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要给他当狗》长山小春

7、转折点

　　齐川平淡的生活了多了个赵耀祖，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把彼此的时间填满了。
　　不过这样的安生日子，齐川只过了一个多月，他都没去找陈时安算账，陈时安就自己找上门了，还带了一群人。
　　真是的，他都打算不计较了，毕竟陈时安找人拍的照片都被姐姐们收好送给他了。
　　他扫了一眼，默默计算着胜率，虽然他挺能打的，但架不住对方人数太多，渐渐处在了劣势。
　　陈时安站在他面前，用那种自以为是的怜悯眼神看着他，“你的理想呢？和我一块往上爬不好吗？”
　　齐川无语，这傻叉，能不能理解什么叫“人各有志”？
　　“赶紧滚。”
　　齐川趁他们不注意摸了根地下的钢管，朝陈时安狠狠砸了一下。
　　动静闹大了，围观的人变多，陈时安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齐川拿起他的披萨，包装盒没破。不过，回家之后怎么和赵耀祖说呢？
　　他把伤口弄得尽可能干净了才进门，但赵耀祖看到他的伤后开始发疯，齐川尽可能的努力敷衍过去了。
　　“哥！你为什么不说？”
　　“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群小混混。”
　　“他们在哪里打的你？有监控吗，哥我们报警吧。”
　　齐川拿过赵耀祖的手机，“说了没事，能不能听话。”
　　“我担心你！”
　　“哎哟我都说了没事没事没事，你担心个毛线啊。”
　　齐川没忍住发了火，赵耀祖总是在关于他的事情上过分纠结。
　　“我错了还不行嘛。”赵耀祖仔细检查了一遍齐川的伤口，“要不去医院做个CT检查吧。”
　　“要不我现在把你送回A大复学吧。”
　　赵耀祖老实了，“那我们还是吃披萨吧。”
　　齐川拿起一块披萨，递到赵耀祖嘴边，轻声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真的没事，好吗。”
　　赵耀祖咬住披萨点了点头。
　　齐川明白赵耀祖的担心，可他并没有做好把一切人生都分享给赵耀祖的准备，现在在这样就挺好的。
　　但似乎是从这天开始，两人之间就埋下了隐患，相处变得不自然起来，客套、疏离和生分，这些本不该出现在他们关系之间的词语，像秋天突如其来的暴雨一样，来得毫无征兆。
　　但又没办法阻挡。

　　这天，李恩打电话找齐川，让他帮忙挑戒指，齐川自己去了。
　　赵耀祖在家里设计建模继续做他的兼职，他死活不愿意回去复学，齐川干脆同意了年后再说复学的事。
　　赵耀祖藏不住事，挑戒指不能让他知道，何况，齐川还有自己的私心，他也打算买一对戒指哄哄赵耀祖。
　　可是齐川回到家的时候，只看到家里一片狼藉。
　　“哥，你回来啦！”
　　齐川觉得不对劲，赵耀祖只是在表面表演着从前。
　　你在想什么？
　　但齐川没能问出来，他之前对“自尊常常将人拖着”这种文邹邹的句子都不屑一顾，现在轮到自己了却开始相信，的确有什么能把爱变得曲折，而他毫无办法。
　　既做不到揪着赵耀祖的衣领问是怎么回事，也做不到完全坦诚他的内心。
　　他只隐约察觉，变化是从齐川带着伤回来后开始的，赵耀祖就好像患上了分离焦虑一样。
　　但齐川也不知该怎么和赵耀祖说，让他不要再继续担心下去了。

　　“吃饭了吗？”他去见了一趟李恩，这都九点多了，他故意没问家里乱七八糟的是怎么回事。
　　“我要和哥一起吃。”
　　“想吃什么？我给你买。”齐川哄人的方式就是买东西，要不给赵耀祖买双金色的切尔西靴？呃，算了，还是买黑色的吧。
　　“我做了奶油蘑菇意面。”
　　赵耀祖跑到厨房，把锅端出来，“我都说啦，我很会做饭的。”
　　齐川伸手揉了揉赵耀祖的头，“嗯，真棒。”
　　赵耀祖强撑着笑了出来，内心的恐慌大过被赞扬的欣喜，要是哥不要他了怎么办？他不想离开齐川半步，又顾忌齐川的话，只能强忍让自己不黏着齐川。

