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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学期伊始,一年新生们趁着课间,热络地结识着新朋友。走廊上人来人往,一片热闹蓬勃的景象。

      无人注意,一位紫罗兰发色的纤细少女被强拉进走廊尽头的女厕。

      “上杉凛,不要以为你家和迹部家是世交,就对迹部大人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气势汹汹的女声响起,正准备推门离开厕所隔间的藤堂夕夏愕然。

      她认识上杉凛。她们同在网球部,因为上杉凛长得非常好看,所以尽管她们没说过几句话,藤堂夕夏还是对她印象深刻。

      此时,外面的气氛好像有点紧张,但也可能只是熟人吵架?藤堂夕夏进退维谷,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铃木香里,你不要胡说八道。”上杉凛的声音细细柔柔,尾音微颤,在气势上输了对面的一大截。

      果然,她话音刚落,对方就得寸进尺,一把抓过了她的手腕。用力之大,让上杉凛痛呼出声。

      “我胡说八道?上杉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铃木香里将上杉凛强拉过来,俯在她耳边说道。上杉凛用力想要挣脱,或许是力道不敌,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混乱。

      砰——
      藤堂夕夏推开了门。

      “在厕所霸凌同学?”
      她走到水池边洗了手,而后站到了上杉凛的旁边。

      因为藤堂夕夏的靠近,铃木香里放开了上杉凛。上杉凛吃痛地抚住手腕。藤堂夕夏瞥了一眼,那只白嫩的手腕染上了刺目的红痕。

      “霸凌?”铃木香里嗤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霸凌她了?我们不是在正常说话吗?”

      “正常说话需要勒红别人的手腕吗?”

      “呵。既然你这么说了——”
      铃木香里将句子的尾音拉长,仿佛在卖什么关子。只见她手脚飞快地拿起水池旁的水桶,藤堂夕夏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护在了上杉凛的前面。

      “那我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的霸凌。”
      随着铃木香里尖利的声音落地,一整盆洗拖把的脏水当头浇下,藤堂夕夏从头到脚湿透了。

      窒息感大约持续了3秒。脑子里划过了许多片段,莫名刺痛的头皮,忽远忽近的愤怒叫嚣和嘶嘶讥笑。一件件仿佛夹在几片玻璃中间,恍惚飘渺,让人疑惑它们是否真的存在。

      铃木香里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听那语气好像是在作什么宣言。

      一根弦,在藤堂夕夏的脑子里崩断了。

      她静静地走到水池旁,按下塞子,打开水龙头。铃木香里发出了不屑的笑声。水流不住地落下,水池很快就满了。她斜睨铃木香里一眼。似是察觉到什么古怪,后者渐渐止住话头。

      沉默片刻,藤堂夕夏一把抓住了铃木香里的头发,铃木香里躲闪不及,被按进水池。

      剧烈地挣扎,铃木香里的指甲在藤堂夕夏的手臂上留下了狰狞的印记,但藤堂夕夏恍若未察。在铃木香里呛了几口水后,上杉凛终于反应过来,赶紧上来拉开藤堂夕夏。

      藤堂夕夏倒是没有任何反抗,一拉就松手了。

      铃木香里脸色煞白,瘫坐到地上,满脸惊异地喘着粗气。

      “你......你这个......疯子。”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复先前的威风。

      “疯子?你用脏水给我洗了个澡,我用自来水给你洗了个头。不觉得自己赚到了吗?”

      铃木香里骂骂咧咧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滚带爬地出了厕所。

      上课铃声早就响过了。铃木香里走后,整个空间都变得很安静。藤堂夕夏的脑子也蓦地空白,只是将目光落在上杉凛的身上。

      “藤堂同学......”
      上杉凛的眼睑微颤,怯怯地开口。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藤堂同学,谢谢你帮我。但是抱歉......以后...以后...请不用管我。我先陪你去更衣室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吟。

      藤堂夕夏看着眼前精致如瓷娃娃的少女,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大概是因为,她也刚刚经历一场不寻常的“大战”,还来不及整理情绪,而上杉凛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撞了她一下,说不上有多疼,但卷起了一阵密密麻麻,让人难受。

