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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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天我们还是躲在巨石上，等天黑后开始往上爬。
对没经过攀岩训练的我们来说相当困难，一路上惊险万分，随着时间越久，手脚的动作都逐渐变得机械僵硬。
几百米的高度，好比百层的高楼大厦，虽然抬头就可以看到边缘，却因为前进速度实在太慢，视线又要一直面对峭壁景色长久没有改变，心理上产生了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和恐慌感。
眼前昏黄的土色近近远远，我有些头晕，总觉得……我们可能就这样一直爬一直爬，却怎么都爬不到头。这种没有希望的感觉可以让人崩溃……
“玛丽！”
压低的声音让我一惊，库洛洛在前面几米的距离，头也没回，只是停止了动作等待着。他找的落脚位置相当准确并且结实，我之前一直跟在他身后，按照他的步伐前进。
“库洛洛，没事。继续吧。”晃晃头，我紧跟上他。
从晚上九点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连续爬了好几个小时了，看天色还有五、六个小时就天亮了，最好能在那之前上去。
……
一手抓住坑边，我用全力撑起身体，先上去的库洛洛弯腰伸出手，“来。”
初升阳光是最温暖的红色，柔和，美丽，让心灵震撼，在他身后照亮世界。
我几乎无法思考，依照本能颤抖着伸出手，将自己放到他的手心。
库洛洛的脸上满是落下的灰尘，又混合着汗水随手抹掉，跟花猫一样。
我扭头不看他，刚才那感觉真奇怪，简直跟魂被抽走了似的，灵魂都在战栗。虽然他还记得回头拉我一把让我很感动啦，但谁知道是不是他为了利用我，或者是因为是最后一个同伴之类的……
“先找地方藏起来。”库洛洛擦掉汗，观察之后指着右边，“目前最好去外围区，那里人多，或者躲在交易市场里也可以。”
“你决定……”我全身打颤，脱离危机后才觉得累到发慌，身体和念都早已经到了极限，指尖也忍不住哆嗦。所以更觉得库洛洛是妖怪！居然腰不弯腿不抖，说话还相当口齿清晰！
“那走吧。”库洛洛向前走去，我想要跟上，脚一抬腿却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库洛洛停下，看着不知所措的我蹲下，检查一会后说：“过度运动导致的身体极度疲劳……玛丽，你没法再动了。”
“我我……”张口才发现连说话也带着颤音，我只能闭上嘴，看着库洛洛。他会怎么做？马上就会天亮，我们还不算真正安全，他一个人走绝对没问题。
他低垂着头，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手轻轻握着我的脚腕。
很累，不止是身体，心也累。不知道有没有人一直运动到几乎脱力过，我现在就是那样，连思考也不想继续，眼前发晕，脑子阵阵抽痛。冷汗挂在睫毛上模糊视线，所看到的一切就像晕染的水墨画一样。疲劳的感觉太过强烈，掩盖了所有其他感觉。
如果库洛洛就这样走了，我也绝对不会知道。
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的目标，我想要杀库洛洛一次。
真奇怪，都这种时候了还想到这个。其他人都死了啊，孤零零的库洛洛……应该也会死吧？这样也算达成目的了吧……
扯扯嘴角，心里莫名地泛苦。
身体一轻，我被抱起来，然后放到木板上。
我惊讶地抬头，库洛洛不知从哪弄来了块木头，前端用绳子拴着，他试了试牢固程度，回头说：“玛丽，我们一起活下去。”
霎时间，一直模糊不清的视线变得明亮，世界如同被水洗过般无比清晰，库洛洛真实的站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他的发丝、睫毛，脸上脏兮兮的污迹也看得一清二楚。
睫毛上的汗珠颤巍巍的掉下来。
那一瞬间我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我发了一个誓言。
不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就算原著剧情有了巨大变化，我也要保护库洛洛，我要让他活着！
库洛洛早已经体力透支，只不过一直硬撑着。他拉着我走了没多远就无法动弹了，我在旁边不远处找到个废弃集装箱，里面堆满了钢筋之类的东西。靠进才发现钢筋和箱子被焊接在一起，体积又大，难怪没让捡走。
箱子的一角破了个不大不小的洞，可以看到箱子底部的钢筋间有点空隙。我们钻进去，找东西堵住洞口，凑合着躺下。
应该算安全吧……
一躺下来，我几乎瞬间就陷入睡梦。
……
我做了很多梦，破碎的片段像幻灯片一样快速闪过。梦里我不管做什么都没人看到，他们视而不见，笑笑闹闹地离开。我拼了命大喊，他们还是越走越远。
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回头看看我？
猛地惊醒，我弹坐起来，冷汗滑落，梦里那种绝望痛苦的感觉还在紧捏着心脏，让我几乎喘不上气。
在黑暗里呆坐好久才反应过来，往旁边摸摸，库洛洛还在，大概是因为太累，居然被我碰到也没反应。移开挡在洞口的东西，强烈的强光瞬间冲刺进来，对应着箱子里的另一半黑暗，明晃晃的让人眼晕。我眯着眼往外看，大概是中午一、两点，太阳格外刺眼。
等库洛洛醒来已经是三小时后了，他闭着眼睛抬脚就踹过来，在我一头冷汗捂着肚子的时候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不习惯和别人太靠近。”
