用过的卫生纸垃圾太多了,而垃圾桶又离你太远。你左思右想,于是悄悄的把垃圾扔到地上,又用脚悄悄的把垃圾往座位上踢了踢。

      下车的时候你咳嗽了一声,只觉得嗓子里好像堵着了异物。你干咳两声,却没有咳出任何东西。啊,原来是重感冒的后遗症吗?只是这后遗症太过啰嗦了,这往医院去的一路,你都干咳个不停,老觉得嗓子里有东西,却死活咳不出去。你挂了眼科,医生给你检查了下眼睛,奇怪的说,并没有什么变化啊,但是你并没有觉得疑惑。

      因为你根本就无法认真的听。医生在带着防菌手套翻着你的眼睑,又拿着医用手电筒给你检查眼睛。他离你很近,这就意味着他能够知道你发出的一切动静,可是你偏偏克制不了自己完全没有动静。你坐立不安,却还得分出精力去做到医生对你的要求,你在忍着,忍着。

      你忍着你鼻子的不适,它在告诉你,你很需要一张卫生纸。你的手指在裤兜里摸着那包卫生纸,却知道你没法把它拿出来真做些什么。你小声的抽动着鼻子,强忍着那股异物的感觉,只能用口呼吸——但是,你张开口的时候,你却有一种干咳的冲动,它是在说,傻瓜,你有痰呢,快吐出来!可是你也知道了,你吐不出来,因为原本痰这种东西,就是假象。

      医生离开了你的身体,说要检查一下你的视力。我跟在你身后,看到你继续强忍着,也略带紧张的拿黑布框遮住了你的一只眼睛。你以为你的视力会使你能看到的下降了好多排,你惶恐不安的以为自己好多排都认不出来,你心里在下坠,下坠……

      检查完了,你问医生,问你的视力现在是多少度。医生说,三百度,问你是不是最近用眼过度,所以才从正常视力下降到轻度近视。你嘴唇蠕动了一下,终于说,你原本就是这个度数。

      你该庆幸你遇见的医生很负责任,他没觉得你是来耍他玩的。他说你应该是最近用眼太过疲劳,所以会产生错觉,这几天不要太过用眼就好,然后给你开了眼药水一瓶,叫你一天滴三次,又给了你开了两盒药,让你辅助治疗。

      你拿着眼药水出去了,然后又想,重感冒是不是应该也该开个药吃一下?你没去找医生,这种小病不需要的。你只是去了药店,开了治疗重感冒的药,然后放心得回家了。

      你回到了家,先发了一条微博,把医生开给你的诊断书照了相传上,并没有说其他的话。你其实也很想看看你读者的反应,但是你忍住了。你在心里夸赞自己,你是多么的有自制力,竟然这么早就入睡了。

      第四天,你发现你滴过眼药水之后眼睛并没有任何好转。虽然你知道不会这么快的,但是你仍然烦躁了。不能上网,天,不能上网!

      你本来想去配个新眼镜的,但是医生又说你视力没问题,你想你先忍一会好了。你没忍住去刷微博,先刷了评论,你的读者又在哀鸿遍野,不过这次因为你出示了真正的诊断书,所以他们都在安慰你。然后你又顺便刷了别的内容,哦……你一不小心,又点开了别的网页,然后猛地想起来的,关掉电脑。

      你的鼻子仍然不舒服,但是哪里有重感冒几天就好的?你出去买了好大一包卫生纸,已经做好了持久作战的准备。哦,你还顺便买了些梨,说不定吃了之后咽喉会好一些呢?到现在,你的干咳已经成为你的常态了。

      大概是因为咳嗽的太久了,你觉得你的肺部也不太舒服,略微有些喘不动气的感觉。你像是一个破旧的抽水机,艰难的从喉管里抽动。你本来想睡个懒觉的,却发现躺着的时候好难受的,因为是平躺着的,所以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只能坐起来。你无视可做,不能玩电脑、手机,你也不能出去,出去仪表太过尴尬,因为你被异物堵住的鼻子,和干咳却咳不出来的喉咙。

      第五天,你忍无可忍。你先去了眼镜店,因为不能再忍受看任何事物都模糊不清,特别是你已经无法使用电脑和手机,因为那意味这你要眯起眼睛,靠着极近,简直要挨到了屏幕。眼镜店的店员给你测了度数,说三百度,让你先选个镜框。你说怎么可能?你觉得就你现在这种情况,差不多得六百多七百多度了。

      店员很不悦,因为无论是仪器验光,还是人工指认,检查结果上都写了你只是三百度的近视,怎么会涨到那么高呢?你和他说了你的情况,店员更生气了,他说这是眼睛的问题,该去医院检查,来找他做什么,但是你执意要配,店员于是拿来了那个可以自由组合镜片的配置眼镜,给你一个一个试着度数,而你觉得好像哪个都差不多,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店员挨个给你调节的很不耐,你识趣的说自己试。你终于找出了一个你觉得合适的度数,拿给店员让他看有多少度,而店员看完了就把你赶出去了,因为你挑选的眼镜片,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度,和你现在戴着的眼镜度数一模一样。

      你吸了一口冷气,心嗖嗖的凉了起来。你抑制不住的干咳,那瞬间嗓子好像咽下好多尘土,在店门口你咳嗽的不停,因为太过剧烈,使你觉得在这车尾气太多的地方呼吸太过艰难。不知不觉,你已经拿出了一块卫生纸,放到鼻子那里使劲的抽动着。你又制造了一块垃圾。

      你知道吗?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你说,我要在哪一天停止对你递进的惩罚呢?

