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空臾

23、第 23 章

　　一回生二回熟，方野三番五次来钟复行家已经能称得上熟上加熟了，但方野依旧感到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更类似于一种示警，时刻提醒方野，这里并非良地。

　　钟复行和他所在的这间屋子，宛如一道精心编制的陷阱，进来轻而易举，想出去，难如登天。

　　试问谁感受过温饱而愿意再挨饿的，那不是纯粹找罪受么？

　　学生们放寒假，钟复行自然在家闲着，早饭过后方野居然没打算走，霸占了钟复行家客厅的沙发，打开他的电视，调到电影频道，看起了一部从未看过的武侠片。

　　钟复行端来盘柑橘放茶几上，顺势拿起一个坐在方野旁边慢慢撕皮剥着。

　　“今天不出门，是打算在我这儿休息一天吗？”钟复行剥了两瓣果肉递到方野面前，“来，尝一尝。”

　　方野抽空看了两秒，上身微微前倾，就着钟复行的手一口叼进嘴里，清爽甘甜的滋味，一解早餐里那口油条的油腻。

　　尝到甜头的方野还想再吃，双手却依旧稳稳地揣上衣衣兜里，转头直勾勾盯着钟复行手里剥好橘子，没说话。

　　钟复行就是想忽视方野眼馋的目光都不行，偏偏他的手自始至终长兜里，根本没打算放出来。

　　无奈之下，钟复行只能任劳任怨地一口一口喂对方。

　　“反客为主的能力你倒是使的熟练。”钟复行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方野回头盯着前方电影里刀光剑影的打斗场面一动不动：“挖坑布阱的技术你也差不到哪里去。”

　　最后一瓣儿橘子钟复行塞嘴里自己吃了：“嗯，那也得是有人心甘情愿跳进来才作数，不是吗？”

　　方野微微偏头，抽出“金贵”的右手撑在太阳穴附近，沉默着看完男主角凭借超高的武艺和智力勇斗五位反派，才附和钟复行的话说。

　　“是啊，可不就是个心甘情愿吗？……”而后下巴点了点盘里的柑橘，毫不客气地使唤他，“麻烦，橘子，再给我扒一个。”

　　今天的方野将周身浮动的气质都沉下来，一改往日的看谁都不顺眼的烦躁和不耐，竟然变得有些与众不同的“乖巧”。

　　钟复行在惊讶和喜欢的同时，甚至也在怀疑，这仅仅只是他骗取自己这个“廉价劳动力”的手段。

　　于是，钟复行打算使坏。

　　钟复行一边往人嘴里塞橘子，一边说；“这个电影我看过。”

　　方野心安理得地吃着，不怎么在意地“嗯”了声。

　　“需要我剧透吗？”钟复行又说。

　　“透吧……”方野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左手薅过钟复行手里剥好的橘瓣，自在地享受着，“反正我也不在意。”

　　钟复行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福至心灵，笑了：“本来还以为你今天要跑来着，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方野心想，你倒是了解我。

　　嘴上却慢慢悠悠地张口：“你包的馄饨不错，很合我的胃口。”

　　“但我不爱吃香菜，下回记得少放一点。”

　　“好。”钟复行想了想，回道，“但其实还有一个解决方案。”

　　方野微微转头，余光看向钟复行。

　　钟复行对上方野投来的视线，笑着说：“以后你不喜欢吃的菜，都可以找我帮忙，绝大多数时候，我都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