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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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在观察。
观察我给自己准备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纯洁的，美丽的，伶俐的，可口的——我的男同桌。
他有着云朵般蓬松柔软的灿金色卷发，像大福一样柔嫩有嚼劲的奶油色肌肤，每当他趴在我身边、用松绿石般富有光泽的眼眸注视我，我便感到心潮澎湃。
汹涌的、甜蜜的感情，像毒酒一样在我的心中酝酿着。
好饿。
我观察着他，无意识地做出咀嚼的动作，后牙槽嘎吱嘎吱地咬着空气。
好饿。好饿。
手指用力地攥紧，指甲嵌进肉里，我想象着掌心里握着的是他的脖颈，不由越发用力——
“——啊。”
身边的动静将我从幻觉中捞出，我恍惚地对焦视线，发现我的手正被他捧着。
“流血了。”
我的男同桌说道，他垂着眼，微微倾身，他探出的舌尖濡湿了我的掌心，将被我抠出的血珠一粒一粒地舔去。
他抿了抿唇，喉结滚动着，又抬眼看我，声音轻柔地问道，
“你不疼吗？”
“只是有点痒。”我如实汇报我的心情，“而且感觉不卫生，你能别舔我吗？”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的男同桌，他有舔人的坏习惯。
这是我最不满意的地方。
我喜欢看他安静地微笑，忧郁地垂眸，喜欢看他脸色苍白地哭泣，面色潮红地压抑着喘息，他那静态、压抑的美丽总是令我目眩神迷、十指大动。
但每当我陶醉其中时，他就会突然做出扫兴的举动。
比如现在这样。
我听到班上的人在起哄，我的朋友们尤其兴奋。
他突兀地把我拉向他的怀中，唇瓣贴在了我的眼睑边缘，缓慢地摩挲着。
“那这样呢？”他问，湿热的气息让我更痒了，“会感觉不愉快吗？”
‘难道他也想吃掉我的眼睛吗？’我心想，‘我绝不能让他抢先。’
我偏过头，咬住了他的脖颈，我听到班上起哄的背景音更响亮了，但很快，那些欢愉的、喜乐的声音变成了恐惧的尖叫。
我撕扯开他的血管，大口吞咽着甜美的奶油，那些美丽晶莹的蝴蝶们从我的指缝里漏出，我看着它们被撕碎翅膀，摔落在地上，变成了一滩又一滩妖艳的花朵状呕吐物。
我的十九岁生日还没有到，但我已经等不及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的手掌落在我的发顶、耳边、颈侧，一下又一下，我的男同桌安抚着我，眼眸亮晶晶的。
“好喝吗？”
他问我。
蝴蝶在他的唇瓣上振翅，他说话间的气流太热了，热到会加速食品的腐败。
我停下了吞咽，困惑地看着他。
一种强烈的、奇怪的失望席卷着我的胸腔，高涨的热意冷却了，我凝视着他，就像戴着手套珍惜地抚摸肖像油画的痴人、突然发现画框里惊心动魄的色彩原来是真人假扮的。
“你为什么还能动？”我有点伤心地指控，“你毁了我的生日。”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掌心蹭了蹭我的侧脸。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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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花瓣旋转着起飞，它们又变成了蝴蝶，绕着教室转圈。
我对躺在地上的男同桌失去了兴趣，手插在衣兜里，准备去外面转一转，散散心。
就在这时，铃声响了，我的同学们午休回来了。
他们挨个跟我打招呼，祝我生日快乐，我发现他们的脸被换了一轮，我之前交过的朋友都不见了踪迹。
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我的生日被毁了。
我沮丧地在校园里乱晃，把所有看不顺眼的植物都放火烧得精光，就当我一路烧到了图书馆的时候，余光瞥到了在意的东西。
脚步停下了，我望向长椅的位置。
那里坐着一个大约是人的东西。
银白色的触手百无聊赖地下垂着，黯淡无光，像是死了的标本，而被那些触手拱卫在中间的，是人类的头颅与腰部以上的躯体。
那个头颅，无疑是很美丽的东西。
他的脖颈被柔软的长发环绕着，系成一股蓬松漂亮的麻花辫，可爱的、甜蜜的、薄荷糖一样的绿色眼眸，无辜又惹人怜爱地低垂着，像是在落泪的边缘。
我的心脏砰砰狂跳，唾液不自觉地快速分泌，脚步不自觉地向那边移动。
他的身躯没有动，唯有眼眸微微转动，瞄准了我的位置。
多迷人啊！
我高兴地笑了起来。
我要把他做成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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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看到，在那些虚弱垂落的触手下方，视线不及的死角，蠕动的影子也纷纷露出了微笑。
‘太好了，你又爱上我了。’
他想，
‘就是有点疼。’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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