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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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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在红木桌上轻轻的敲着,方言有些百无聊奈,嘟起了嘴来,她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指桑骂槐的声音,真的很烦,那女人真的是有完没完啊,好歹她忍了很久了,让她冷嘲热讽半天而一句话也不回,应该算是很有修养性了,她们可不可以收敛一点呢?
她长这么大,从没遭人这样数落过,她算是人缘很好的了,不管长辈晚辈好人坏人,她都是笑脸相迎的,现在能惹得这样的满身的腥,也算是那女人太强了,强到她去打破自己的原则挑她的事。
护着她的同事极力的在外面阻挡着那女人的汹汹攻势,她只能在这里面窝着,听着那无处不在的高声指责,还真有够了!
是的,她向主任说秘书陈飒工作态度有问题,那又怎样,那是事实!怎么可能有秘书对当事人颐气指使?来这里进行咨询的当事人,不止一次的挨了秘书的冷板凳,这位本市第一的律师事务所的主任秘书,究竟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了怎样的高度?法律人,除了可以利用法律知识来为自己获取利益外,不应当有替民众解忧的责任吗?
忍,她忍了,她不爱挑事,事务所并不是她的事务所,她只是事务所聘来的助理而已,一名想当律师却需要蹭张文凭,还需要去努力考试,换取一张证书,而窝在这里打着小杂的打工小妹而已。不是特别关已的事,不是严重到让她受不了的事情,以她的不好惹事非的个性,绝计不会插手,可是,她惹到她了,那女人骂她这么久,她都忍了,可是她不能对小刀动手。现在,她看到陈飒第三次将小刀粗鲁的推开了。
“哼!”从鼻孔里喷出气来,方言倏地站了起来,士可忍,孰不可忍!
恶狠狠的将脸转向外面,双眼凌厉的望向那不依不饶的女人,一眨不眨的锁定她,锁死她,一个让她忍无可忍的女人!
外面的女人见她突然站了起来,那双目中的光芒让她有片刻的呆愣,心也莫名的瑟缩了一下,然而,不想输掉气势的她继续拉着她那尖锐刺耳的高调挑衅着。
拼命拦着她的文小刀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回头一瞧,不由的眉骨微微一挑,再瞅了眼自已正双手死命紧抱的女人陈飒,突然就放开了手,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再拼命的阻拦,也没有意义了。呵呵,下一步,她是站到她的好友身后,做她坚强的后盾,然后,看戏!眼前这女人,她实在不喜欢,超级不喜欢!
她竟敢骂她老!她竟敢说她嫁不出去!
她哪老了?二十六而已啊,凭什么说就嫁不出去了?
方言可以忍那女人说她矮、说她难看、说她穿着老土、说她愚痴蠢笨、说她办事不力、说她只会阿臾奉承,从外貌,到学历,到能力,她通通可以说得她一无事处,可是,她不能说她老,说她嫁不出去,不能戳到她的自尊心!
不是说她真的想嫁出去,而是这样的谩骂让她的自尊心受伤了。
她的自尊心之所以这样的弱,缘自于她六次失败的相亲。
陈飒确实长的标致,身材也是凹凸有致,手腕一流,学历更是比她高上几个台阶,可是那又怎样,她只是比她大上一岁,居然敢挑着她的弱点来踩,找骂!
