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月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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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疾出去后，大殿的氛围就冷淡了许多，各家大官也不再挤破他们那小的可怜的脑仁想办法让自家女儿或者亲戚到大殿上表演了。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分明内心都是瞧不起与讨厌沈疾的，却还是会为了权势把自己亲近的人推向“火坑”。
沈朝瑾坐在殿中央靠前的位置，低垂着眉眼。
以前沈疾看见他，直接头痛发疯倒不至于，但一定会给他找不痛快，最后往往反噬自身。
而这次却几乎无视他，只撇了一眼后没有任何反应。
人真的可以在短短两月内发生这么大是变化吗？他愈发对沈疾身边出现的那个小太监感兴趣。
敲击梆子的打更声响起，阻塞的气流被带动发出震颤的余韵，在空荡的宫中阵阵回响。
亥时已过，沈疾还是没有回来。
李含章抬头看了眼天色，黑沉沉的一片，只有灯笼在照亮发光。
“朝瑾，陛下应当是不会回来了，我们回府吧。”
无人回应。
李含章皱着眉头又喊了一声：“朝瑾？”
他这才如大梦初醒般抬头:"抱歉父亲，方才在想一些事情。"
端的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若是无事，我们便离席吧。”
“好的，父亲。”
有了带头鸟，剩下的大臣也觉得待在有些乏味，心下都蠢蠢欲动。
欣赏了一晚上歌舞，叶致远感到疲倦，站起身子伸个懒腰后打着哈欠也走了。
这下那些太监都坐不住了，站起身子虚伪客套的辞别。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大殿上的人走了十之七八，只剩下寥寥几人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等沈疾过来。
而此时的沈疾，还在登月台追着姜蝉跑......
“姜蝉，你等等朕啊，你跑什么？”穿着过于繁琐的红嫁衣导致他行动十分不便，更别提为了玩鬼抓人小游戏，特意让王德全把自己双腿束在一起，只能蹦着去追...
姜蝉喘着粗气拼命向前跑，根本不敢回头看。
——后面那人表情狰狞恐怖，龇牙咧嘴一蹦一跳朝自己的方向过来。
“你不要再过来了。”她声音颤抖，尖叫着破音。
沈疾也有些追累了，终于意识到她好像真的在害怕，人性化的停了下来。
“好了，朕不追你便是了，你停下吧。”他蹦到登台台上，拿出手帕仔细擦拭了一番后瘫坐在长椅上。
又唤来王德全去打水来擦拭掉脸上的妆印。
姜蝉听见后面没有“哒哒哒”的脚步声，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小心转头向后看去，没有看见沈疾的身影，舒出一口长气，靠在假山上慢慢颓坐到地上。
方才跑的时候吸入了太多的冷空气，现在嗓子和肺部都觉得火辣辣的难受。
大喘了几口气后才平复过来。
那边沈疾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顺便叫侍卫来把这些蜡烛都拿走，换成了暖黄色的灯笼。
身上披了件紫灰色的披风把里面的红嫁衣完全遮住，又仔仔细细检查几遍没有任何“恐怖元素”后才再次开口：“姜蝉...朕没有追你了，你到登月台这来吧。”
语气委屈的像只站在路边刚淋过雨皱巴巴的小狗，还被溅上一身泥泞。
姜蝉躲在假山后偷偷伸头看去。
虽然不是很想相信沈疾，但他的语气太让人心软了。
她自动脑补了沈疾此时的模样，一定撅着嘴，眼睛湿漉漉的专注看着自己。
有次他惹姜蝉生气后，不自觉做出这个表情，她马上就消气了。
从那之后，只要再惹她生气，他都会摆出这个表情，百试百灵，屡试不鲜。
真犯规。
姜蝉嘴上吐槽着，但在看到周围可怕的东西都撤去后还是走了出来。
和刚才阴森恐怖的登月台完全不同，周围摆满了灯笼，发着暖光，像夏日在田中飞的萤火虫，聚在一起发出微弱的光亮，安心而美好。
“你明明可以好好准备惊喜，为什么要吓我！”姜蝉走到沈疾旁边质问道。
“朕以为那些你很喜欢的...”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垂着头，声音也无精打采。
姜蝉惊奇的张大嘴：“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些阴森森的东西，中式恐怖什么的都是化学攻击，最吓人了...”
说着她还摸摸自己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何为化学攻击？”
“没什么。”
“那你那日为何会打扮成那副模样，不喜欢的话为何要穿？”
“哪日？”姜蝉被他这话弄的莫名。
“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说啊。”
“就是你把朕吓到昏倒那日，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连“朕”都忘了说，几乎是吼完把头马上转到一边，脸上晕染了大片霞红。
“哦...噗哈哈哈哈哈”再次回忆起这件事，姜蝉没忍住大笑出声。
他果然比自己菜鸡，自己可没有直接吓到昏倒。
她越笑沈疾的脸越红，最后几乎涨成了一颗烂番茄："够了，不许笑了..."
