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暮光降临》宫主憬

18、18、沃尔图里

　　“你看起来很不好。”
　　伯爵摊了摊手，关切地注视着。

　　夏洛琳坚决摇头，她重新弯下腰，要捡起这羊皮纸来，可是一只手掌却跟她同时触到了那张羊皮纸。
　　两个人的手掌碰到一起，彼此都是冰冷的。
　　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能够触碰的禁忌一样，夏洛琳瞬间把手缩了一下，然后就站了起来。
　　伯爵顺利地拿到了那张羊皮纸，这一下，他轻松地笑了笑，“喏，你瞧，没什么事情发生，夏洛琳，你担心过头了。”
　　夏洛琳苦笑，她倒是希望自己担心过头了。
　　但愿一切如伯爵所说吧！

　　伯爵展开那羊皮纸，只看了一会儿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客厅里的灯火通明着，只余下了伯爵的呼吸声。
　　良久，伯爵抬起了头，坐在了皮椅上，显得有些迷茫。
　　夏洛琳迫不及待地接过信来看了，只看到上面用极其流畅的笔法写着一串拉丁文，内容如下：

　　“我想我们是时候见面了，尊敬的伯爵先生，我们已久仰您的威名，此时拜信于阁下，实属无奈之举。
　　本人乃马库斯·沃尔图里，相信您已经从夏洛琳·V·卡伦殿下的口中听说了我们这个家族的一些事情，不过不幸的是，夏洛琳的一些做法触动了我们血族的底线，卡莱尔·卡伦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关于您与夏洛琳殿下的契约，我想还需要细细商谈。
　　因此，原谅我们的冒昧致信，因为我们相信只有亲自面谈才能够解决困扰了我们很久的各种问题，我们相信您基督山伯爵阁下也存在很大地疑惑，夏洛琳殿下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告诉您的很多真相将由我们来揭示，沃尔图里家族将在圣马库斯节，圣彼得大教堂的暗黑之域等待你们的到访。
　　最后，也请转告夏洛琳·V·卡伦殿下，卡莱尔在这里等候着她。
　　——沃尔图里家族，敬上。”

　　这上面的笔迹的确是马库斯的，并且是暗红色的，她不猜也知道这是用什么书写的，现在就看伯爵的了。
　　明日就是圣马库斯节，相信沃尔图里正在圣彼得大教堂等待着他们的自投罗网，她真觉得这世界让人疯狂了。
　　沃尔图里的目的很明显，他们想要在那里解决一切的问题。
　　可是，伯爵现在还没有转化，这是唯一的破绽。
　　他们不具有杀死她的能力，可是在她的封印没有彻底解开之前，她很危险。

　　“你怎么看？”
　　伯爵似乎恢复了理智，又站起来，在客厅里走了两步。

　　夏洛琳注视着他的身影，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现在应该看你想怎么做，伯爵先生，我们似乎没有退路。”
　　“你知道，我想知道一切。”他站在夏洛琳的面前，低头看着她。
　　“是的，我知道，可是不代表我愿意让你去冒险。”夏洛琳也很固执，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想法。尽管这个想法在沃尔图里的计划之中是如此悖逆。
　　“但是我们没有选择。”他也在陈述事实，他们已经身处罗马，圣彼得大教堂就在附近，甚至就在梵蒂冈，他没法拒绝。

　　似乎是伯爵说中了，夏洛琳张了张嘴，没办法再说什么。
　　她又问了很久之前已经问过了很多次的问题：“你后悔吗，埃德蒙·唐代斯？”
　　“我若是说我后悔了你会相信吗？”伯爵忽然笑开，完全没有把那信当一回事，他忍不住摸了摸夏洛琳的头发，看着她那不解又迷茫的脸，解释道，“当后悔完全不会对事情有改变的时候，我宁愿一条路走到底，为了你，我已经放弃了信仰上帝，所以就算是去天主的圣地，也对我没有了意义。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可是我选择相信你。”夏洛琳毫不否认自己对他的不理解，尽管她已经很了解他。
　　可是理解与了解这是两个概念，在某些方面，这是很奇怪的定义。

　　“那么，请一直相信我，就如我相信你那样。”
　　伯爵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要说服夏洛琳是件很难的事情。
　　对于夏洛琳的反复，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说要来的是她，可是现在退却的也是她。
　　他闹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可是那应该都是为了自己好。

　　“这句话似乎是原来我告诉你的才对，你抢了我的台词。”
　　不愿意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夏洛琳干脆地耸了耸肩，坐在了沙发上，换了个很舒服的姿势坐在那里，礼服上镶着的皮草边触到了她的脸颊，看上去更加美妙。
　　“好吧，你怎么老是纠结于这些无聊的问题呢？”
　　伯爵感到无奈，他蹲下来，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夏洛琳，宠溺地微笑着。