她很少骂人,从初中以后,她便极少骂人,可是这女人让她却想骂脏话。
“我告诉你,方言,即便是你比我先进来一年,你也休想要我尊你为前辈,做人不要太倚老卖老……。”陈飒没有了文小刀的阻止,却也停步不前了,她正在臭骂的矮女人正阴沉着一张脸,一步步的近逼向她,虽然,她觉得这女人摆这样的脸是在虚张声势,不值得可怕,可是她的尾音却扬不起先前的高度了,自己的气势竟在对方的压迫下慢慢的下跌。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啊?!要是觉得你那么的漂亮年轻加烫手,尽管嫁人吧,不用来这里和我这种一无事处的人做一样的工作了。”暴吼一声,如火山暴发般地动山摇,捋着袖子,学着别人的粗鄙,方言暴吼出声,整层办公厅都在她的吼声后变得异常的安静,时间像有片刻的静止,静止过后,走廊里有了些微的躁动,有人悄悄的从其他的办公室伸出脑袋来,在走廊观察这边的情况。
方言瞟了眼那些探头探脑的人,刚刚这女人吵的那么凶时,为什么会没有人探半个脑袋来?她好不容易想趁着陈飒的高调她也来吼一声时,居然就引来别人的侧目。不自觉的,她又嘟起了唇来。
非常安静的停顿的间隙,让方言可以听到两声抽气声,一声是眼前陈飒的,一声是后面文小刀的。
他,他妈的?她居然说“他妈的……?”。
陈飒呆了一呆。
果然是低学历没素质的小人物,方言她居然说这样不文明的话,居然像只河东狮般的让这句话充斥到整层办公厅,这样的人,居然还跑去跟主任打小报告说她陈飒的工作态度有问题?!
陈飒是骄傲的,她的骄傲绝不允许像这样外貌学历背景职务都比自己差的女人来对自己进行指责,让她和眼前的女人同事,简直是太折辱她了。层次拉得太远的两个人做着差不多的工作,在她看来,简直可笑!
“陈飒,你说我老是吧?你说我嫁不出去是吧?”眼中狠光又起,方言她必须让自己的气势看起来强势一些,紧盯着陈飒因气愤激动而涨红的脸,不小心的眨了一下眼,心里在揣测自己的气势会不会减去半分,便将眼光放得更凌烈些。眼前这张脸真的很精致,妆容也化的极为巧妙,可是,她不喜欢!
“哼!”陈飒的声调在不自觉中有些微微变调,“不用我说,这是全所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人要正视自己的不足,不是你前不久对我的教训么?”陈飒的脸满是讥诮不屑。
做人身攻击?拿她对她的话来做这样的人身攻击?方言半眯起了眼,稍踮了踮脚尖,让自己看起来气势更足些,刚刚那句脏话真的让她骂的很爽,虽然,她觉得那话还不太脏,但是估计她有八年没有用那句话骂过人了,那不顾一切的冲口而出,用在眼前这女人的身上,真的是只想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她还想再来一次!
陈飒看着方言努力踮着脚尖,像一只好斗的雄鸡般,不由的嗤笑出声,“你居然学狮子吼,好像全所的人都听到了,你等着你真的嫁不出去吧。”陈飒凑在方言的耳边小声的说,说到末尾时,竟止不住的笑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方言摒住了呼吸,这女人靠得太近了,身上那股香味令她呼吸难受,她不喜欢一切人工制造出来的香气,而陈飒,偏偏将自己随时都弄的香喷喷的,所以,她极度的不喜欢陈飒。
方言也凑近陈飒的耳边,学着她的腔调瓮声瓮气的道,“陈秘书,从现在开始,看紧所有你看中的男人,我保证,你看上的人,我一定把他抢过来!”一字一顿的,方言跟她咬着耳朵。
宣战了,方言自己也不知道哪来冒出来的想法,只是在陈飒刻意讥讽的言词刺激下,在她嚣张的气焰的打压下,在自己十分不喜爱的香气薰“烤”中,她莫名的向她宣战了,一场女人的战争,一场先天条件有着极大差异的女人的战争,从她的下巴离开陈飒的肩的那一刻开始,从她的鼻子可以自由呼吸的那一刻开始,从那两双眼睛激起了若有似无的电流起,硝烟大起!
“嘶……!”方言极小声的倒抽了口气,在看到陈飒身后的高大人影时,别开了脸,瞬间敛去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势,状似不经意的四处张望,刚刚的一切,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电流的瞬间消失,让陈飒愣了一下,方言的神色转变,让她觉得事有蹊跷,小心的回头一瞥,堪比千面妖狐的变脸功夫让她在顷刻之间笑面如花,用轻柔婉转的声音,向着身后的人问好,“主任好!”
