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策与共》及其

38、常乐县主

　　旁边的廊下，楚昀景看着两人，姚敏从远处走来，问到：“我说怎么不见你人呢，怎么在这？”

　　她说着，走到楚昀景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是楚云昭和萧尘策。

　　“我看这两人感情还挺好，萧世子是真心喜欢云昭，方才我见他在观礼时，一直盯着云昭呢。”

　　楚昀景扶着姚敏，“他敢不喜欢，我为了他们俩的事情，可是挨了好一顿骂。”

　　当时威远侯楚怀城对此事并不看好，还是楚昀景到父亲的书房中跑了无数次，才给萧尘策争取到了机会。

　　姚敏也知道他的脾性，不过是看着妹妹和别人家的小子在一起，有些不满罢了，不过是大舅哥看妹夫不顺眼而已，“知道你是为了云昭好，现在来看，你也没有看错人。”

　　楚昀景不接话，反问到：“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也不歇着，要是找我，派个下来一趟便是了。”

　　“瞧我这记性。”姚敏轻触额头，“是宫里来日宣旨了，已经快到了，我本来是找到你之后让你也派人寻一下云昭的。”

　　王侯子女及冠礼或是及笄礼时，受宠的子女一般都能求得晋封，像是姚澈作为平宁长公主的儿子，及冠礼时就被封为褚阳伯，依着平宁长公主对这个独子的疼爱，只等他成婚时再为他求一份加封侯爷的旨意。

　　不过这般封赏的爵位，按照规矩若无建树，子孙也无出色之人，最多传袭三代就会降番削爵。

　　楚昀景也是及冠礼时被封为世子，虽然威远候府只有他一个继承人，但世子之位也并未提前加封。萧尘策则是因为之前镇北候的原因才特殊一些。

　　如今楚云昭的及笄礼，楚怀城自然也是为她求了恩典的。

　　既然是宫里的圣旨，自然不能怠慢了，好在楚云昭还穿着及笄礼的衣裳，也不必重新整理衣物，得了消息便随着楚昀景等人一起到了宗祠中等着。

　　不多时，常平领着宣旨的人进来，竟是萧尘玥。楚云昭心中惊讶，之前她也有去过几位得封县主封号的千金小姐的及笄礼。

　　来宣旨的基本都是皇后身边的公公，如今却换了萧尘玥来，不知是何用意。

　　但楚云昭也不怕有什么变故，萧尘玥此人明显就是更向着自己的，若是真有什么不好的事，她来了也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萧尘玥站定后扫了一眼，果然萧尘策也在，她无奈的笑了一下。拿过身后小太监手里的懿旨。

　　楚云昭虽然在见到她时有一瞬的惊讶，便很快跟着父母跪下接旨。

　　“太后有言：今有威远侯楚怀城之女楚云昭，淑慎性成，兰资蕙质，玉洁松贞，适逢及笄之龄，特封县主，赐号常乐。”

　　她念完，笑着收起懿旨，“常乐县主快请起接旨吧。”

　　楚云昭虽然惊讶于此次宫中册封下旨的人是太后，却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谢恩后双手捧过圣旨。

　　这圣旨之后是要供奉在宗祠左右的，示意后辈得了皇族恩典，她这份圣旨是要跟哥哥弱冠时封世子的圣旨放在一处。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了，如今刚得了恩典，楚母示意柳妈妈招待萧尘玥喝些茶水，常平也上前与她身旁跟着的小太监寒暄。

　　众人都动了起来，齐王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楚云昭跪恩的那一刻，他看到她发见的木簪，这绝对不会是及笄礼的钗环。

　　他想起刚才楚云昭前来领旨的时候，萧尘策也与她前后片刻出现，虽然当时他是在楚昀景左右，可齐王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想找楚云昭求证，却立在原处挪不动脚步，一方面觉得威远候府的势力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这么多年对楚云昭的喜爱像个笑话。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雅珠公主挽上他的手臂，“王爷在看什么呢？”

　　齐王看着她，心中有怨，可想着三座城池，也只能敷衍几句，便直接离开了。雅珠跟着他走了几步，很快就被甩开。

　　他如此这般，雅珠公主身边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她为雅珠公主打抱不平：“公主，齐王怎么能如此对公主，我看怕不是王爷还念着楚家这位。”

　　雅珠公主倒是没有很生气，“无妨，都这么多年了，也不过是求而不得，更何况我大辽的三座城池就在眼前，他知道选什么。”

　　雅珠公主刚开始也觉得齐王是个良人，又洁身自好，比平常王公贵族好上不知多少，这才深陷其中。

　　她知道齐王之前在意楚云昭，却也只是觉得齐王为了权势，事实证明确实如她所想，三座城池便可换来他为楚云昭一直留着的正妃之位。

　　之前她一直都觉得她握着即将到手的齐王妃之位，又是他府中唯一的枕边人，还有大辽的背景，楚云昭很快就会被他忘记。

　　只是没想到，齐王这么些年，或许是对楚云昭有几分真心，想将她从齐王心中抹去，还需费一番功夫。

　　她之前不怕，她有依仗，有美貌，自认与齐王之间也不是全无情意，假以时日，齐王定可彻底忘了楚云昭。

　　可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棘手，她打听了今日是楚云昭的及笄礼，特意去了齐王府阻止齐王前来，谁知他不愿，两人还差点吵了起来，她也只能跟着一起来了。

