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甘》轻雨无烟

2、有所思

　　店铺老板立即赔笑道：“公子是初来贵地吧，这苏四小姐有个癖好，额不，最爱就是行侠仗义。那苏四小姐定是去教那位姑娘怎样穿戴了吧。”说着，一滴汗从掌柜的额头滴下。
　　明酌有些狐疑的盯着掌柜，这苏四小姐的癖好怎么这么特别，只是又不能去后堂看个究竟，只能坐在前厅干等。时不时的，后堂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和苏四小姐不耐烦的声音。听这阵仗，明酌有些明白掌柜所说的行侠仗义是什么了，只是苦了那姑娘了。想来自己还没问过她叫什么名字的，待会儿等她出来得好好跟她谈谈。
　　正思量着，两人已经从后堂出来了。女子是跟在苏四小姐出来的，头发也盘起来了，只是时间仓促只绾了一个很简单的髻，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木簪斜斜的插在髻上，乌黑的发自然的垂下搭在前面，不施粉黛的模样更衬得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苏四小姐双手叉腰，眼里尽是得意之色，掌柜更是不忘附和几声。
　　取来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伙计将裙子递给掌柜，掌柜立马请了苏四小姐过去看。女子走到明酌面前，笑得很是开心。
　　“是不是很好看？”
　　“我挑的东西，能有不好看的？”明酌自负的笑了。
　　“是啦是啦，你最有品味了。”女子提着裙子的一角，开心的转了起来，带起裙摆，如一朵碧绿的莲花盛开在繁华的闹市，只为一人起舞。
　　明酌一把抓住转得正开心的女子，道：“别转了，我看着都晕了。说正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女子微微怔忡，歪头看着明酌一会儿才道：“木轻烟。”
　　“不是你本名吧？”明酌放开手，端起茶碗笑道。
　　“不是。既然来了这里，那么我就重新开始，以前怎么样都不重要了。从现在起我就是木轻烟！”
　　木轻烟的理直气壮让明酌着实楞了一下，仔细想来名字不过是符号，知与不知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这个人到底如何，这么一想明酌便也释然了。
　　“好。不过你打算这么一路跟着我？”自己可是逃出来享受自由的，带着这么个拖油瓶怎么去玩儿？再者男女授受不亲，纵使自己再不羁也不能日夜和一个女子独处吧？
　　“这是个问题。”木轻烟在一旁坐了下来，撑着脑袋陷入沉思，“不跟着你的话我去哪儿呢？”
　　去哪儿都好，别跟着我就行。这是明酌心里唯一的想法，可是他忘了旁边还有一位行侠仗义的苏四小姐苏沬雪。本来在专心看裙子的苏沬雪听到这边的对话，脑袋就开始想象各种明酌始乱终弃，想用一条裙子打发木轻烟的画面。当时就恼了，将袖中软剑甩出，在明酌身上直接隔开了一个口子，明酌吃痛迅速从座椅上弹开，周围的人皆是一惊不明白这苏四小姐为何突然如此生气。但碍于对苏四小姐的恐惧，没有一人上去阻拦。木轻烟被苏沬雪的一鞭子吓呆了那么几秒才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那小姐生的哪门子气木轻烟第一反应是扑上去握住苏沬雪狂挥的软剑。苏沬雪没想到木轻烟会扑上来，一用力就在木轻烟手上划拉了个口子，当时鲜血就喷涌而出，沾满了木轻烟的手和苏沬雪的剑。木轻烟看见左手的血当时就懵了，并未感觉到痛脑子里却在想自己就这么出血了，穿越过来的第一次负伤就这么没了还这么容？！
　　所有人见木轻烟没了动静，以为是吓傻了，明酌赶紧调过来仔细检查伤口，幸得没有伤及静脉。从身后的布匹上扯下一大块步为木轻烟包扎，眉头紧蹙，甚是着急。苏沬雪见状也没空纠缠明酌，也跑过来拿出金创药就往木轻烟手上撒。期间两人还争执不断，搞了好一会儿才包扎好。只是木轻烟一直没有做声，明酌有些急了，摇晃了几下木轻烟才回过神来，刚回过神便觉痛，嗷嗷地叫了起来。
　　“我的天啊，好痛好痛！！怎么这么痛，手废了，手废了！！我的手啊！！唔唔……”
　　还没叫完的木轻烟就被明酌捂住了嘴：“你的手没事！皮外伤，好好照料应该不会留疤！明白了？不叫了”
　　木轻烟点头，明知哦才放开手。苏沬雪抱歉的看着木轻烟，咬着朱唇欲言又止。明酌和木轻烟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还是明酌说了话。
　　“不知明某有什么地方得罪苏姑娘，以致于要取明某性命？”
　　“谁叫你始乱终弃！玩完了就想扔掉！本小姐最看不惯你们在这些负心之人，用一点小恩小惠就打发走人家，孰不知你早就毁掉了人家的一生！”