文小刀吐了吐舌,缩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埋首于自己的工作,方言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转头面向主任,牵强的笑了笑。她永远做不来陈飒的八面玲珑。何况,现在的她有些微的慌乱,她不知道主任是不是听到了她的河东狮吼,她不想,不希望,她唯一一次不顾形象,就被他看到。不是担心工作的丢失,她只是怕破坏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诸葛候有礼的扯唇笑了笑,那抹笑闪的太快,所以,方言完全可以肯定,这抹笑容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完全的出于礼仪而带出来的笑容,一抹代表着淡漠与生疏的笑容,一抹一贯保持在主任的脸上却让人瞧不出内容的笑容。
方言的眼神黯了黯,不管怎样,她仍是引不起诸葛候的注意,刚刚她担心,担心他听到自己骂人脏话,现在,她却又希望其实他听到了,就算是反感,也是让他听到了,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说不定会得到他那种淡漠笑容以外的其他表情。
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被推为主任的负责人,还仅仅是三十岁的诸葛候,家世背景、学历收入、学问才干都一流的年轻主任,是方言从入所来就倾慕的对象,而他却如天上的明星,看得到,她却始终不敢冀望能触摸得到。
咬了咬唇,眼光瞟向了陈飒与诸葛候,会的,她打赌,陈飒一定会追诸葛候的,从陈飒的大献媚情的态度,完全可以肯定,诸葛,一定是她所要挑战的目标。敛下眼睑,方言掩掉了眼中的光芒,一并的,将她复杂的心思也止住继续外泄。
是,之所以会那么突然的跟陈飒下战书,可能是她自己早就算计好的,她要给自己一个理由,给自己鼓起一分勇气,用一个看似堂而皇之的借口,在自己的年龄再也经不起等待时,她要进行她暗中策划好的“阴谋”,借助一根导火索,她想引爆自己体内积压的情感。
凭陈飒的姿色容貌与手腕,为什么会甘愿待在这家律所?为什么会甘愿做一个小小的秘书?她的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在本市,能有多少人比得过诸葛候的才俊?能有多少人能高出诸葛候的地位?在这样一个年纪,拥有这样一番作为,用很落俗套的说法,诸葛就是本市最有价值的钻石王老五。
所以,陈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任一离开律所,她那对工作的极度不屑的态度就表露无遗,而陈飒过于明显的目的,终于是让方言决定要有所行动了,她做了二十六年的蜗牛,她想要甩掉背上的蜗壳了,她想要在她尚算年轻的年纪里,也冲动一把了。
文小刀拉了拉她的衣服,将她的意识从紊乱的心思里扯了回来。
“方姐,你真的打算跟那家伙玩游戏啊?”文小刀一脸的惊诧,尽管她们刚刚的声音不大,可是她听见了,当方言从嘴里蹦出那些宣战之词时,她惊了好一会儿,她想象不出,方言这样的平时大大咧咧,还有些迷糊,不露锋芒的人,竟会跟所里的公认的所花下战书,而且是那样不可思议的战书。
当然,她相信陈飒的眼光定是极高,所以,方姐要抢陈飒看中的人的话,应该也算是有点名堂的男人,不过,不过,文小刀缩了缩脖子,费力的吞咽了口口水,有些话,真的很难说出口啊!
陈飒非常殷勤的跟着主任进了主任的办公室,她这秘书,也就单单只是主任的秘书。跟在诸葛候身后的陈飒回头朝方言一笑,笑容中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方言握紧了拳头,在红木桌上擂了一下,两眼中的光芒更回的坚定,哼,臭女人,你玩完了!很没底气的,她在心里如是说道。
文小刀看着方言与陈飒,眨了眨眼,不禁有些咋舌。她们两人的电流,真的是超强啊!