"朕那天没有生气，你也不许生气，这叫公平。"
“您还知道公平呢？”她挑眉看向沈疾，“我以为您只知道扮鬼吓人。”
“姜蝉你在瞧不起谁，朕五岁便会作诗了。当时也是中秋，朕看见一位大臣在张口大笑，瞬间就来了灵感，朕说完后他们都拍手称好。”
姜蝉是好奇心被调动起来，顺着他的话询问：“什么诗啊？”
沈疾直了直背：“咳咳...于爱卿，你的牙齿就像夜幕中的星辰，又黄，离彼此又远。”
“噗哈哈哈哈哈。”姜蝉再次发出狂笑。
沈疾偷偷斜眼看他，面上的潮红还未褪去。
应当是哄好了吧，下次朕再也不随意给人准备惊喜了。
“对了，陛下您刚刚端的是什么啊？”姜蝉想到她当时看见的疑似人头的东西。
不提还好，提到沈疾就来气：“那是朕辛辛苦苦做了两日的月饼！朕见你上次送你花你很喜欢，便特意做的鲜花口味的！”
...这倒是真的没看出来。
“我想尝尝。”姜蝉昨天发现他手上有细小的伤口，每个人都有隐私，况且他太正常了，就没有多问。
没想到是给自己做饭了啊...
“你想吃啊？”听到她真的要吃，沈疾却犹豫起来，“可能口感会有些不好。”
“我饿了，很饿，很想吃。”
“好吧。”他拿出一直藏在后面的月饼。
不得不说，他俩“糟蹋”粮食这点都是天赋异禀，无人可出其右。
好好的月饼被他做的惨不忍睹，像是别人吐了之后的产物。
姜蝉看着这难以下咽的食物，狠狠闭了闭了眼，拿起一块就塞嘴里。
只要速度过快，我就尝不出它什么味道！
可总有些东西非常神奇，让你放进去的第一秒就条件反射的要吐出来。
她赶紧捂住嘴，在心里哄着自己咽下去。
沈疾看她白眼都要翻出来的样子，忙开口询问：“怎么样，味道是否尚可？”
姜蝉不敢张嘴，怕自己吐他一身，只好拼命点头用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随便不懂这个大拇指的意思，但结合她的头部动作，沈疾知道这是夸赞，伸手掰一块月饼，打算放进嘴里：“这么好吃吗，朕也要尝尝。”
姜蝉瞪大眼睛从他手里抢过那块月饼，握成一团，用掌心塞进死命嘴里，含糊的说：“你不许吃，我都要吃。”
……
“真的这么好吃啊！”躺在床上时，沈疾还在问。
……求求不要再让我回忆那个味道了。
睡前姜蝉用她自己捣鼓出的牙刷刷了整整三遍，才稍微清楚口中剩余的味道。
“您再问就是难吃了。”
“……难吃吗？”
“够了！好吃好吃，我困了，明天还得上早朝，快些睡吧。”
她说完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便没再发出动静。
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又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最后一件事，姜蝉，以后你可不可以私下叫朕沈疾？”
“……好。”
为什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执着啊...姜蝉用被子蒙住头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不出所料，早上两人都起晚了。
由于多年上学的缘故，姜蝉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内心急切的要赶去大殿。
反观沈疾，眼神迷茫的坐在床上悠哉悠哉的打着哈欠，还溢出些生理性泪水。
“陛下，要迟到了，您快些更衣啊。”她把昨日礼官准备好的衣服抛到床上。
被衣服盖了一头的沈疾：“...姜蝉，你现在对朕是越发不尊敬了。”
“朕上早晨，朕都不急，你急什么？”
这真是完全契合了那句“皇上不急太监急”。
反应过来的姜蝉慢下来：对哦，他都不急，我急什么。
于是也放缓步骤，哼着歌去洗了把脸慢慢打理自己。
最后两人比平时慢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大殿。
沈疾刚坐上龙椅，就看见下方李含章黑着一张脸：“陛下，曾有言道‘遵渚归鸿度’。臣私以为皇帝也需守时守信。”
沈疾挑眉看向他，这个动作还是向姜蝉学习的：“朕也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两人又做了几句无聊的口辩之争后，何鸿向前一步站出来，吞咽了口唾沫：“陛下...今国运昌隆，河清海晏，然中宫之位与妃位尚有空缺，臣以为应选贤良淑德之女，充实后宫。”
......
殿上不论官职大小，一同错愕的向他看去。
无数的目光使何鸿的脊背稍稍弯曲，垂着腰不敢与沈疾相视。
之前这些大臣虽会同昨晚的夜宴一般，暗戳戳的让一些女子在他身边露面，不过沈疾都装傻发疯选择视而不见。
可能是最近他表现的太正常了，让那些太监忘了他以前的模样，竟有胆子公然在大殿上进言。
沈疾的面色沉下来，嘴抿成薄线，皮肤下线条紧绷：“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对朕指手画脚。”
何鸿身子一颤，但还是颤着声音开口：“陛下，后宫并非您一人之事，这关乎国家江山社稷。”
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哦？你倒是同朕说说，怎么关乎江山社稷了，怕关乎的是你何大人的女儿吧。”
话落，何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褪去血色跪在地上：“陛下恕罪，朕并无此意啊。”
“蠢货。”
沈疾微微抬起下巴，狭长的眼眸中不见一丝温度，眉头轻挑。
吓得何鸿更是冷汗直出，连连磕头认错。
其他太监也纷纷低下头，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姜蝉却在发呆，她又想起原书中沈疾最后好像是经不住他们三番五次联合上书，妥协纳妃了的。
所以，这次剧情会照着原书发展吗？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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