　　齐川还是决定要给怀远姐打个电话聊聊，既然他找不到方法，那就试试求助吧。
　　他不舍得就这样把和赵耀祖之间消磨得什么都不剩。
　　但在店里兼职的小李早一步给他打了电话，手机里，她声音焦急，“老板，你快来，有人砸店！”
　　那是齐川小时候就幻想过的店，是他找人精心设计的，每天按时开关门的店。
　　手机掉在地上，齐川跑了出去。

　　赵耀祖从厨房里出来，只看见了齐川模糊的背影，“哥？”
　　没有回答。
　　他摘下围裙，突然很沮丧。
　　其实他也知道的，齐川一开始和他在一起完全是他勉强的结果，这么久了，哥也没说过喜欢他爱他之类的话，听他的告白也只会说一声知道了。
　　那个叫陈时安的，哥喜欢他吗？为什么哥什么都不肯告诉他？
　　赵耀祖知道齐川的手机密码，不敢去解锁，害怕得到肯定答案，害怕自己被抛弃。
　　齐川的手机响了，是李恩，赵耀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电话。
　　“怎么小李说有人砸店？”
　　什么？！
　　“哥刚刚跑出去了，可能是已经到店里了。”赵耀祖拿着手机，连拖鞋也没来得及换，急匆匆地往外跑，要是哥再像上次受伤了怎么办？
　　上次就因为他不在哥身边，这次他必须要保护哥。
　　“我正好在附近，马上就到了，应该是陈时安那个傻叉弄的，赵耀祖你别冲动。”
　　赵耀祖从未跑得如此快过，连脚趾撞到台阶出血了都没意识到。
　　如果他保护了齐川，他会和自己完全坦诚相待吗？赵耀祖渴望和齐川分享接下来的人生，那齐川呢？会这样想吗？

　　可赵耀祖和李恩还是慢了一步，他们赶到的时候店已经被砸了一大半，齐川随手写了两个字就找人制作的招牌都掉了下来。
　　“我艹你大爷！陈时安你没完了是吧？”
　　赵耀祖随手撂倒了几个人，看着李恩在一群作恶的人里精准的揪住了一个傻叉的衣领，“你还不消停？”
　　“谁没完没了？你知不知道齐川和你老婆把我夜笙给弄垮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
　　“心血个头啊。”李恩把人放倒在地上，两拳交替砸着，“启动资金是靠小川不分日夜跳舞和老子到处打碟给你挣出来的吗！你把我们从孤儿院带到A市，我们死心塌地给你挣钱，你！你后来想把小川往火坑里带，他不愿意你就记恨他不是吗？他就想过安稳的日子，他！都！谈！恋！爱！了！天天开心的跟小孩似的，你个！傻叉！还敢去找人揍他？”
　　赵耀祖分了神，没看见齐川的踪影，没注意后背被打了一棍子，他反手拽住那根钢管，硬生生把偷袭他的人拉到身前踹飞了。
　　李恩还在揍陈时安，“你老实点吧，夜笙要是不干那些违法的勾当，会被查吗？”
　　砸店的人跑了个干净，小李关门关的及时，没让围观的人录到他们打架的视频，李恩又踹了一脚陈时安，人好像已经被他揍晕了。
　　“你来。”李恩朝着赵耀祖招了招手。
　　赵耀祖走过去。
　　“踹两脚。”
　　赵耀祖嫌恶的踢了两下。
　　“记住这张脸，虽然现在被打的有点像卤猪头，以后看着一次打一次就对了。”
　　赵耀祖刚刚已经听到了，这个叫陈时安的利用齐川和李恩的报恩之心赚黑钱，他今后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好过，既然犯法了，那就去吃牢饭吧。
　　“恩哥，那我先走了。”小李朝他们说：“老板在二楼，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赵耀祖三步作一步走，跑到了二楼。
　　齐川似乎是被吓到了，躲在角落里发抖。