单调的电子音乐响起,整个律所还用这种不带和弦铃声的手机的,也就只方言一人了。她用的是四年前买的一款阿尔卡特的手机,一直没换,按她的说法是这款手机耐摔,摔了几十次了,还命长的半点事也没有,文小刀一直在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去摔这支手机,摔坏了好找个理由再买一支新的,不然的话,谁会舍得将手机摔上几十次。方言做什么都需要一个理由,一个看起来理所当然的理由。
捣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方言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刚刚大张的气焰瞬间消失,从难得一见的母老虎,又变回了正常的小绵羊。
“妈……!”噘起了唇唤了一声后,那电话里的又急又快又震耳欲聋的声音吼的方言皱起了脸,文小刀捂唇偷笑起来,有那么张扬的妈妈,才会教出这样老是掩藏自己锋芒的小绵羊来,隔了一米的距离,她还可以清晰的听到电话里面方妈妈的大吼,不知道在方妈妈旁边的人,见她这样的对着电话暴吼,会不会掩耳逃窜哦。
见方言一挂电话,文小刀索性笑出声来,相亲,她捕捉到的信息就是相亲,方言的第七次相亲,马上要开始了。
很是郁闷的将电话塞进了了牛仔裤袋,下班的时间也该到了,她妈总是掌握着她的作息时间,电话来的真是非常的“及时”,方言想磨蹭磨蹭,文小刀却非常善解人意的将她的挎包递给了她,带着一脸贼兮兮的笑,暗示着她该上刑场了。
没好气的一把扯过包包,方言狠瞪了文小刀一眼,要不是这次有她老妈亲自督场,她定会将文小刀拉了去顶包。无奈上次拉小刀去顶包的事情,让老妈发现后气到不得了,足足数落了她一个多月,直到这一家讨不到老婆的人家找上了她的家门,那样的念叨才息了下来,她今天若不乖乖的去的话,她老妈放过话了,再浪费她的心血,她就要断绝掉她们的母女关系。
背着挎包走出了律所,回头看了一眼那非常显眼的蓝底白框黑字体的律所招牌,那招牌的挂置,是从主任室的窗口打的钢架,所以招牌的后面,是主任的办公室,她每次站在这里抬头,都可以看到主任室那镶着茶色玻璃的铝合金窗户半敞着,露出她喜欢的蓝色条纹的棉织窗帘,而下班后这样的回眸一后瞥,从来没有引出过任何的意外与惊喜,但是却成了她这三年来的习惯。
满怀心事的走在大街上,无视着擦肩而过的任何人,她又想起了她与陈飒的战争来。到现在,她竟不确定当时下战书是不是太过冲动了,当诸葛候突然出现在陈飒的背后时,她不是又退缩了?她不是又躲避了?她知道诸葛候对她没有任何的想法,三年来,都不曾有过什么想法,她凭什么让自己在与陈飒宣战后而有理由相信诸葛一定会爱上自己?
反手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还真是个人头猪脑,要是自己输给了陈飒,岂不是该直接去撞墙?不顾忌旁人异常的眼光,方言突然自我晦气的狠狠的一跺脚。
“扑!”
脚下传来一阵怪异的身响,而方言的身体突然因为这一怪声而僵住了,在旁人更加怪异的眼光中,方言的整张脸都涨到了通红。
她踩到“地雷”了。
那种因为地砖在铺整时未填实,而日久便松动,形成了空心地砖,通过下雨或平时洒水,会积下很多的黑水,行人一不小心踩上去,便会溅出臭烘烘的黑水来,犹如踩到了地雷。
一脸哭丧的低下了头,现在,她的裤腿上全是臭烘烘的黑水。
天哪,真的是糗死人了,她居然那么大力的去踩那块空心地砖,她的运气咋就这么好?!踮着脚动作奇怪的绕开了那块破地砖,从包包里捣出了纸巾小心的擦拭起裤褪上的污渍来,一边小声的咒骂着,今天真的很晦气!
当然,每一次相亲,她都会觉得当天会十分的晦气,若不晦气,她不会相了六次还未成功,所以,相亲日,等于晦气日,诸事不顺!
