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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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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醒来的五分钟内,李秋霁告诉自己不下五百遍:“这只是个梦。”
只是他和池简的结婚时间恰好一样。
只是他昨天和池简说的话也恰好和梦里一样。
只是他恰好和梦境里的起床时间一样。
这些都不能用来作为梦境可能会变成现实的论据,虽然它很真,真得离谱,甚至他能感受到梦里那个李秋霁的感情变化。
但是,没关系,都是假的。
直到王阿姨上楼喊他吃午饭,他从楼梯上下来,那一桌菜,和梦里的午饭一模一样。
等他坐到餐桌上时还在思考,刚才下楼时,是不是跟梦里一样迈的是左脚……
池简见他面色惨白,礼貌性的关怀了一句:“你身体不舒服吗?”
话刚说出口,李秋霁身形一顿,随后似是想笑,嘴角却没扯起来,看起来表情很怪异。
他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正是梦里他们结婚第二天,梦里的池简对梦里的李秋霁说的。
李秋霁记不清了,只觉得连语气都十分相似。
他扯出一个笑,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嗯?……嗯,可能是昨晚忘记关窗户了,谢谢关心。”李秋霁故作镇定,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池简自然不是真的关心他身体到底是什么样,既然他说了没事,那自己也不用多管闲事了。
他自然也不知道,李秋霁房间的窗户装了智能系统,根本不用人为关闭。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整栋房子里除了王阿姨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王阿姨看李秋霁脸色不好,只当他是工作忙,又知道他的性子,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又煮了些补汤,端到他手边。
池简吃完饭就回公司了。
他向来没有午休的习惯,但是又不愿意在家里跟李秋霁干坐着大眼瞪小眼,于是找了个借口逃回公司。
李秋霁吃完饭又回了楼上,跟王阿姨说她身体不舒服。
王阿姨只是说好,身体不舒服就该在家里歇着,这时候再去公司对身体也是负担。
等回到房间,李秋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大脑高速运转。
他现在越发确定那个梦是一个预知梦了。
今天池简的一切行为跟梦里发生的一模一样。
按照这个思路推下去,那么他们的结局应该也和梦里一样了。
他会和池简离婚,之后一蹶不振,爷爷也会因此去世,公司破产。
四个字概括就是:
家毁人亡。
……
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允许这一切发生。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和池简结婚又离婚。
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了,唯一能改变的就是不要让池简和他离婚。
梦里的池简提出离婚是因为嫌弃他们的爱情里掺杂了杂质。
既然这样,他们之间只要不产生爱情,一直这么对付着过下去,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梦里的池简一开始就是抱着相敬如宾过一辈子的想法,那么现在只要李秋霁按照他的想法走下去就好。
李秋霁再三推演,确定了这唯一的方法。
他现在无比后悔,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嘴欠逗池简那两句。
他承认,池简确实长得很符合他的口味。
他还是个纯gay,很难不起挑逗的心思。
但是,生存和爱情,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他相信,对胃口的肯定不止池简一个,只是他还没遇到而已。
他自顾自地想着,突然想到,池简这么顺从地接受了这段婚姻,他不会也是个纯gay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两个gay天长日久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出感情是很容易的事。
怪不得,梦里的他们俩这么快就爱上了。
既然如此,就要想出一个能让俩人生不出感情的方法。
既然池简有感情洁癖,那……
他就给自己安排一个白月光,状似不经意间让池简知道这个白月光的存在,按照他的性子,自然不会再想跟自己有任何瓜葛。
天才!
简直天才!
