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短篇同人集》斜默

2、Chapter 1

　　不二周助从来不知道吃饭这件事也可以表现的如此缠绵悱恻。
　　沙耶见到他之后一边哭一边说饿了没，那副表现得额外夸张的担忧的面容就像让他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从内心深处开始恶心，几欲作呕的感觉，即使他知道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发自内心。
　　仅仅离开一周便让她如此伤心，真是不晓得，如果他永久离开，那她会不会乖乖的自杀，永久的离开这尘世不再成为他的烦恼。
　　不二周助这样恶趣味的想着，似乎连同她带给他的不适感也一扫而光，等他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带了淡淡的笑容。

　　沙耶看到他笑，自己也开始傻傻的笑起来，惹得不二周助感到一阵反胃，他近乎蛮横的用纸巾把她脸上那些东西都给擦掉，用力到沙耶瓷白的皮肤上出现一道道红印子。
　　沙耶乖乖的跪坐在榻榻米上，任由他摆弄自己的脸。
　　不二周助擦完之后，冷眼看着她笑，转身进了洗漱间，用清水将自己触碰过她的地方冲洗干净，镜子那反射出沙耶站在门口冲着他傻笑的模样，令人生厌。
　　“你笑什么？”
　　“周助，回来了，我开心。”
　　不二周助莞尔，“可是你没死，我不开心。”
　　沙耶歪着脑袋想了好久，嘴角的弧度夸张的往下撇，“周助不开心，那我也不开心。”

　　不二周助看着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右手慢慢向上移，放到了沙耶的肩膀上，手掌摊开，环住了沙耶纤细的脖颈，透过那苍白的皮肤隐隐还可以看到血液通过那细小的血管流动，沙耶不自在的动了动，不二周助忽而想起她一直排斥那种束缚脖子的东西，诸如高龄马甲和围巾之类的，但由于对象是他的缘故，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抗，只是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只要用力，只要用力的话，以他对面前这个人的了解，她不会大喊大叫……如果……如果就这样掐死她的话……不二周助渐渐往自己手上加重了力量，看着沙耶的脸被憋得通红的模样。

　　那个一直跟在他后面，不停的叫着周助的女孩，就会消失了。
　　不，那个他喜欢过的堂本沙耶，早就消失了。

　　他猛然间抽回了自己的手，失去了支撑的沙耶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着。
　　“抱歉。”

　　他低声说道，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屈膝坐在门的背后。

　　犹记十年前，六岁的他看着被父母领到面前的沙耶，被告之这个女孩已经永远的成为了智障，他心中一片茫然，其实对于智障，只有在广播和电视里听到过，并不具有认知感。
　　但是……
　　等到大人们退去之后，他像往常一样拉起沙耶的手，却被她问道——“你，是谁？”
　　不认得了吗？
　　大概是不认得了吧……
　　智障是会不认识之前一切发生过的人吗？
　　他茫然的想着这个问题，沙耶冲着他露出笑容。
　　他对自己说，大概是吧，如果是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那再来一遍是不是就好了，如果再来一遍……沙耶就不会是智障了吧。
　　可是就算沙耶是智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沙耶是沙耶啊，沙耶一直都是沙耶啊……

　　当后来幼小的他看着毫无变化的沙耶，终于明白那个一直停留在他记忆深处的沙耶不见了，他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
　　沙耶不解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他，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沙耶是傻子，那么沙耶就不是沙耶了吗？”
　　她记得这个问题被重复提起过多次，自称是母亲的人问过很多人这句话，问过父亲，问过不二周助的父母，问过母亲自己，甚至抱着沙耶痛哭的时候也有问过这个问题。
　　父亲沉默着，抽着一根又一根的烟，不回答。
　　不二周助的父母低着头，愧疚的向母亲保证着很多很多事情。
　　母亲自己只会恸哭，等到哭到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一边啜泣一边轻声回答，“沙耶永远是沙耶，不管变成怎么样都是沙耶……”
　　沙耶不说话，她好奇的用手指沾起母亲脸上的泪痕，再咬住了手指。

　　沙耶到最后只记住了这句话。
　　这句是她说得最流畅的一句话，她也这样问不二周助。
　　却没有想到那个从母亲把她交付出去开始就一直友善的笑的男孩，眉目中透露出一种狰狞的神色，狠狠的掐住了沙耶的脖子，“把以前的沙耶还给我！！”
　　快、快不能呼吸了。
　　沙耶大张开嘴，却忘记了叫喊，看着面前的男孩从双眼中留下两行清泪。

　　直到不二裕太看到了这一幕，冲过来把不二周助推到了一边，沙耶才得以继续呼吸存在。
　　看见不二裕太失望的拂袖而去，沙耶慢慢的挪到不二周助的身边，期期艾艾道：“你、你的力气，好大！”她眉眼间尽是笑意，白皙的皮肤上一条青色的手印如此明显。
　　这个人是真的想要安慰自己，不二周助得到这个认知之后，更加的难过，尽管他并不知道悲从何来。

　　沙耶凑上前去，冰凉的手指从他的脸颊滑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沙耶咬着手指，说道：“眼泪，咸的！”不二周助一愣，泪水潸然，而沙耶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不是吗？沙耶，又错了？”

　　暌隔十年，他再次做出相同的举动。
　　只不过已经从不能接受的震惊变成了更加厌烦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