早上她妈就跟她说过要她进行一番打扮,于是,她刻意的穿上了她最普通的一件衣服出来,套条过旧的牛仔裤,背了个挎包,整个人素的像刚从校门出来的学生。
呃,应该是比学生穿的更土,这年头,学生比上班族更会打扮。
她平时并不这样穿的时候,她仍然土,这样穿,只是让自己土得更彻底一些罢了。
也算是今天相亲的人倒霉,落到了她今天跟人下了战书,若早上那么一天,她或许还会对这样的相亲抱有一线的希望,希望对方是一个符合自己条件又不嫌弃她土的优秀一点的男人,但是,就是一个小时前,今天相亲的这位大哥就被注定了被她开甩,他们没有任何的可能了。
当是蹭了一顿饭吧,做女生还有这点好处,相亲不用买单,第一次跟人相亲时还会觉得吃人家的会太不厚道,但是自从第一次与她相亲的人把她开甩后,再吃别人的,她便心安理得了,谈成了,便是理所当然,不成,就当是对自己又被打击受伤的补偿。相亲的次数越多,便越对这物质上的不公平越漠视,至少,他们那些人来招惹她,让她被老妈骂上个几百回,就得出钱赔她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一接听,老妈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又灌入了耳内,这样的三催四请,看来老妈对这次的相亲重视的更甚以往,这就证明这次的相亲对象应该是非常合老妈的意,也证明这次她想逃脱掉这样毫不浪漫的游戏更加的困难。
挂掉电话,方言烦躁的大喊一声,不理会旁人的侧目,在树影婆娑的的人行道上甩着她的挎包大步前行。
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西二路的自助餐厅,找了半天才找到久候着她的老妈与冤大头,而从她老妈第一眼见到她起,数落继续开始,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就数她老妈的声音最为宏亮,方言一直低着头任其老妈数落,不敢看老妈的脸色,更不敢观察周围人的神色。现在,她在怀疑,整个餐厅里的人都在知道她来相亲了。
方妈妈确实不满女儿的态度,二十六岁的女儿了,却怎么泼也泼不出去,不是说一定要把女儿给推出家门,可是这么个大女儿却是她的心病,二十六岁没谈过恋爱,从来不跟男人主动接近,可以窝在家里就绝不出去,简直是太奇怪了。要说她女儿长的不咋地,那隔壁家女儿长的更丑,可是人家十九岁就偷偷的生娃了,她的女儿,再怎么说也在律所混啊,本以为律师事务所里可以锻炼一下女儿的交际能力,而且律师多才俊,成其好事的机会也很多,可没想到三年来,她日等夜等的结果从未出现,她灰心了,失望了,这样的女儿,让她差点要气馁了。
于是,她拣起了她的那套办法,两年内,到处推销着这盆泼不出去的水,人家说劣等货需要广告推,这年头,是什么东西都要打广告,商品的好坏,人们都不看质量和疗效,就看广告。那女儿也一样,要混一张长期的优质饭票,就需要铺天盖地加创意不穷的广告,但是,要说到外部包装的话,她就没那个办法了,虽然她相信女儿包装出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她四处打广告的行为,已经是女儿忍受的底限了,想要给她进行一些外部的包装,她死也不肯,真是个死丫头!