　　苏沬雪的义正严词在两人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言，听后两人都是一阵沉默然后又是一阵爆笑，搞得苏沬雪一愣一愣的。木轻烟更是笑到在地上打滚，明酌的眼泪也飚了出来，见二人的反应，苏沬雪也估计到自己的想法是完全错了，顿时脸就红了，气得直跺脚。
　　“苏……苏小姐你误会了，我跟木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并没有苏姑娘所说的那种事。”明酌好容易忍住了笑，解释道。
　　“呃……是我自己想太多了，真的对不起，你的伤……没事吧？”苏沬雪一脸窘迫的看着明酌，脸红得如同醉仙楼的醉虾一般。
　　“你也是一片好心啦，没事的。明酌身子骨那么硬，一点点小伤，没问题的。”木轻烟拍了拍苏沬雪的肩膀，咯咯咯的笑着。
　　苏沬雪捅了一下木轻烟，娇嗔道：“还笑，我都快羞死了。”
　　木轻烟赶忙摆手：“不笑了不笑了。”可是忍了一会儿还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明酌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是被两人的笑声所感染苏沬雪也跟着笑了起来。布庄的老板却是惊出了一身汗，这个苏四小姐每次出现都没好事，还好今天没闹出什么大事，不然这布庄都该被苏四小姐毁了。
　　“明酌，我决定就跟着你混了。”
　　一句话让明酌收了声，诧异的看着木轻烟，惊讶道：“你真的想好了？我们认识可才一天不到，你就不怕我把你拐了卖去青楼？”
　　“你敢！”苏沬雪一步踏出站在木轻烟身前，袖中软剑若隐若现。
　　明酌一脸黑线的看着二人，暗自叫苦，哭丧着脸道：“苏四小姐，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没必要这样吧？”
　　“为防止你把轻烟妹子卖了，我决定一路跟着你们！”
　　此话一出，布庄内有悲有喜，悲的是明酌，从此就要拖着两个油瓶了，计划是彻底泡汤了。喜的是布庄掌柜，终于不用胆战心惊的过日子了。
　　“怎么？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难道你……”苏沬雪斜眼看着明酌，道。
　　“岂敢岂敢，只是苏四小姐你就这么跟着在下走了，令堂……”
　　“没事，我经常到处跑的，只须差人回家禀报一声便可。那就这么定了！掌柜的，赶紧给我们备几套衣服，顺便叫人买点儿干粮回来……”
　　没等明酌答应，苏沬雪就已经去安排相关事宜了。明酌哭丧着一张脸，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倒是一旁的木轻烟没什么感觉，反正她是初来乍到，多一个苏沬雪一路上也多个照应，毕竟孤男寡女不安全，而且看苏沬雪也是个千金大小姐，食宿衣服什么的肯定全包了，自己就翘着二郎腿坐等现成就行了。想到这儿，木轻烟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一旁坐着嗑瓜子去了。
　　刚跨出布庄门口，木轻烟本来灿烂的心情就沉到了谷底，只因小厮牵来了两匹马，就意味着她也要骑一匹，可是她压根就不会啊，以前起码都有人在前面牵着，让她自己拿着缰绳也不是不可以万一马发飙了，她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明酌注意到木轻烟的表情便知道她心中所想，道：“你可以先和苏四小姐骑一匹，出了城我再教你怎么骑。”
　　木轻烟有些诧异的看着明酌，惊讶于明酌的读心术也没出声反对，苏沬雪也应允了。上马的时候苏沬雪想来帮木轻烟的忙却见她轻松的翻了上去，虽有些奇怪但也没怎么在意，一个翻身上马，让小厮把行李全放到了另一匹马上，三人准备妥当也就出发了。
　　出了城没多久就到了十里树林，三人找了个地方休息。因先前见木轻烟动作麻利,苏沬雪下了马之后也就没管她，径直去了旁边偏僻的地方。苏沬雪窜的很快以至于木轻烟还没来得及叫她就已经看不见人影了，木轻烟只好自己翻身下马。
　　突然那马一声嘶叫，竟发起疯来。木轻烟一个重心不稳向后仰去，还没着地那马就开始狂奔，一路拖着木轻烟走了好远明酌才反应过来，边叫着苏沬雪边向木轻烟跑去。那马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跑得格外快，明酌气喘吁吁的跟在马后面看着离马不远但一直追不上去。一道黄影闪过，一把抓起已经被拖得不成人形的木轻烟坐到了马上，另一只手用力勒紧了缰绳，那马吃痛狠狠向后仰去，眼看两人就快掉下去了，稳抓缰绳的苏沬雪却牢牢的坐在马上。好不容易驯服了受惊的马，明酌和苏沬雪才把已经晕过去的木轻烟放平在地上。明酌检查了一下木轻烟的伤势，有几处不严重的擦伤，脚踝处已经勒出了血但没伤及筋骨没什么大问题，但肯定要瘸着走几日了。
　　抚慰完受惊的马匹的苏沬雪走过来问了木轻烟的伤势后蹲下来打量了许久，才道：“轻烟身上没什么利器，怎么会让马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