李秋霁端起面前的梨汤喝了一口。
齁甜。
他三两口喝完那碗梨汤,继续细化自己的计划,给不存在的白月光安排一个人设。
跟池简全部相反就好。
他的“白月光”,八年前出国读书,从事科研事业,性子冷淡,嘴笨舌拙,但是做事认真一丝不苟,他们曾经相爱,只是他父母不同意,于是被迫分离,不过对方马上就要回国。
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回……看情况而定。
找一个没什么人认识的搞科研的富二代,对李秋霁来说不算难事。
他今天就找人去安排这件事,既然要骗,就不能只骗池简一个,要把所有人都骗过,包括他自己。
当天下午,白月光的身份信息全都准备好了。
“他”叫乔逸筠,28岁,比李秋霁小一岁。
聿城人,现居德国,大学本科在国内读的,物理学专业。
父亲乔洋,母亲杨文帆,现均不在国内。
……
“他和乔逸筠是在高中时出国旅游遇到的,两人一见钟情,谈了五年异地恋后,被乔家父母知道了他们的感情,强硬要求他们分手,之后因为流感,两人彻底断了联系,但是李秋霁心里依旧想着对方,听说啊,至今家里都放着他们之前手写信。”
“科技这么发达,俩人还非得手写信?矫不矫情啊。”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公子哥怀里一边一个小女孩儿,嗤笑一声,似乎很是看不上他们这种矫情行为。
话音刚落,包间里哄笑一片。
他们这些人家里都是有钱有脸的,不过跟李秋霁那种不一样,他们是“纯种富二代”。
父辈刚富起来没几十年,刚脱离普通生活,饱暖思□□,日子刚一好过起来,他们又正是管不住自己的时候,整天三五成群泡在会所。
李家富了这么多年,早就过了浮躁期,像李秋霁这样的,从小就是按照继承人培养,跟他们这群毛头小子自然玩不到一块儿。
也正是这样,对于李秋霁这样的人,他们才更有窥探欲。
在能力上挑不出毛病,就想要在对方的私人生活上抓到把柄,仿佛这样就能高对方一头似的。
除了正中间坐着的池简。
房间里充斥着不断的取笑声,吵的他头疼。
他今天本来是没打算过来的,只不过他的便宜爹让他来找他那便宜妹妹,这才坐到了这群人之间。
池玥萱红唇浓妆坐在人群中央,指尖夹着细长的女士烟,跟着他们一起放声哄笑,目光时不时落到她的“好哥哥”身上。
“唉?咱们中间不就坐着一个李家人嘛,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昏暗的房间里,嘈杂的音乐声,不断闪烁的灯光,缭绕的烟雾,这些脏东西不断侵扰着池简的太阳穴。
池玥萱看戏的眼神穿过浓雾刺向他,池简有些烦躁,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没说话。
“哥哥也不知道吗?也是,人家心里的人,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领了证,本质上还是跟我们一样,被人家看不起~”
说完,又笑了起来。
周围的人自然是知道池家兄妹一直不合,也知道池简一直看不上他们,此时在他亲妹妹的带领下,一人一句向这个哥哥辈的人发起攻击。
酒越喝越热,话越说越难听。
池简站起身,三两步走到池玥萱面前,攥住她的手臂拉着人往外走。
“干什么!”池玥萱试图挣开池简的手,可她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怎么争得过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只能被拉着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中途有人也站了起来,想把池玥萱拉住。
池简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冰冷的刀锋抵在脸上,对方登时歇了火儿,只好眼睁睁看着兄妹俩离开。
被摔倒后座的时候,池玥萱还在继续着嘴里的谩骂。
“池简,你是不是有病!”
“你就是个疯子,竟然还随身带刀,怎么想杀了我啊?来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你别想我跟你回去!”
话音刚落,温热的脖颈感到一阵刺痛。
池简把她双手按在身后,刀刃抵在她下巴边上,冷淡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再动就真的划开你的喉咙。”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阴冷,即便池玥萱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身体还是下意识的颤了一下。
听声音,池简真的会杀了她的。
她不敢再动,生怕这个疯子说到做到,只是嘴上还想占点便宜,不想让对方好受。
“池简,你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怎么?被嫁出去后,没了继承权,生气了?恼羞成怒?”
池简头疼的很,他今天喝了不少酒,不想多跟她废话,收回手里的刀,拉出后面的安全带把人捆在后座,关上门后起身走到副驾,打电话让司机下来开车。
池玥萱吵了半天也累了,自己动了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她只是累了,才不是怕了池简。
等池简把池玥萱送回家后,他让司机把他送到了自己最常去的酒店。
这还是他和李秋霁结婚后,第一次晚上不回家住。
他拿出手机,打算给对方发个消息说自己不回去了。
手指停在微信页面半天,最终那条消息也没发出去。
凭什么?
凭什么对方让他变成全聿城的笑柄,自己还要屁颠屁颠给人家报备?
他又不贱。
手机被随手放在床上,池简换上浴袍起身去洗澡。
一身酒味和烟味混着,他快被熏吐了。
手机那头的李秋霁看了眼墙上的表,问一旁看书的王阿姨:“池简跟您说了他不回来了吗?”
王阿姨摇摇头,“小简只说今天有应酬,估计是看天色太晚,在酒店住下了吧。”
李秋霁点了点头,转身给池简发消息。
李秋霁:在外注意安全,有空的话,报个平安。
在李秋霁眼里,池简跟还在上学的小孩没什么两样,晚上不回家,家长好歹得问一句。
只不过,池简从浴室里一出来就趴在床上睡了,根本没看到那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