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一半耳机》旧亭

36、回家

　　李家欢刚一洗完澡就看见了邓瞿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早点休息，女朋友。”
　　她微微一笑，回了一个emoji表情，然后放下了手机。
　　已经快十一点了，宿舍如今除了她外还有两个人，平时和家欢玩的最好的刘莉早在高考前一个月就办理了走读。
　　她拧干头发，躺在床上，兴奋的睡不着。
　　李家欢打开相册，翻出第一次和邓瞿去电影院时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他静静立在队伍中，正在给她买爆米花。
　　李家欢双颊绯红，裂开嘴角轻笑。过了一会儿，她又退出相册，把邓瞿所有的联系备注都改成了“男朋友”。
　　做完这一切，她才把手机放在枕头边，然后闭眼睡觉。
　　又过了很久，她突然睁开眼睛，默默叹了口气。
　　盯着头顶的床位，她突然撑起了身体，爬到堆放行李的地方，找出耳机线，插进了手机里。
　　做完这一切，她又重新躺下。
　　这一次，她很快就睡着了。
　　月光透过镂空的窗户，在时间的流逝中缓慢地抚摸上女孩的脸颊。
　　她眉目舒展，嘴角微勾，在月光的沐浴中尽显恬淡柔美。
　　窗外，不知名的虫儿也睡了，在一呼一吸中，发出人们熟睡的鼾声。

　　第二天，李家欢和邓瞿先把自己的书和铺盖什么的都寄完快递后，拖着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云川市所有的公路在去年就铺好了沥青，路途顺畅后，他们回家的时间要短很多，李家欢晕车的症状也好了很多，但她依然保持着上车就睡的习惯。
　　睡梦中，她感到身旁的人推了推自己。
　　李家欢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下一秒，一只冰凉的大手挤进了她的指缝，她陡然睁大眼睛。
　　“醒了”邓瞿眼带笑意。
　　她这才发现客车已经进入丰玉镇的地界，马上就要到家了。
　　邓瞿握紧女孩的手慢慢凑近，不怀好意的说：“我爸妈和你的父母一定都在路上等着我们，你说怎么办？”
　　李家欢这才反应过来，不确定的问：“怎么办？……瞒着？”
　　“嗯……”邓瞿低下头，若有所思：“原来，我见不得光啊。”
　　李家欢一听，抽出手，压低声音：“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邓瞿抬起头，对着她一笑：“逗你呢，先瞒着吧。”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了公路旁边标志性的路标，于是大声向司机道：“师傅，前面那个路标下两人！”
　　“好嘞！”司机豪爽回道。
　　一个刹车下去，李家欢控制不住地向前倒。撞上前面的椅背前，邓瞿伸出手抵在了前面。
　　温热的额头触及到男生宽大的手背，她下意识的蹭了蹭。
　　李家欢快速离开，起身前小声说了句：“谢谢小超哥哥。”
　　这个称呼她在五年级后就不再用了，现在叫出来也是出于一种恶趣味。
　　她看见男生有一瞬间的怔愣，捂嘴揶笑：“快走啊。”
　　客车已经完全停止了，他们不好继续在上面耽搁，下车前告诉乘务员：“我们还有行李箱。”
　　正如邓瞿所言，他们的父母正等在路口，看见人下来后，他们赶忙走上前。
　　李家欢先是叫了声“爸爸妈妈”，然后再礼貌的向邓瞿父母问好。
　　“家欢回来啦。”文礼嘴角带笑，神情和蔼。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邓瞿却刚把自己和她的行李箱从车里面拖了出来。
　　李国荣看见后，赶忙前去拿过女儿的行李箱，乐呵呵道：“好小子，一会儿来我家吃饭啊。”
　　李国荣不讲嘴上客气那一套，他如果要邀请一个人，那必定是板上钉钉的。
　　邓瞿闻言立刻打蛇棍上斯文道：“好啊，谢谢李叔叔。”
　　“嗐”，李国荣拍了拍他的肩：“客气啥呀客气！都是你秀姨在忙活呢。”
　　“秀姨做的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了。”
　　文礼：“我做的就不好吃吗？”
　　邓瞿：“比秀姨还是要差一点点的。”
　　“臭小子！”

