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
在陆啟来收过两次灰石，蓝家大伯母来问候一次后，新年进入了倒计时。
盛江不可避免要装出一副病重难愈的样子，但这次吴芳心情很好，只是年节将近的单纯问候，比之前好应付多了。
送走吴芳，辛西娅悄悄去找了在房间回避的佘余。
“有事么辛西娅小姐？”佘余问。
“有啊，来感谢你。”辛西娅笑容灿烂而真诚，她抽出一张纸拍到佘余手心。
自从之前一起逛过街，辛西娅对佘余的态度好的不得了，热情得让佘余都有些招架不住。
佘余接下那张纸细看，是一张数额吓人的支票。
“FOX的人确实尽职尽责，暗中的保护很到位，给蓝迪哥哥拦下了不少感染者的骚扰，还处理得很漂亮，没有引起感染者们的怀疑或者敌对情绪。矿场那边现在基本没什么感染者再去闹了，任务圆满结束！听蓝迪哥哥说，总部准许他新年回家一趟，把家里的事处理处理。”辛西娅越说越开心，佘余都感觉她想原地蹦两圈，把支票往被吓住的佘余怀里继续推去，辛西娅一脸真诚，“这个呢，是对你的额外感谢，一点小意思，一定要收下哦！”
佘余拒绝无能，只能暂时收下，打算等回了灰色阶梯就投到裴西立的修路募捐箱。
“鱼鱼，你新年不回灰色阶梯吧？”辛西娅眼睛闪亮亮的望着佘余。
“不回，怎么了？”佘余对她的眼神总是心里发毛。
“我呢，明天就回蓝家了。到跨年夜那天，老宅这边所有人都会回家陪家里人，就连方伯也要离开。当然了，大家第二天还会回来，嘿嘿。”辛西娅笑意更深，“盛伯父和盛江以前都是在先锋队总部和队员们一起跨年，但今年盛江只能一个人留在家里了，好可怜哦！”
如果盛江觉得寂寞，那自己可以放出一屋子小黑团子热闹热闹。佘余脑补。
辛西娅的话听着可一点可怜盛江的意思都没有。佘余越想也不自在了起来，只能打哈哈着转移话题：“以前都是在灰色阶梯暗戳戳地看城市这边的有钱人放烟花，这下可以近距离看个够了呢。”
“哦对了，烟花！”辛西娅果然被转移了话题，但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新奇的角度，“要不我临走前安排一些吧？不然到时候你和盛江没得放，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玩儿。”
佘余：。
天寒地冻的，不是很想玩儿呢。
辛西娅欢天喜地的去了，佘余终于得了清净，给瑞蒙打了个电话。
“有何贵干啊宝贝儿~”得了辛西娅阔气酬谢的瑞蒙又开始变得和往常一样油滑欠揍。
“哟，老板这是生意兴隆人也精神了？”佘余没好气的嘲了一句。
“哎呀，一般一般~”瑞蒙简直压不住有钱的快乐，说话的尾调扬了又扬，“替我对蓝若小姐表示感谢~”
“我过年不回去，年后盛江康复再走。我也给你们准备了一点新年礼物，跨年那天我会托人送去FOX，你可不能私吞。”佘余说完，语气也变得轻松欢快。
“拜托，我虽然心黑，但不小气。难得你有心，这些时间的旷工损失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瑞蒙那边传来了算盘晃动的声响。
佘余黑脸：“我明明请了长假！”
一旁突然响起许久没听的悦耳男音：“长假有多长，你的破修车铺已经在挖地基了。”
在这边空暇时，佘余其实一直和温缇保持着联系，只不过一直没打过电话。
“好缇缇，那你记得选咱们FOX的同款装饰瓷砖，这样比较有逼格。”佘余十分诚恳的提议着，然后装置那端传来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咆哮声。
扯了没几分钟，佘余说了一些近况就挂了电话。他解除隔离后也经常和甘松露西发消息，但甘松他们只有去到灰色阶梯才有信号看到信息，因此回复都很少。项链已经交到裴西手里，暂时还没给到佘亦烈。