　　李恩安抚店员小李，给人放了几天假，好在齐川找的人也靠谱，那女生竟然反过来安慰他，让他别担心，她有分寸。李恩给店员打了车把人送走，简单收拾了一下门口之后往二楼走去。
　　店被砸了，还是陈时安带人砸的……
　　齐川重情义，当初和陈时安决裂的时候就不好受，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过上新生活，还被垃圾恩人毁掉了。
　　李恩突然很想抽烟，但他和林霄云在一起后就戒烟了。他呼了口气，没事的，齐川身边还有赵耀祖。
　　这会儿赵耀祖似乎正在哄着齐川，李恩干脆坐在台阶上给林霄云发了消息。
　　坐了一会儿，李恩才发觉不对劲，怎么一直是赵耀祖在说话？
　　他上去二楼，彻底傻了眼，齐川应激了。

　　“哥，哥你别怕，我是赵耀祖啊。”赵耀祖看着警惕着周围一切的齐川，手都在发抖。
　　他往前走一步，齐川就往后退一步，直到碰到收银台，齐川抱膝坐着。
　　赵耀祖抬起手想摸摸齐川的头，想把人抱到怀里，却看到了齐川更加恐惧的神色。
　　李恩叹了口气，苦命鸳鸯啊，要他说，齐川就该早点离开A市，非要开什么小卖部，有什么好的，值得齐川这么守着。
　　“别碰他，他应激了，等会儿吧，等救护车来。”
　　小卖店里的货架倒了一地，连齐川最喜欢的那几盆多肉都被砸了，李恩刚要把赵耀祖拦住，让他老老实实坐在门口，就看到他疯了似的跑到另一边，“哎，干嘛呢？”
　　齐川不再看他们，坐在地上，抱着腿发抖。
　　李恩朝人滚过去一个面包，“齐川，我们是和你一伙的，你别怕。”
　　“砰！砰！”李恩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钝器的声音，什么情况？陈时安的人还没跑完吗？他循着声音走去，看到了赵耀祖正举着钢管狠砸自己的胳膊。
　　“卧槽！祖宗哎，你狂犬病啊？”李恩上去把人抱着，可他的力气到底比不上一个浑身肌肉的大块头，被赵耀祖推开了。
　　“不能让哥害怕啊，不可以……”
　　李恩爬起来，听到赵耀祖念咒似的嘟囔，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伸手去拽赵耀祖拿着的钢管，反而又被赵耀祖甩开。
　　“老铁，发疯不要伤害他人。”李恩揉了揉撞到桌腿的膝盖，刚从地上起来，就看到钢管滚到了自己面前。
　　“左手断了，右手还没有，帮个忙。”
　　李恩抬头，发疯的赵耀祖好像夜叉啊，还是小时候院长奶奶讲的鬼故事里最吓人的那种，“齐川就是应激，我都说了，你不要太担心……”李恩试图讲道理，但他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赵耀祖走到那扇破了一半的玻璃门前，开始用右胳膊肘击。
　　“卧槽，不是哥们，等医生来了你也去看看脑子吧。”李恩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把赵耀祖拽离那扇门，“老铁，求你了，齐川不让靠近，咱就蹲在能看到他的地方就行，你这是干什么啊啊啊，他大爷的这玻璃的花纹是齐川跑了四次旧货市场才淘到的啊！”
　　赵耀祖消停了。
　　李恩呼了口气，真是个祖宗啊，他跟齐川当朋友就是渡劫啊，不仅要给齐川跑腿，还要看着齐川的疯狗。
　　“我感觉就还差一点儿。”赵耀祖活动了一下右臂，好像快脱臼了。
　　李恩不解，什么？
　　“砰！”
　　赵耀祖用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跪在地上，用右胳膊猛撞了一下地板。
　　“好啦！”
　　李恩看着赵耀祖像个零件损坏的机器人似的，把自己撞坏之后兴奋地朝收银台的方向走过去。
　　他内心的大草原上跑过一群羊驼，真的好无语啊，谁来管管这个疯子，齐川什么时候能清醒，还有林霄云什么时候能来，他好想自己的老婆……