      “既然让我不用管你,那你也不用管我。”
      拒绝了上杉凛的陪同,藤堂夕夏大步离开了女厕,独自前往更衣室,处理自己的一身狼狈。

      /

      简单地冲洗了头发,又换上了干爽的运动服后,藤堂夕夏爬上了校园角落里那棵她觊觎已久的银杏树。

      这棵银杏树看上去年份古老,粗壮的主干大概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分出的侧枝向四周肆意发散,远看像是尽情绽放的花朵,在澄净蓝天下,美得像一幅油画。

      她眺望着远方。比起开学第一天的场景,校园里的树木花草又被重新整理过,长椅被翻新修葺,红如云霞的玫瑰也开遍了整个校园。

      此时,她的头发已经干透,手臂后知后觉地传来细细的疼痛感,并不强烈,但如同渗入皮肤一样如影随形。她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回刚刚发生的一切。心里闷闷的,脑子里似有一大团纷杂的羊毛线,她想理出个头绪却又不知从哪下手。

      “唔......”树下的橘发少年悠悠醒来。

      “你醒了?”藤堂夕夏望向他。

      不久前,她来到银杏树旁,发现这里已经有人了。一个橘发少年穿着短袖短裤,躺在树下睡得正熟。怕他着凉,她就脱下了自己的运动外套,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

      芥川慈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微风拂过脸颊,身上却温暖惬意,还有草莓香气萦绕鼻尖。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所以他睡得格外久。他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才缓缓往声源处看去。

      有一人坐在银杏树粗壮的树枝上,背靠树干,一只脚弓起踩着树枝,一只脚自然垂下。斑驳树影下,那人周身似有朦胧光晕。他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知道他有一头齐整的黑发和一双灵动明亮的眼眸。

      藤堂夕夏从树枝上跳下来,走到少年身边拿回自己的外套。

      “下次记得带件衣服,不然会着凉哦。那么,我先走了。”

      她这么嘱咐着,挥手和他说了再见。

      芥川又揉了揉眼睛,那人出现的树枝上已空无一人。凉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一下睡意全无。他猛地跳起,环顾四周,惊声大喊。

      “诶?!!!我好像看到木灵了!”

      /

      逃了差不多两节课,藤堂夕夏认命的在老师办公室接受班主任的暴风咆哮。

      恰好今天没有部活,熬完最后一堂课,藤堂夕夏拖着步子走到鞋柜准备回家。她的脑袋放空,身体被潜意识全权接管。开柜门,拿鞋子,穿鞋......

      “啊......”

      脚部突然传来钻心的刺痛,她惊呼出声。脚步失措,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完蛋。

      失重感中,心脏像被一股激流击中。她闭上眼睛,等待新的疼痛到来。

      “喂!唔......”

      有一声闷响传来,而她跌入了一个柔软却坚实的怀抱。如雨后草地般的清爽香气从后方将她包围。她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苍蓝色的碎发垂落着,他的视线透过镜片直直地投进她的眼里。阴影之下,他的眸子里仿佛栖着暮色的湖泊。

      是忍足。

      两人的距离过近,对视的瞬间,有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庞。愣了半秒,藤堂夕夏慌乱地想要起身。不料用力过猛,砰的一声撞到了他的额头。两人齐齐痛呼出声。

      “额......忍足桑......抱,抱歉!”藤堂夕夏就势翻滚到了地上,四肢着地。她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刚刚遭受重击的额头,艰难出声。

      一旁的忍足也是类似的境地,背靠着鞋柜,一只手捂住被袭击的额头,另一只手扶正被撞歪的眼镜。眼镜没被撞碎算他命大。

      先缓过来的是忍足。
      当时,他刚到鞋柜处,就听到了她的尖叫。定睛一看,发现她直直地向后仰倒。发达的运动神经让他顺利接住了她,尽管他自己的后背因此撞上了鞋柜。

      “怎么回事?”他边问着她,边从地上拿起她刚刚准备穿上的鞋子。往里一看,里面竟有一个带血的图钉。

      他讶异地看向藤堂夕夏。
      “你这是,和人结仇了?”
      说完,他又检查一下另一只鞋子,将找到的图钉一一装进口袋。

      疼痛刚刚缓解,但心累的感觉在无限扩散。藤堂夕夏决定放弃抵抗,干脆仰躺到了地上。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自我催眠的模样。
      “希望我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我的床上。”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可惜,当她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她卧室里的吊灯,而是忍足满脸无语的脸。

      他向她伸出了手。
      “起来吧,先带你去保健室。”