佘余想着，裴西或许是想等他回了灰色阶梯亲自给佘亦烈拿去。毕竟这个对S1号如此紧要的东西，裴西也找不到可靠或者够胆量的放心的人去垃圾场交托给S1号。
佘余拜托住在灰色阶梯的老潘帮自己带东西回去。本以为老潘听到地址会犹豫，因为FOX在灰色阶梯的深处，那里人来人往的都是感染者，但佘余没想到对方一口答应了。
老潘说：“现在灰色阶梯的感染者们很少出门，外面这么冷，他们活动很不方便的。而且最近听说丙指挥官发布了不少改善灰色阶梯的安排，明年雪化了就可以正式施行，大家都盼着生活可以更好呢，谁会没事惹事呢！”
买来一车的烟花后，辛西娅收拾着就回了蓝家。陆啟来时，辛西娅刚走没多久。
“怎么，又来蹭晚饭？”盛江看了一眼精神不振的好友，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
年底到处都忙，先锋队也不例外，而盛江他们这样有职位的队员，还要整合统计本年的大小事件，陆啟最不喜欢干这个。
“不如巡街，我写报告眼睛都快瞎了。”陆啟哀叹着，方伯适时地端上了明目去火的菊花茶。
“报告再多，写着写着就没了。”盛江凉凉地开口，“你现在不写完，明年还得找时间补写。”
最终认下悲惨现实的陆啟痛苦捂脸。毕竟盛江还养着伤都在忙着处理报告呢。
痛苦没几秒钟，陆啟又神经质了起来，他看向盛江，语气飘忽：“那什么，佘余不回灰色阶梯过年？”
“我伤还没好，身边有需要护工帮忙的地方。”盛江疑惑他问这话的目的，却还是如实回答了。
“那，到时候就你们两人在老宅了？”陆啟越问越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盛江抬头瞪他。
“没没，就是觉得有些微妙......”陆啟一个用词不当，盛江抬脚又是一踹。
“干嘛踹我！你这劲儿......恢复得挺快啊，啧啧。”疯狂揉搓着被踹的地方，陆啟这下终于没顾及了，甩了鞋就往盛江的好地儿还击。
“我还有伤，能做什么，你这脑子一天到晚都装的什么东西。”盛江吃痛地反驳着，在陆啟听来就出了歧义。
......有伤不能做什么，没伤是不是就做什么了！
陆啟一脸鄙夷地躲远几步。盛江看着他的反应，只觉得耳根发热。
自己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除夕当天，老潘一大早就忙活不停。大扫除方伯也已经安排，大家在午饭后离开了。盛安姝原本也想回来的，但临时又和蒂娜一起去和平派的新年party，因此盛宅彻底冷清了。
午饭后，盛江提出想去后花园走走。后花园一直都清扫着供人行走的小路，盛江的轮椅走在上面也没有打滑。本来按个按钮就可以走，盛江非要佘余推着。
推到半途，佘余使坏把轮椅改道推进了积雪覆盖的草地，猛跑了一路，盛江脚边铲起的雪都快堆到怀里了。
“打雪仗么盛队长！”做了坏事的佘余一点反思都没有，反而不管不顾地跑了老远。出门前盛江的手上已经戴好了连指的手套，也不怕他冻到伤口。
虽然恢复的很好，但手还是不能用力抓握的状态。一只手之前流过一次血，反而伤势反复了。
流血的原因佘余没问，只是发现后给盛江处理妥当。
一场雪仗，变成了佘余的单方面发泄，他仗着自己能跑能跳玩得不亦乐乎。
盛江原本没打算搭理他，但被打着打着，心里邪火被打了出来，双手捏不起雪球，便直接捧了雪朝佘余扬去，毫无反击之力。
又一次脸接雪球后，盛江忍不了了，从轮椅后面掏出备好的折叠单拐，用胳膊夹住后撑着身体站起来追击。
佘余惊了，然后愤怒地扔下手里已经成团的大雪球，不要脸的指着更不要脸的盛江：“盛大队长！亏我还每晚定闹钟帮你翻身！你这腿已经好得都能拄拐跑起来了！”