今天相亲的对象,是所有所有相过的对象中,她最满意的一位,当然,她对前面的那六位也很满意,因为不管怎样,那些人配自己的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无奈这丫头脑袋里想什么,她就是不明白,明明自己的条件一点也不好,可是却挑三拣四,眼光放的忒高,错过了六个女婿,她急切的希望这第七个,会是正主。
相亲吃自助餐,不知道是老妈的意思还是对方的意思。听完老妈冗长的训斥后,方言终于抬起了头来注意这餐的环境。
太吵,人太多,自助餐点的方式,让顾客走来走去,这里,根本不适合相亲,倒是适合聚会。
“哼哼!”她突然笑出了声,心里也得意了起来,看来,对方其实也无意这次相亲,若是真的重视这场相亲的话,绝对不会挑上这样一个餐厅来做首次见面,太不适合聊天了。
老妈总是嫌她笨,没眼光,可是,她只是不愿意把心思都外露出来罢了,并不是她真的单蠢到没有主见。
因为察觉出对方的意思来,方言终于坦然面对了,绽开了从进餐厅后第一次向这次相亲宴的另一主角的第一抹笑容来。
对方因为她突然而来的笑容感觉到有些怪异,方言看到他在接收到她的笑容后稍愣了一下,然后,才有礼的朝她回了一笑。
然后,方言被他的表情弄的愣住了,这样的笑,那样淡漠有礼的笑,纯粹招呼式的笑,竟和诸葛候的那种笑容如出一撤。
心情突然就有些低落,又见到相似的笑容,让她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也只能得到男人同一种内涵的微笑,可怜至极啊!这就是她的魅力,她活了二十六年的女性魅力,她妄想与花枝招展的陈飒一较高下的魅力。
老妈也学会了相亲的套路了,前半场,由她与拉线的中间人唱了主角,把两名正主说的是天花乱坠,连方言小学时候期期得“三好学生”这样烂谷子的事情都未放过,在讲到方言直想钻地洞的时候,估计也是讲的差不多的时候了,然后便是称赞对方,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方言终于听到了眼前男人的名字,林咸。
能让她听清楚这个名字其实费了很大的功夫,原来她一直在猜测,母亲与那阿姨说话的方式太奇,一直在提什么零钱零钱,零钱怎样好,怎样优秀,她一直听得满头的雾水,未去注意这两人口沫横飞的倒底说了些什么,而是一个劲的去理解猜测为什么她们会提零钱,听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对方的名字跟零钱的音,很像。可能,他的父亲非常想发财,而他又姓林,就取名叫林钱了吧?
快速的抽了张面巾纸,方言状似擦抹唇边的油渍般紧捂住了唇,掩饰掉她想狂笑的冲动,林钱,零钱!
她能相信他的父亲肯定对他有大的愿望,想要他发达,可是林配上钱,再宏大的愿望,也只能是零钱,太搞笑了!
林咸不时的瞥向与他相亲的女人,脸上一直挂着温和有礼的微笑,偶尔感觉到怪异时就会有微微的呆愣。
直到在母亲与那拉线的阿姨热心肠的要他们互换名片或电话时,方言才知道自己傻乐了半天,对方的名字叫林咸,那张白纸上笔迹遒劲清楚的写的两个字:林咸。
方言有片刻的呆愣,收起了这张用手写出来的“名片”,她在猜想,对方其实不愿意给她留电话的,在她母亲与阿姨的要求下,她有看到他起先有片刻的呆愣,她帮他解释为迟疑要不要给她他的电话。不过他实在是不用担心,她绝对不会打这支电话的。而这男人对她的态度,却小小的伤了她一下,就算她从一开始就将对方出局了,但是他对她敬而远之的态度,让她觉得她的魅力确实薄弱到异性奔走避之的地步了。
早知道,她其实可以拿这次的相亲对象做魅力测试,因为对方一开始就无意于相亲,用来做一份试验,也绝不会惹出个什么恶果来,可惜了,方言喟叹了起来,可惜她虽然有些小心机,却从来不会有先见之明。
老妈与阿姨熟知相亲之法,她们吃饱了就闪了,让她总算明白了在自助餐厅里相亲的好处了,那就是中间人也可以吃得饱,毫不浪费掉这场饭局。
空剩下他们两人,场面便有些尴尬了,突然少了的吱吱喳喳,两人从一开始的沉默以对,便变有怪异万分。
方言想说些什么,却无从找出些话题来,对于陌生的男人,她向来非常的慢热,能在同性堆里或者对年龄相差较大的异性朋友处得非常自如,却总也不会向适龄未婚的男性展示她的丰富的内涵学识。
反正,从一开始,这场相亲宴便注定失败,反正,从一开始,她便失去了展示魅力的先机,反正,对方绝对不会为这样一相亲宴面对她这样的一个女人而有所动容,那么,散了吧!一场失败的相亲宴!以后,见到他,她绕道而行!
从开始,不是,是从她终于注意到他开始,到两人分道扬镳,他始终带着那种微笑,那种让方言恨透了的微笑,一种证明她魅力值的微笑啊!
一场两人皆无心的相亲宴,叫做彻底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