　　六月的日头有些毒，他们没有在原地徒费时间，快速离开了路口，拐进巷子里。
　　李国荣和邓源磊分别提着箱子走在前面，家欢和邓瞿走在中间，接受郑秀和文礼的盘问。
　　“题难不难啊？”
　　“还成。”
　　“答题卡没涂错吧？”
　　“没有。”
　　“市里热不？”
　　“教室还好，有空调，出去就热了。”
　　……
　　终于走到邓瞿那一层楼，郑秀诚恳地说：“一会儿别忘了来我家吃饭啊。”
　　“秀姨”，邓瞿接过话：“等我洗完澡就来。”
　　“哎哎，好啊，坐了这么久的车，是该好好洗洗，接风洗尘嘛。”
　　“对对对”，李国荣哈哈大笑：“接风洗尘嘛，欢欢也得好好洗洗。”
　　不知道为什么，李家欢总觉得郑秀和李国荣今天热情的过分。她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悄悄给邓瞿递了个无奈的眼神，然后率先上楼开门。
　　李国荣有件事没说错，他们坐了一路的汽车，是该好好洗一洗。邓瞿的父母一会儿要上来，她不好直接穿睡衣，于是挑了套休闲宽的家居服进了浴室。
　　等她收拾好后，正好听见李国荣开门的声音——邓瞿和他的父母已经上来了。
　　她拿帕子拢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走廊处看着同样换了身休闲宜家的邓瞿。
　　正在厨房忙活的郑秀听见声响后拿着铲子出来：“坐坐坐，老李，让你装的水果都摆上了吗？”
　　“都弄好了。”
　　文礼连忙摆手：“不用这么客气的。”
　　郑秀：“这哪儿到哪儿啊，你们别客气才对。”
　　“你们坐客厅等着就行，我很快的。”
　　趁着混乱，邓瞿悄悄地走向李家欢的房间，卧室门留了个缝，邓瞿轻轻推了进去。
　　女孩儿正对着他站在床头吹头发。
　　邓瞿走近，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机的吹风，把人按在床上，一手搭上她半干的头发，小心对准吹风。
　　李家欢扬起头，看向男生的下巴，伸手去摸。她看见男生宠溺的笑容，更加大胆。
　　吹风机鼓噪的声音里，窗外的风铃转了一个又一个的旋儿，李家欢听不见别的声音，只能看见逆光中清隽的面容。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的模样，邓瞿关了手里的吹风，拔掉电源，把电线卷了起来。自上临下的目光中，他看见女生脖子上闪着微光的链条。
　　邓瞿伸手触碰到李家欢的锁骨处，食指挑起银色的链条：“还带着呢。”
　　感受到陌生的触感，李家欢语速很慢地说：“洗完澡看见就带上了。”
　　男生发出一声轻笑，嘴角微弯：“以后给你做个更好的。”
　　李家欢闻言惊诧道：“这是你做的？难道不是买的？”
　　“我没告诉你？”邓瞿似乎有些疑惑：“这是我亲、手、做的。”
　　“亲手”二字被他着重强调。
　　一丝愧疚之情从李家欢体内升起，她神色沮丧：“我不知道。”
　　邓瞿摸上她的头，安慰道：“怪我没告诉你，别丧了，我以后送东西一定什么都告诉你。”
　　李家欢表示有被感动到，伸手圈住了邓瞿的腰。
　　这时，李国荣在外面喊：“小超，欢欢，出来吃饭啦！”
　　闻言，他们浑身一激灵，李家欢快速抽出自己的手，不知所措。
　　邓瞿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开口：“女朋友，你家长在喊我们了。”
　　李家欢心想这人真坏，这个时候还不忘打趣自己。她猛地起身，拉起邓瞿的手就是往外走：“走，我带你去见家长！”
　　她本指望着能吓唬一下对方，谁知邓瞿根本不带半分怵，施施然走在她的后面。
　　最终还是李家欢败下阵来，推开房门前，她小声嗫嚅：“我迟早有一天要公开！”

　　餐桌上，郑秀夹起酸菜鱼肚腹间最柔软少刺的鱼肉，放到邓瞿面前：“小超，来，多吃点。”李家欢见状，故意说：“那我呢，妈妈？”
　　“你这孩子”，郑秀方向一转，夹起另外一块同样的肉，做抱怨态：“吃个鱼还要抢，这不是还没到你么。”
　　桌上的其他人笑了起来，邓源磊开口：“儿子，你们什么时候查成绩啊？”
　　“这个月二十一号晚上十点过就可以了，到时候可以提前去进去看看。”
　　去年覃胜查成绩就提前了三分钟左右进入了系统。
　　李国荣点头：“还有半个月左右，还是挺快的。”
　　文礼：“这半个月你们要不要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啊？”
　　邓瞿：“等成绩出来再说吧，现在还早。”
　　李国荣：“是是是，等成绩出来再说也不迟。”
　　邓源磊又问：“欢欢，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啊？”
　　李家欢如实回答：“我有点儿想去北方，等成绩出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报首都大学。”
　　“不错不错。”邓源磊很高兴，转头问邓瞿：“你是怎么想的？”
　　“国内好大学几乎都在首都，到时候我也报首都，”
　　李国荣一听，当即拍桌子高兴道：“不错不错，到时候你们又可以做伴儿了。”
　　郑秀扶额，狠狠瞪了眼已经喝酒上头的李国荣，对两夫妻抱歉说道：“不好意思啊，他今天喝多了。”
　　文礼摆摆手，笑着说：“这也没说错啊，如果到时候可以，那可不就是和李大哥说的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