      她坐起身,打量着眼前的手。他的指甲修剪得圆短干净,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嶙峋的腕骨向上,挽起的衬衫袖口下露出一小节线条分明的小臂。

      她把手搭了上去,指尖划过他手上的薄茧,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将手收紧,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两人走上了前往保健室的路。

      忍足缓步走着,时不时回头打量在后面安静跟着的藤堂夕夏。

      实际上,除了开学的前两天,他们没怎么说过话。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偶尔撞见时,她会元气十足地叫“忍足桑”,然后他颔首回应。

      或许是刚开学的新鲜感,每个课间总是有很多人围过来找他聊天。而她大约是闲吵,每次都赶在这种情况发生前就跑去了前排。她的脸上好像永远挂着笑容,偶尔动作夸张地耍宝,引起前排的阵阵笑声。

      但是,今天有些不同。
      她翘课了,还可疑地穿着运动服出现。

      不一会儿,他们到达保健室。

      “啊,老师好像不在。没事,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谢谢你送我来,忍足桑。耽误你挺久的,你快回家吧。”

      藤堂夕夏尽量让语气轻快一些,一瘸一拐地走向药柜。

      忍足并没有急着离开,只是倚在一旁静静看着。看到她手脚笨拙地准备将酒精涂到脚上的伤口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是笨蛋吗?”

      他用的是Aho而不是Baka。藤堂夕夏难以置信的抬头,脸涨得通红。

      “A...Aho?你会不会太过分?!”

      忍足看到那双圆圆的杏眼里闪着愤怒的光,一声质问中气十足,一扫刚刚的恹色。他不自觉地笑出声。

      “啊,藤堂桑忘了吗?我是大阪人哦。用Aho很克制了。”

      她有恍然大悟之感,但又突然觉得不对。
      “就算是这样...我怎么是笨蛋了!”

      藤堂夕夏正坐在药柜旁的椅子上。闻言,忍足没有回答。他不疾不徐地走到她跟前,将书包放下,拿走她手里的酒精和棉棒,到药柜里找到碘伏,在水池边清洗双手,又回到她身前蹲下。

      忍足握住她脚踝的瞬间,她惊得下意识地想把脚往回缩。

      然而,少年骤然收紧手掌,她一时动弹不得。

      “别动。”

      藤堂夕夏第一次发现,忍足的声音比别的男生要更低一些,总是莫名拉长的尾音像带着勾子,引得人一阵心率不齐。

      她自认一身反骨,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别无他法,只得尴尬地别过头,在心里默默吐槽——谁家好人一上来就看人脚底板啊?!

      “伤口没有很深,可以不用打破伤风。”
      结束观诊,忍足取来清水为她清理伤口后,用棉棒蘸取碘伏轻轻上药。

      藤堂夕夏俯视着忍足,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子洒下,在他脸上留下羽扇般的影子。

      “你看上去很专业的样子。”
      她说。

      “是吗?大概因为家里都是医生吧。”
      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听惯了这种评价。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藤堂夕夏脱下身上的外套。注意到她的动作,忍足疑惑地抬头。

      “既然你这么专业,要不,这儿也处理一下?”

      入目的是少女白皙的手臂,以及横亘其上,略显狰狞的数条划痕。看上去是新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的缘故,已经有些红肿。

      忍足再次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一丝愠色,她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避开他的眼睛。

      果然,医生都很吓人。

      “你怎么回事?被人欺负了?”
      藤堂夕夏赶紧摇头。忍足盯着她的脸细细打量,好像要从中找出什么破绽。但看她的样子,确实不像在撒谎。他斟酌着开口,又问,“那是,和别人打架了?”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不能告诉他,这是她把别人按到水池里的时候弄的吧?

      看着眼前紧咬下唇,眼神闪躲,大有打死不张嘴之意的少女,忍足轻叹一口气。眼看问不出更多内容,他只好取了新的棉棒继续处理伤口。

      半晌,手上的伤也处理好了。忍足把手撑在膝盖上,抬头问:“还有吗?”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呆愣地看着他,而后又木然地摇了摇头。

      忍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微麻的双腿,唇角漾起一丝清浅的笑。

      “真没想到啊,我的同班同学竟然是不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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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友友们,我这几天在探亲旅行中,预计12.20左右恢复正常更新。这几天会抽空存稿,如果能凑整章会发。脑子已经开始闪现成年篇的画面了。好想快点写到orz啊啊啊啊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