“我背疼懒得走路，要你这个白目护工管？”盛江几步缩小二人的距离，然后用拐杖击碎佘余趁机偷袭的雪球。
居然说他白目？！佘余怒了，看盛江不以为意的模样，攻击更甚，盛江依靠手背卡着拐杖，甩得异常灵活，站起来后就没再挨过雪球。
胡闹没多久，二人重回宅子，盛江依然处理着令人窒息的年终报告，佘余则是去看老潘留下的已经做的差不多的年夜饭。考虑到这边就剩下两个人了，也没做太多，但数目也不少。
在灰色阶梯时，逢年过节都是和温缇一起去找钟莺莺吃，平时佘余也没什么讲究，基本以吃饱为准，但烹饪的基本操作还是掌握的。在钟莺莺的影响下，佘余颠勺都像模像样。
盛江处理文件告一个段落，眼睛酸疼地抬头，发现已经过了平时晚饭的时间，佘余也已经很久没出现在跟前了。晃晃悠悠拄着可有可无的拐杖下楼探看，只有厨房传来声响。
推开厨房门时，佘余正好把锅里炒好的菜一颠，分毫不漏的滑到铁勺中，然后又轻又稳地放到已经准备好的碟子里。盛江往放菜的台面看去，已经做好七八个菜了，都盖着透明盖子保温，看着就馋人。
“我又不会偷吃，盛队长您没必要来督工吧。”佘余一开口，又把盛江温暖的心情搅得烟消云散。
懒得跟他废话，盛江走过去，掀开保温罩，抽出一旁端菜的夹子，把菜拎向厨房的小桌，他的手目前做这些完全不成问题。
佘余正解着围裙，看见盛江的动作稍稍愣了。
“就在这儿吃吧，没必要去餐厅。”盛江说。佘余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等佘余摆好碗筷，盛江又抱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前来。
看着那瓶红酒，佘余眼皮一跳：“你怎么会有瑞蒙的藏酒？”
“他送来的新年礼物，说你不能回FOX参加年终聚餐，就托人送来了。”盛江如实回答，佘余失笑，找来开瓶器，给两个高脚杯都倒上。
外面隐隐有烟花在夜空绽放的声响，厨房很温暖，虽然小桌只有两个人对坐，但氛围一点都不冷清。
“你在灰色阶梯过得很不赖嘛。”盛江吃着菜，做出评价。他现在夹菜已经可以用筷子了。
“大家都对我很照顾啊，有事没事都喜欢和我凑在一起，”佘余啃着一块排骨，满嘴流油，“谁让我招人疼呢。”
盛江的手还没力气捏住排骨啃，佘余就把肋排精华的部分都夹给他，抽去中间的骨头，让盛江直接吃肉。
“灰色阶梯的大家确实都很好，都很有人情味。”盛江笑笑，把佘余处理过的肉一一吃个干净。
“怎么你和辛西娅小姐都这么喜欢灰色阶梯呢，灰色阶梯很多人还巴不得可以留在城市呢。”佘余又夹了一大块鱼肉，挑完刺夹后给他。看着佘余极其自然的动作，盛江心里有情绪在疯狂翻涌。
盛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状似不经意地说：“你和辛西娅的关系怎么变得这么好了，她居然对你说这些。”
“辛西娅小姐多好啊，只要真诚待她，她对每个人都同样友善。”佘余感叹着，又啃起一块排骨。盛江觉得吃得有些热了，脱了穿在身上的外套，剩了毛衣。
然后佘余就发现二人是同款毛衣，眼睛瞪得老大。
太他吗像情侣款了。
“撞衫了。”盛江极其淡定，只是脱了衣服也觉得热，耳根压不住的热度让他觉得自己脱外套脱得有些晚了。
“啧，辛西娅小姐肯定是觉得我比你穿着好看才帮我刷的卡。”佘余别扭一下后瞧见了盛江情况异常的耳根，心里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想着觉得有些不对，盛江又问：“她是不是带你去XX买的衣服？”佘余疑惑的看了一眼盛江，盛江就更肯定了。
某淑女的司马昭之心藏不住了。
也就今天除夕佘余才没穿护工装，不然盛江都不知道。
这要是被旁人瞧出来，他们仨一起过得了？...