　　雅珠公主看着楚云昭，又看看齐王离开的方向，一甩衣袖，带着婢女回宫了，出嫁前她都会住在宫中。今日已然做足了姿态，她也不想再在齐王面前低头。

　　楚云昭对此并不知情，她好不容易带着周忻从前来贺喜的众人挤出来，立刻去寻了平宁长公主。

　　她赶到的时候，平宁长公主正和封清绫在一起品茗谈笑，她上前行了个大礼，说到：

　　“今日我得了太后的封赏，那是天大的脸面，但我也知道，都是沾了长公主的光，不然我这般平平无奇，可不值得太后可记住。”

　　封清绫看她这样，笑着说到：“我就说她会亲自来吧，方才我与你说谢谢你嫌我客套，可慕慕是真真正正得了好处的，她的谢意你可不能推辞了。”

　　平宁长公主听了这话也十分开心，她是与封清绫交好，又看楚云昭性格伶俐，长相喜人，这才在前些时候进宫的时候在太后面前提了自己要给她在及笄礼上做正宾的事情。

　　这些事情虽然是她自愿做的，可楚家母女如此记恩，两人也不觉得是与她交好便应得这份好处，前后道谢。这让她心情越发舒畅，也觉得自己做的对。

　　“不过是前几日进宫陪母后，提了几句罢了，我看还是你将云昭教导的好，太后也对她十分喜爱呢。”

　　宫中有宴会时楚云昭也会入宫，除此之外，与皇族关系最深的就是齐王纠缠的事情了，可这事怎么传都不会是好的。

　　尤其是太后还是齐王的祖母，不认为楚云昭自持清高，拒绝皇族子弟便是万幸。

　　她想着，出声回到：“云昭自知才疏学浅，后宫之中又多是出色的世家贵女，若不是长公主美言，太后也不会有如此称赞。”

　　她是指懿旨上的夸赞之词，平宁长公主也知道懿旨不是随便落笔的，但她更想不到的是另外一件事。

　　“云昭可真是谦虚，我那日入宫，萧女官正侍奉在太后身侧，她对你的印象也十分不错，今日她来宣旨，我也是没想到。”

　　却不想她说完这话，楚云昭的双颊慢慢染红，像是害羞了一般。

　　封清绫见此，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知，萧世子与钰霄那孩子交好，他回京后，几个孩子经常一起出门，也算熟络。”

　　“我看萧家那孩子品性不错，也有心与我家交好，想来是他为云昭说了好话。”

　　这话里的暗示平宁长公主自然是明白的，两家往来频繁且又都是适龄男女，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怪不得，前些日子镇北侯府世子及冠礼，可没送几张观礼的帖子，今日我瞧着萧世子也来观礼了。”

　　楚云昭听着两人的对话，低下头喝了口茶，忍不住伸手扶了扶发髻上的木簪。

　　她这一动作，让两人看的清清楚楚。今日及笄礼，一应物品都是封清绫准备的，她可不记得还有这件。而平宁长公主更是亲自为她插钗的，也没见过这木簪。

　　小姑娘脸皮薄，她明显是不好意思了，两人相视一笑，也没继续说下去。

　　封清绫见她在此不自在，打发她去别处，“萧女官亲自来宣旨，你也该有所表示，带文竹去看看吧。”

　　楚云昭自是没有不应的。她跟着下人到旁边侧房时，萧尘策正陪她说话。

　　“我见云昭发见木簪不似今日及笄礼的首饰，是你送的？”世家贵族的及笄礼都是十分谨慎的，用的首饰也是既名贵又别出心裁。

　　萧尘策眼睛盯着房屋门口，伸手摆弄两下茶盏，回到：“是，刚才与她一同在后院说话，听到宫中来人宣旨，一时忘了提醒她。”

　　萧尘玥听了他这话，瞥了他一眼，什么忘了提醒，今日及笄礼又是宫中宣旨的时候，楚云昭自是焦点。

　　这木簪如此醒目，他怕是故意为之，好叫旁人都知道楚云昭名花有主。她刚想说些什么，刚好楚云昭进来打断了她。

　　“今日宣旨怎么是萧姐姐来的，可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她说着，坐到萧尘玥旁边的椅子上，“我刚从平宁长公主那过了，听她说，萧姐姐在太后面前为我说了不少好话呢。”

　　萧尘玥听了这话，意为不明的说到：“你都叫我萧姐姐了，我怎么也得向着你些。”她特意咬重了“姐姐”两字，反而让楚云昭有些不好意思接话。

　　萧尘策看她这样，不禁为她说话：“长姐就别打趣我们了。”谁知楚云昭听他说“我们”，顿时耳根都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