都睡一觉了才说不习惯！
肚子疼得想打滚，我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嘟囔：“力气真大，几乎比得上窝金了……”
话出口我就一愣，忙抬头看向库洛洛。
他轻抿着嘴，之前的笑容早就消失。
浓烈黑色间只露出一点点白色皮肤，他的脸色苍白到透明，阴影里的单薄身体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我坐在洞边看向外面，触目可及的所有地方都是光明的，只有这里，黑暗无光。
有人从不远处经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穿着破旧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是面无表情，面无表情是在有表情的基础上收敛起来，而他那样就像个木偶，呆滞，没有灵魂。
就像现在的库洛洛。
我撑着下巴，迷茫地看看那个孩子，又回头看库洛洛。
他都保持那样好长时间了，该不会丧失自信，就此崩溃吧？
不会吧。
“库洛洛？”我试探地出声，他动都没动。糟了……连原著存在的人物都死了，库洛洛就算崩溃也不奇怪啊。我连忙起身跳到他跟前，伸手想拉他。
在指尖快要接触到库洛洛身体的时候，他动了下，出手挡住，声音从膝盖间传出来，“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没事？”
“算是。”他终于抬头，“只不过还有点疑惑……”
“可以问吗？”
“没关系。”库洛洛仰头长呼出口气，“我刚才一直在想，垃圾的垃圾是什么，被杀了的他们又是什么。”
这是库洛洛之前说过的对第十区的评价。没想到他在想这个，简直白担心了。
我伸出双手，“啪”地狠拍在他脸上，在对方一脸惊讶中凑上前，“流星街教会孩子们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们不是垃圾。’连我这个非流星街人都记得，你却忘了吗？”
他睁大眼。
“这什么表情？别说你忘了啊？”每个孩子都在学校里学习生活，库洛洛肯定也在那里待过。
“……也是。”他微微一笑，自嘲道：“居然连我也忘了……”
他现在的表情很正常，说话也是。我沉默会，犹豫着张口：“那你以后……”今后打算怎么做？咽回后半句话，他肯定会成立旅团走出流星街，但那是几年之后的事，现在要做什么？第十区呢？
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他脸上的笑，柔和，面无表情。
“当然是活着。”库洛洛微笑，眯起眼睛。
“……”
“放心，我的记性是很好的。”他到洞口把遮挡物挪开，看向外面，“走，去外围区。”
他打算报复？第十区几乎都是念能力者，至少几百人，就算是以后的幻影旅团也不一定能赢，更何况是玛琪他们死了的现在，也不知道以后旅团团员会是谁……
钻出集装箱，库洛洛伸了懒腰后又活动活动身体，神清气爽地回头笑道：“玛丽，我们去找同伴吧！”
突变发生在瞬间。
有人站在他身后，举起手，锐利的刀尖在空中划过，轻轻刺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抱着库洛洛急速狂奔，他的血几乎沾满全身，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楚，我狠咬住嘴唇，别流那么多血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为什么连那种攻击都躲不开？他不是库洛洛吗？不是幻影旅团团长吗？
男人站在原地挥舞手上的匕首，笑眯眯地拉长声音：“这是你们逃出第十区的奖励——十分钟后再来抓你们哟——兔子兔子快快跑——”
他简直就是凭空出现的，攻击也是，我根本只来得及接住库洛洛倒下的身体，那还是他放水的情况下！
该死，水平天差地别！
“咳……玛丽，放下我……”
“不要说话！”库洛洛脖子的大动脉被刺中，血根本就止不住，我不知道现在抱着他要跑到什么地方，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要做什么！
“别跑了……我……”
“闭嘴闭嘴闭嘴！！”眼泪模糊视线，我下意识地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想要加快速度，库洛洛的身体却不停地抽搐，血流得更快更急，他的皮肤发冷，额头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掉。要怎么做？库洛洛，我要怎么做？
“停下……”
放缓速度，我怔怔地看着库洛洛。他闭着眼睛，呼吸急促，脉搏快而微弱，我清楚得知道，就算我能跑到医院，他也没救了。
“库洛洛……”我抱着他坐到地上，眼泪砸到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库洛洛一抖，缓缓睁开眼睛，无神的视线对准我，艰难地开口道：“……你……快点走……以后……”
以后什么？你要让我做什么？
他的嘴唇颤抖蠕动，我最终还是没有听清楚。
“不要……”我抱着他，把头埋进他脖子上，那血明明还是热的啊，“库洛洛，不要死……不要……”
可是不管我怎么难以接受，他的身体还是在我的怀里逐渐冰冷僵硬，如同之前的玛琪。
随着轻轻的脚步声，男人慢悠悠走了过来，惊讶道：“哟——死了啊——还以为可以撑到我来呢——”
库洛洛死了。
真奇怪，明明他们都是重要的角色啊，为什么一个个都死去了？好奇怪啊。
我抓起旁边的铁片，用尽全身的力气插-进脖子，狠命划开。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