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十二章 ...
-
[没有真实和虚假。]
[以世界作为起点,死亡是我们最后剩下的,无尽繁华的里程碑。]
唤醒我的究竟是什么呢。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正仰面躺在干冷的土壤上,黑色的土地被蒙上一层微白的霜,背部被石块硌得难受于是便直起身子坐起来。
视线中是一片惨淡的平旷,应该是河道的地方干涸而开裂,土地贫瘠到无法想象。稀稀拉拉地有几棵看起来是快要枯死的树矗立着,深黑色的枝桠静默地扭曲成不祥而怪诞的模样。
地平线的尽头连接着悲伤的天空,铅灰色的,是夏日是暴雨前那种快要拧出水来的沉重。
梦中我穿着非常正统的的西装,布料被血块和泥土纠结在一起,还有和白天见到的死老头子Giotto一样款式的披风,活脱脱像个□□老大。
我当时就觉得我肯定疯了。
梦境很长,像是没有止境一样,这块天地贪婪地往前无尽延伸着。
我沿着干涸的河道往前走。
如同没有结局的连载一样,如同没有终点的旅途一样。四周却近的出奇,我可以听见呼啸而至的风声,我可以听见我自己的呼吸声,我可以听见鞋底和土地碰撞的脚步声,我可以听见……
这种压抑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远处传来天地崩裂的响声。其实是很轻微的,就像鞭炮爆炸时的声响,但是又低沉了很多,在整个世界里回荡开来,不知从何处涌来的水灌注了整条河道。
不对,那不是水。
是一种深色的有点稠的液体,等到空气中都开始挤满了腥甜的气味分子时我才发现那是血,土壤变得湿润,我抽了抽嘴角,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河水里漂来了人……或者只是类似人类的生物吧,脑子中有一个声音狠狠告诫着自己千万不要看过去,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把目光飘向那里。
瞳孔猛然缩了起来——是一个银灰色短发的青年,翡翠色的眸子早就黯淡无神,意大利人的深邃轮廓并不陌生,甚至熟悉的可怕,可我不认识他是谁。
青年睁着空洞的眼睛跟他对视,银灰色的头发与血水混在一起,头以下的部分像是被近距离爆破过……焦黑地只剩下半边身体。脸上也有几道划痕,血已经凝成了块。
我迅速转移目光——其实我并不该感觉害怕的,毕竟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
我僵硬地迈开脚步朝远离河道的地方走去,可仅仅是刚转过头的一瞬间胃就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
紫色长头发的女孩子身体被几土刺所贯穿——脏器正血淋淋地挂着——真是的,乍看上去还以为开了什么美丽的小红花。我这么想着权当壮胆。
几乎是硬着头皮往未知的远方走去,一路上看到无数熟识的人和陌生的人的尸体,我觉得这个破梦真的应该快点有个尽头,不然的话。
——我丄他丄娘就要疯了。
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使劲晃动着手臂才稳住身体。低头看去是一名成年男子的尸体,鬓角的几丝黑发服帖地在苍白的脸上,本来应该是整齐到一丝不苟的西装上此刻却尽是尘土和鲜血。
其实这个人是谁我早就有答案了,但还是蹲下去颤抖着手把尸体翻了过来。
不会错的,看到那上挑的眼角和刻薄的嘴唇的时候我的手抖了一下。
不会错的。
这个死掉的人,是云雀恭弥。
我当时只想大喊一句“沃曹”,拖住尸体的后脑勺直接扶了起来,按照衣服的磨损程度和出血位置来看有很多是擦伤,不过死因是被刀直接捅穿了心脏。
“哦谢特云雀爸爸你都死了谁来把我从这个梦里就出来啦口胡T口T!尼玛的早餐别忘记买啊!!”
↑这个时候我应该这样说才对。
可我说不出来,喉咙被一种巨大的悲伤堵住,这种悲伤强烈的几乎要挤破我的眼眶挣脱出来了。
怎么回事。
我明明知道这是梦啊,我的意识是这么的清楚,我不应该哭泣,不应该悲伤的。
这是梦啊。
我的意识非常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但与此同时,却又有一种情绪狠狠地扎在我的身体里。
像是战士望着血肉横飞的战友们。
像是亲眼看着家人们死于我面前。
像是明明想要改变却都无能为力。
这不应该是我的意识。
但事实上它又清晰地告诉我,这就是我的想法。
你看到的,最后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