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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釜底抽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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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有清儿,小二有小三子,其他事项还有几个杂仆,我这日子可谓真真正正的清闲下来了。我喜欢窝在后院的老槐树上,看天空,看落叶,还有睡懒觉,晒太阳。
我也偶尔踩着秦牧楚制作的“滑轮”在街上乱逛,偶尔会听到街上店铺的人交头接耳:“看,这就是春来客栈水掌柜的捡回来的女儿,今年都十四了吧,还是一幅假小子的样儿,唉,还真不知道以后水掌柜的能给她找什么样的好人家呢?”
“是呀,是呀,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虽说水掌柜的家里不是很有钱,没法把她调教成大家闺秀,可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家碧玉嘛,你看你看……”
伴随着她们的闲言碎语,我仍然玩得不易乐乎,高难度的旋转,漂亮的落地。本来嘛,我就是我,哪用得着去管别人说什么。更何况,那些个琴棋书画的玩意我早就会了,只是欠缺了大家闺秀的气质罢了。说到琴棋书画,我还真是“无师自通”呀,这得从三个月前的某天说起——
我在银州府的十里街住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总算对这里稍稍熟悉些了。某日,客栈来了一对卖唱的父女,希望借我们春来客栈的地方卖唱赚些钱,善良如我,当然答应了。这卖唱的父女唱功倒也不错,尤其是女儿,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而这女儿长得倒也清秀可人。于是,前世电视剧里常见的桥段就在我们这春来客栈上演了。
具体情节是这样的:有一位自恃有钱的富家公子哥儿,非要让那女孩陪他喝一杯酒,喝酒就喝酒吧,可那公子哥儿还动手动脚的,让人家小女孩极为羞愤,而他竟还不知收敛,黄世仁的形象让我义愤不平,可这是我家的客栈,在这儿生事,吃亏的岂不是我自己?本想不管算了。可,大庭广众之下,他竟越来越过份。于是乎,女侠水明若拍案而起,直指那富家公子,当然,只是好言好语的劝和。可那公子哥儿甚是无聊,出了一主意:“放了她也行,不如你来弹唱一首?”
我脑子一发热,答应下来。天知道当时我的心里紧张成什么样,可转念一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唱得不好,顶多丢个人,可若我不帮忙,那女孩可就是失身的大事呀。
那女孩满眼感激的将琵琶交给我,就在我的左手接到琵琶的那一刹那,我竟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右手轻抬,一刹那间,一首刚劲的琵琶曲便“破”琴而出。没错,我弹的正是《十面埋伏》,那种气势被我演奏得入味至极。当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位公子哥儿,最后也不忘给我热烈的掌声。
也就是自那日起,我知道我这身体里隐藏着的“异能”多多。
街上那些店铺的人仍然在说着,只不过是由我说到了最近的一些事。
“哎,王老板,你听说了吗?”布店的李大婶伸长了脖子,启动了她的“高音喇叭”,整条街的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而这正是她要的效果,这样才能显出她接下来说的消息多么的劲爆。
王老板还没回答,就听李大婶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听说呀,京师首富秦家愿出三倍的价钱收购我们这十里街的所有店铺呢?”
这个消息果然够劲爆,三倍耶,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围了过来。
包子铺的钱老板一脸疑惑:“真的假的?那秦家钱多得没处花了呀?”
李大婶神秘兮兮的道:“千真万确,不久就会来找大家谈了。”
烧饼店的姚老板道:“他要买下这一整条街来做什么?担心是个陷阱!”
李大婶道:“我们都是祖祖辈辈在这十里街生活的,哪有什么陷阱,你以为这十里街地底下会有黄金宝藏?”姚老板被她的一顿抢白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心里也在打鼓,这秦家我也是听这街上的老板议论过的,听说不仅是京师首富,还是整个永晋国的首富呢。可他把这十里街的铺子全都收购过来要做什么呢?李大婶说的地底下有黄金也不是不可能啦。
我一路滑了回去,春来客栈今日的生意还不错,午饭时间,大堂里都是人。清儿正在柜台后面忙着收钱,而小三子则是急急忙忙的让其他几个小二上菜的上菜,打扫的打扫,整个大堂看起来忙碌而温馨。
我想到不久之后,这里就会被秦家收购,心里就泛上一股酸,小三子在这里已经工作了近十年了,若这客栈被卖,他岂不是要失业了?
我又看向柜台后的清儿,正认认真真的记录着些什么,若这客栈没了,她和她的娘岂不是又要沦落在外,她难道又要走上以前的那条路吗?
心里沉重,整个人都无精打彩的。
清儿恰好看到我回来,迎出来道:“小姐可用过午饭了?”
我摇了摇头,她见我神情恍惚,又道:“小姐可是身体不适,不如先回房休息,等这里忙完了,清儿再去看你。”
我点了点头,朝后院走去。轻轻一跃,我又上了老槐树,躺在树梢,离天空很近。秋天了,天空蓝得纯粹。可却仍有一些刺眼。我微闭了眼睛,思索着对策。
这个客栈一来是爹爹寻娘的经费来源,二来也是记载着他们的爱情故事的地方,爹爹不会那么轻易就把它卖掉的。更何况现在还多了我这么一个米虫,只要求一求爹爹,他一定会答应我不卖春来客栈!
这晚,水木星回来了
“明若,我打算将春来客栈卖了,云游四海去找寻你娘。”
我等着他的下文,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一时的冲动。
“明若,我的这个想法本来在半年前就该实行的。可却遇到了你,你这孩子让人心疼呀,我便想再等等吧。如今半年都过去了,你也生活得很好。可今年你都十四了,再过个一年就是该找个好人家的时候了,可是爹爹不知道你是否已经许了人家,若如此莽撞的替你找了,将来你真正的家人找来,爹爹要如何向他们交待?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去找寻你以前的亲人。”
我皱皱眉,避过寻亲一事道:“爹爹若真要卖掉客栈,我就随爹爹云游四海找娘去。”
水木星不置可否,回屋取了一个锦盒来。
从锦盒里取出来几张银票,几样式样古朴,质地最极好的首饰,最后是一个锦囊!一个绣有栀子花的锦囊!
锦囊好熟悉!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些残碎的片断。前世便知晓,有人失忆之后可以通过熟悉的人,熟悉的物慢慢恢复。
那些片断一闪而过,我来不及抓住一丁点儿的信息。
“明若,这是当时爹爹从河滩边将你捡回时你带的包袱里装着的东西。如今,爹爹要远行,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你的家人迟早会找来,爹爹无法带你远行!”
他将东西推到我的面前又道:“客栈的房契已经交给了秦家,对不起明若,爹爹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被扫地出门了?
水木星愧疚的看我一眼,我对他笑笑:“半年前幸得爹爹救命与收养,明若无以为报!爹爹又何需说抱歉?”
他憨憨的笑笑道:“这是你找寻记忆的唯一物品,记得保管好!从今往后就只剩你一个人了,要学会坚强和独立!”
听他的声音略有些哽咽,我忙岔开话题:“爹爹,几时启程?”
他看了看渐晚的天色道:“明日一早吧。”
“爹爹,可有了寻找的线索或方向?”
他惊讶的看向我:“你怎知我有了线索?”
我笑笑道:“爹爹定是有了寻找的线索和方向,而且这地方许是离银州府极为遥远,所以,爹爹才想将春来客栈卖了,将我的事情安排好,好后顾无忧的去寻找娘。今晚明若让小三子准备几个好菜,为爹爹饯行,祝愿爹爹与娘早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