　　次日，圣马库斯节。
　　夏洛琳与伯爵再次乘着马车前往了据罗马不远的圣彼得大教堂，路上他们分析了今天早上从开了先生那里得到的消息。
　　那封信是神父送来的，可是很奇怪的是，这个人来的时候没有踪影，走的时候也一样。
　　看样子是沃尔图里的人送来的，只不过这样假扮神父还真不是他们的风格。

　　沃尔图里家族是吸血鬼中最接近皇族，也是最强大的一支。
　　他们掌握着整个血族的规则，也是唯一的铁律——不允许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

　　圣彼得大教堂看上去很是宏伟壮观，淡金色的外表在清晨的阳光里闪耀着不可逼视的光辉，然而现在不管是夏洛琳还是伯爵都无心观看这一切。
　　穿着红色衣服的教徒们带着一颗虔诚的心不断地前行着，然而伯爵跟夏洛琳看上去就像是个异类。
　　他们穿着华贵的礼服，以高雅的姿态独立于人群之外，尽管他们行走在人群之中。
　　夏洛琳挽着伯爵的手臂，每走一步，脸上的微笑就似乎加深了一点.
　　不管如何，接近了这片圣地总是让人欣喜的。
　　她已经离开了这样的地方太久。

　　圣马库斯节是为了纪念驱逐吸血鬼胜利的节日，可是假若他们知道，那个被他们纪念的驱逐了吸血鬼的英雄神父——马库斯，此刻已经成为吸血鬼的话，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可惜，事实永远埋藏在表相之下，知道这个真相的人都不会说，或者他们已经死了，也或者，像是她这样的存在一样。
　　他们需要一种极其危险地掩盖，让自己在世界上的行迹被遮掩。
　　无数的教徒从他们的身边走过，伯爵的心中异常平静，也许自己也期待了太久吧？
　　自从从狱中出来，已经是整整两个春秋过去了，处理了太多的琐事，又浪费了过多的时间在航程上，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开始苍老了。
　　夏洛琳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臂，伯爵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是以安慰的笑容，又觉得心中有些伤感。
　　“不必担心，有我在呢。”
　　“我并没有担心，我已经从地狱里出来，现在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埃德蒙……”
　　夏洛琳的声音低沉了，“我们这是去往被审判的路上。”
　　“我很清楚。”伯爵伸手揽住她的腰，两个人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之中继续前进。
　　“我难以保证你会向当初的卡莱尔那样被所有的人认可。我们所面临的还有来自卡莱尔的压力。”她试图将此行的危险性再次跟他强调，即使这话她已经在过去一天里说了百遍。

　　“你又来了，夏洛琳，我不会改变的。”
　　伯爵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下来，两个人逐渐地接近着目的地。

　　夏洛琳忽然想起，那块尸玉还被伯爵带着，也许此行没有更多的危险地话，他们就会去地下的拍卖场看看。
　　远远地，夏洛琳就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等候在那里的是一个青年，跟夏洛琳同样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重重的黑眼圈挂在眼袋上，那独属于吸血鬼的俊美面容使他看上去极为不凡。
　　看到夏洛琳已经到来，那青年俯下身，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行了个礼。
　　“夏洛琳殿下，我们已经等候多时。”
　　“那么带路吧，乔思迪。”

　　那位被叫做乔思迪的青年显然有些意外，“夏洛琳殿下竟然记得我的名字？”
　　刚刚这样说完，他就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道歉。
　　“对不起，冒犯了您。”
　　“没事。”
　　夏洛琳淡淡地回了一句，就跟着伯爵一起走向了教堂的偏门。

　　途中，乔思迪一直在打量伯爵，看样子对他是非常好奇的。
　　不过他们三人之中没有人说话，周围的教徒越来越少，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乔思迪带着他们二人拐入了一条没有人的道路。
　　地上铺着明亮的地砖，黄金镶着的边缘看上去格外华丽，然而走道的尽头却是黑暗的，更添了几分神秘。
　　顺着这条道路一直走下去，伯爵的眼神越加明亮起来。
　　那种即将遇到敌人的心态将他的警惕提到了最高，浑身都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这情况，跟他当时在狱中的时候竟然差不多。

　　伯爵仿佛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日子，看着越来越昏暗的走廊，跟着乔思迪踏上了去地下的台阶。
　　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具有如此大地能力，能够堂而皇之地将吸血鬼的老巢建在教堂的下面。
　　也许这正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善恶相对，光明与黑暗永远处在对立的两面。

　　夏洛琳明白他的想法，看他神情落寞，忍不住说了一句：“光明不一定是绝对的，只有黑暗是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