　　“哥，哥看我。”赵耀祖跪在齐川面前，“把店砸坏的人都被我揍了，哥我是不是打架太狠把你吓到了，你看我的手都断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齐川看着赵耀祖左右摇晃的动作，对方的胳膊确实是不会再举起来，是没法伤害他的人，齐川不再抗拒赵耀祖的接近。
　　李恩把凳子拖过来，拧开一瓶矿泉水开始喝。
　　“齐川，你再不清醒你家狗就真疯了。”李恩叹了口气，“造孽啊，唉，他大爷的，陈时安真是该死啊。”
　　听到陈时安的名字，齐川似乎是又被刺激到，狠狠地颤了颤。
　　“赵耀祖，你别凑太近。”李恩看着齐川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赵耀祖没听李恩的话，挪动着膝盖，还是凑到了齐川面前，“哥，你看看我……我不是坏人，我不会伤害你的，哥不是说要养我吗？”
　　李恩不忍心再看，拿出手机盯着地图上越来越近的光标，林霄云的位置又近了点，估计车马上就能来了，先检查外伤，然后做个体检，最后把这两个人拉去精神病科关起来算了。
　　“旺财……”齐川感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脖颈处蹭着，是旺财回来了吗？可是旺财已经被陈时安偷走了，连店也被砸了，那现在是什么在他身边哭着喊他？
　　齐川抬起头，和流着泪的赵耀祖对视。
　　啊，好像是他的新邻居，跟个傻子一样，缺根筋，还老粘着他，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呢……
　　“哥！”赵耀祖又往前挪了一下，把头埋在齐川肩膀上。
　　“受伤了吗？那群人还打你了？”齐川的思绪渐渐回归，他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赵耀祖和李恩在疯狂的打架，揍着那群把店毁掉的人。
　　赵耀祖委屈的点点头，“嗯，哥，他们真的好坏，我的胳膊都动不了了，以后还怎么洗澡怎么穿衣服啊，又要你帮我了。”
　　齐川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赵耀祖的伤势，也奇怪，竟然只有胳膊受伤，左边似乎是骨折了，关节处都是血，右边看起来轻一点，应该就只是脱臼。
　　“没事，我帮你。”齐川清醒了一半，头脑还是昏沉沉的。
　　“哥真好，我就知道哥最好了。”赵耀祖在齐川脸上乱亲，“哥，我太害怕了，你抱抱我，哥你快抱抱我……”
　　齐川摸了摸那头卷毛，把人抱在怀里轻拍着。
　　“没事了，没事了。”齐川说着，不知道自己是在自我安慰还只是单纯哄着哭个没完的赵耀祖。
　　李恩一脸无语凝噎的表情，真是精彩她妈给精彩开门——精彩到家了！赵耀祖不继承家产的话就去演戏吧。
　　“云姐什么时候来？”齐川看向李恩，那人正坐在凳子上玩手机。
　　“快了。”李恩敷衍道，他现在真是不太想理这两个神经病，万一传染给他怎么办？林霄云可不喜欢疯子。
　　“你俩不是一块打的架吗？你光让他动手了？怎么他伤的这么重，你一点事儿都没有？赵耀祖才二十岁，李恩你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的意识，怎么能让一个休学的大学生护着你……”
　　齐川说个不停，李恩滑动着短视频的手停下来，老天奶，监控还能用吗？能不能把赵耀祖打架和自残时的疯狗样拷下来甩到齐川面前啊！
　　“快让赵耀祖改个名字吧，跟赵光宗连在一起也是晦气，反正他家里也乱七八糟的，自己改个名怎么了？还有，真不是我说，怎么会有要死要活给别人当狗的人的？干脆跟你姓吧，快给你家疯狗起个名字。”
　　李恩深呼吸了三次，告诉自己不能和精神病人计较。
　　“改了，这傻叉拿着户口本去派出所改名，非要改成齐旺财，让赶回来了……”
　　和赵耀祖渐渐熟识的画面一幕幕闪过，齐川竟觉得有几分轻松，笑了出来，只是这个场面又不太适合笑，咳了两声又问道：“问你话呢，云姐什么时候来？”

　　“来了。”
　　随着刹车的声音，林霄云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狼藉的店，朝着齐川开口，“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李恩本来牙都要咬碎了，看到林霄云进来后一个滑轨就把人的腿抱住了，眼泪汪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