      我轻轻的在你脖颈上呵了一口冷气,你摸了摸你的后脖颈,想天又冷了,而你的感冒,又何时才能好,然后你迈着沉重的步伐,捧着一颗沉甸甸的心回到了家。

      你回去拿出了存折,想明天要到一个大医院里去检查眼睛才行,你很想碰电脑,很想对读者哭诉,但是你只能选择躺着……哦,你连躺着都不舒服,也只能困在房间里走动了。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你惶惶不可一日的在房间里焦躁的打转。你是一个写手,有着丰富的想象力,自然在回想这过去四天的生活时,已经找出了规律——每天一个新加的小毛病,每天这些小毛病都缠绕在一起,让你没一处舒适。

      你有些害怕,心想这是怎么了?你当然不知道,我不会告诉你,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你还在打转,想如果按照规律的话,这第五天会有什么病呢?呵,你不知道吧,不会再有了。我已经停止了引发你的器官病变,而这并不是因为我原谅了你,这才是我的狡猾之处。你若真是全身都是病,那还怎么集中感官去感觉呢?我只需要你得一些很常见的病,让你知道它们的厉害。

      你知道吗?有人为了等你的更新等到刷新页面刷的眼睛疼;有人为你的文流过泪,而你却不给停住他们眼泪的下一章;有人在心里呐喊,求着你回来,喉咙上火,干燥的厉害;还有人因为你断得不干净的剧情,而气得喘不动气来。

      我其实没有做什么,我只是把他们的痛苦施加到你身上而已。

      第五天。你在房间里打转,食不下咽,也失去了上网的兴趣。你等到晚上,等到你终于熬过了十二点也没有发现有新的情况发生,你大大的舒了口气,并且难得的决定马上睡觉,且真睡了个好觉。可是你不知道,在今天,我给你的惩罚,就是这样未知的等待呢。

      可惜你不知道。你还在想,这样诡异的情况终于停住了,那么明天肯定会更好吧?比如说是一天少一种病症?然后终于恢复成一个健康人。你甚至因为你临睡时的幻想而做了个梦,梦里你健健康康,可以十分愉悦的上网发微博刷网页。

      第六天。第六天你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片朦胧。不是黑,只是模糊,像是整个人都置身于十分浓厚的雾气。你惊慌不已,伸出手去摸你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你知道你即使带上眼镜也仍然看不清楚,因为那度数配的根本不对,但是你想,总得找个什么给你借口吧。你的手在颤抖着,眼镜却被你失手推到了地上,你只好踉跄的坐起来,想要摸索的捡起。

      你坐了起来,却觉得一股液体从鼻子处涌动,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冒越来越严重,你这才发现你的口干涩的无法张起,是因为夜里无法用鼻子呼吸,因此身体自动用嘴巴呼吸来取代。还好,这次你找到了卫生纸,只一会儿就用掉了半卷,才稍稍让你的鼻道畅通了些。

      咽炎还在犯,你干咳起来,一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摸着你的眼镜。往日里你看的清晰的房间,现在于你仿佛是充满了杀机的迷宫,一个不小心,你的尾骨撞到了床脚,你全身颤抖着,眼睛一酸,登时落下泪来。

      你哭了,因为在你身上产生的奇怪事情。你无法遏制,无法解脱,连流出泪水的时候,都会带着你鼻子和喉咙不舒服。可是难受的不只如此,因为哭泣而产生的呼吸作用,让你胸腔里的空气都要挥霍尽似的,你艰难的握着胸前的衣服,每呼一口气都是莫大的煎熬,像是有什么勒着似的。

      你手上寻找的动作却是没停,也终于找到了你的眼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戴了上去,可是什么神奇的效果都没有,眼前仍然是模糊的,甚至因为度数不匹配而让眼睛更是难受。

      你茫然了,手里还拿着那剩下半卷的卫生纸。你没试图去拨打120,因为你知道,这恐怕是与普通疾病无关的东西。你喃喃自语,问自己,你是招惹了什么,才落到这步境地?

      你说呢,亲爱的?哈,我真想告诉你,告诉你为什么我要这样做。可是突然,这种心思在我心里淡了,勤奋更新的作者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等你呢?

      我挥了挥手,最后再看一眼如此狼狈的你。

      你就这样趴在地上蜷缩了一天,夜幕降临,你在难受的感官里煎熬了一夜,才在薄薄的清晨里睡着。再次醒来,你惊喜的发现,你恢复正常了!

      第七天,你从地板上爬起来,兴奋的打开电脑登录微博,写:不好的事情终于过去了,我要好好上网来犒劳自己!

      然而你不知道,已经没有人会再注视你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〇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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