吃了饭收拾好后，佘余提议去屋顶看烟花，盛江顺便拿了一点吃的喝的让佘余带上楼。其实佘余真不是很想放烟花，但想着辛西娅买都买了，不放白不放。
每次过年，城市居民的烟花都跟玩儿命似的放，灰色阶梯的人可以看好几个小时。这下近距离看着，更觉得绚烂夺目到夸张。
辛西娅安排的烟花，方伯走前也让人搬到了屋顶。
佘余在照顾盛江期间，一直考虑到盛江要养伤，忍着没抽烟，今晚高兴，但也只是抽了一口，就把烟当成点燃引线的工具。
盛江看了他的动作，忍不住笑。
属于盛宅的烟花砰砰炸响在耳边。佘余在声响中大呼小叫，凑在盛江面前兴奋地像个饿了撞见垃圾山的小黑团子。
由于烟花就在二人头顶绽放，结束后掉下了不少渣滓，佘余一踢腿，密密麻麻的小黑团子被甩了出来，一双双细碎的小红眼东奔西走，蹦起来替二人吃掉从天而降的小渣渣。
所有烟花放完，佘余觉得晚饭都消化得差不多了。就剩一些仙女棒后，小黑团子们得了佘余命令又去啃放空的烟花箱子。
“小心烫嘴啊~”佘余像个老母亲一样叮嘱。
远处城市中央的建筑电子屏翻涌着五光十色的波纹，而后进入新年的一分钟倒计时。夜空所有的烟花都暂停了。
佘余硬塞给盛江两根仙女棒，然后兴奋地跟着一起倒计时，一边点燃自己手里的仙女棒。
五，四，三，二，一。
空前绚烂的烟花隐隐伴随着人声的欢呼，刹那间绽放在夜空之中。
这次的声响很大，震得屋顶的二人心里也深深颤动。
盛江手中的仙女棒被佘余掐着时间点燃了，然后他看见佘余笑得十分开怀，对他说了八个字。
“新年快乐！生日快乐！”
仙女棒燃尽，城市上空的烟花却没有停歇。盛江在烟花频闪的炫光中，才发现手腕上不知何时被戴上了一根手链。
黑曜石没有磨成正圆形，却尽可能凸显了它本身的光泽，看着倒是比刻板规矩的圆形要更有个性，也更张扬。
佘余捏着新的仙女棒，在旁边挥舞得傻里傻气。
“生日礼物，我亲手磨的！一点心意，盛大队长可不要嫌弃哦~”
“你怎么知道......”盛江问了半句便没再问下去，从前自己连‘阿曜’都告诉这家伙了，生日怎么可能没说。
可是，佘余是带着什么样的寓意送给他这串黑曜石呢。
健康，幸运，平安......还是爱情。
耳畔的烟火声更甚，盛江感觉放上天的不止是烟花，还有他的心跳。
“不是吧，你这高兴的人都傻掉了？”佘余看着盛江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大笑几声后，举着新点燃的仙女棒塞给他。
然后，佘余看着盛江，嘴角轻扬，在万千烟花绽放的震撼声响中，柔声说着：
“生日快乐，盛江。并且，纪念我们的再次重逢。”
看向佘余，盛江也笑了，他举起手中燃烧的仙女棒，
“敬这重逢。”
盛江确认了那串黑曜石的含义。
佘余看着盛江，挑眉微笑，烟火下的传来的目光动人心魄。
在某一颗烟花的尖啸破空后，整个世界的喧嚣都消失了。他们那一刻的眼中，只有彼此。
四只仙女棒落到地上不停歇的燃烧闪耀，盛江和佘余同一时刻都有了动作，他们向彼此迈开了脚步。
烟花在夜空中璀璨绽放。
他们深深地吻在一起。
那颗烟花转瞬即逝，他们却没有分开。
佘余几小时前偷偷抽了一口烟，嘴里的烟草味已经若有若无了，但那烟草的苦味在盛江看来是那样分明。他不禁感慨，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过分敏感的苦味味蕾对苦味上头。
长夜落雪。冰雪不受地上升腾而起的各色烟火影响，安然的飘落在了人间。
有雪花落在二人面颊的空隙，飘然停在了佘余合上的睫毛。但那雪花被他眼眶的热度逐渐融化，渗到了眼睫根部流转的温热泪液中，终于再也装不住，滚落而下。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