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苑笔记》慕四不易

36、《法苑笔记》第三十六章

　　看着肖前程不是很高兴的脸色，皇甫新城连忙笑着说道：“我也不是非要见奚总不可，是我们南城区区委常委、组织部长黄虎成让我找奚总，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皇甫新城心里也是不舒服，讲起来我还是来给你们提供司法服务的，你就这个态度？但皇甫新城心里清楚，所谓提供司法服务只是自己的托词，让人家公司到法院立案才是真实目的。说到底还是自己求人家多一点。人们不是说人不求人一般高，没有办法还是忍住气吧！人家是省政府直属的大公司，财大气粗，有这个底气。
　　黄虎成是以东江省金晟集团公司副总的身份下到南城区任职的，说不定哪天人家就杀个回马枪回到公司，估计至少是个总经理，还是不能轻易得罪。肖前程连忙换出一副笑脸：“既然是黄部长让你找奚总，那我马上联系一下。”说着就拨打了一个电话。皇甫新城也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放下电话肖前程对皇甫新城说：“我们奚总在五楼办公，我带你去。”
　　跟着肖前程来到五楼的五〇三办公室，肖前程为皇甫新城和孙红岩泡了杯茶，就退出了房间。
　　奚关辉约五十岁左右的年龄，个子不高，长得白白胖胖，见到皇甫新城很是热情。他从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子上走下来，坐到了皇甫新城和孙红岩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小伙子，有什么事，请讲。”
　　皇甫新城听口气知道奚关辉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忙自我介绍：“奚总，我是南城区法院经济审判庭的皇甫新城，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你们公司有没有诉讼案件需要我们介入的。来之前我们南城区区委组织部长黄虎成让我向你问个好。”
　　“哦，是来给我们提供司法服务的，欢迎啊！我们有不少案件需要打官司。以前都是在江滨中级法院诉讼，这衙门大了，事情办得就慢，我们正考虑换一家法院，你们来了正好。我和分管副总打个招呼，等会你们直接商量，怎么样？”奚关辉看起来一副官样，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好说话，估计还是黄虎成的名字起了作用。
　　皇甫新城连忙点头表示着谢意：“谢谢，感谢奚总。”
　　“黄部长现在很忙吧？”奚关辉笑着点点头，问着黄虎成的近况。
　　“我们黄部长现在管着全区的组织人事工作，确实有点忙。”皇甫新城回答着。
　　一旁的孙红岩心里想，皇甫新城估计心里在想着案件的事，对奚关辉的问话，回答得可是一点营养都没有，就用眼睛瞄了瞄皇甫新城。
　　皇甫新城可能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回话不是很靠谱，连忙笑着补充道：“上次我到黄部长的办公室去，他提出金晟集团公司有很多债权需要清理，让我来找你，看看我们南城区法院有什么可以帮着做的。”
　　“黄部长调到了南城区心里还想着金晟啊？够交情。你回去代我向他问好。我来给向总打个电话，他分管债务清理，你到他办公室去，你们直接聊。”说着，奚关辉拿起电话说了几句后，对皇甫新城说：“你们去五〇五办公室，向总在等着你们。”
　　谢别奚总，皇甫新城和孙红岩来到五〇五办公室，向总已经在等候。
　　皇甫新城做了自我介绍后，向总笑着说道：“看来，你们法院是经费不足吧？行，奚总已经表态了，我照办就是。皇甫庭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公司总部在古楼区，古楼区法院那边我们也要照顾一些面子，对不？我们现在有五个案件要起诉，案件标的为九千二百万元，诉讼费是一百壹拾万元。如果这一批案件执行效果好，明年我们再到你们南城区法院立一批案件，怎么样？”和法院打交道多了，向副总经理对法院内部情况是门精，对法院之间抢管辖、拉案源早已是清清楚楚，他们已经把案件给哪家法院办当着了人情。皇甫新城心中感到很无奈，但为了完成院里交给的任务，自己只有面对现实了。
　　皇甫新城本来还想讲几句为企业提供司法服务之类的场面话，一听向副总经理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不再打官腔说这些场面上的话了：“向总真是爽快人，我就不说其他话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把你们的案件办好。”
　　“皇甫庭长，今天晚上有没有空留在我们公司吃顿便饭啊？我们公司的食堂还是很好的。”向副总经理笑着挽留着。
　　皇甫新城本不想留在金晟集团公司吃饭，但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也到了正常的饭点，何不趁机加强一下和金晟集团公司的联络呢？想到这里点点头：“那就麻烦向总了！”
　　金晟集团公司的食堂在院内的一栋小三层楼里。看着外观装饰很高档的楼体，毕竟是大公司啊！一个单位食堂就像一个三星级酒店。
　　跟着向副总来到位于三楼的一间包厢，服务员已经把茶水准备好了。向副总笑着征求皇甫新城的意见：“皇甫庭长，我们是不是打一局八十分再吃饭？”
　　“一切听从向总的安排。”皇甫新城只能这么说，你总不能说牌就不打了，我们直接吃饭，让人家感觉到你没有吃过饭似的。
　　皇甫新城和孙红岩打对家，向副总与金晟集团公司的办公室副主任柳坤配对。皇甫新城一边打牌一边打量着向副总经理：四十七八的年龄，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一张圆圆的脸显得世故而精明。
　　“皇甫庭长，我听说省人事厅的李厅长有个女婿在南城区法院，好像也姓皇甫，不会是你吧？”向副总经理好像是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皇甫新城想，你向副总不会是猜到我是李成的女婿，才留我吃饭的吧？难道李成这么有面子？正想着怎么回答，孙红岩笑着说：“向总猜对了。”
　　“是吧？你看我还挺识人的。皇甫庭长，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在案件诉讼过程中，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联系。”说着，向副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皇甫新城，名片上写着：东江省金晟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向如宝。
　　“向总，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名片。我把我办公室电话留给你。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把你们集团公司的案件办好。”说着，皇甫新城在服务员递过来的一张信笺纸上写下了电话号码。如果自己不是李成的女婿，向副总还会留自己吃饭吗？哎，这就是社会啊！自己怎么就脱不开老丈人的影响呢？
　　向如宝把皇甫新城的电话号码折好放进口袋：“皇甫庭长怎么还没有配移动电话？”
　　“我们法院是穷单位，哪有钱给我们买手机啊！”没有移动电话就是不方便，但要法院给配，至少还要等个一年、两年的时间。先不说手机价格昂贵，就是给你买了，每月的电话费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柳主任，你明天去电信局给皇甫庭长买一部手机，办一张手机卡。卡就登记在我的名下，每月的电话费有你们办公室负责报销。”向如宝对坐在对面的办公室副主任柳坤说道。
　　“向总，这恐怕不太好吧？”皇甫新城没有想到向如宝会给配一部手机，手机虽然已经从几年前的动辄几万元降下来了，但至少也得有一万多元吧？还有每个月的电话费，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这有什么不好的？都是为了工作。上个月我们公司不就给中级法院经济审判庭的三个庭长每人配了一部手机。这样也方便你们为我们提供服务啊！就这么说了。”向如宝笑着说道。
　　“哦，我们本来有六件案件准备到中级法院去立案的，总标的为二点四亿元，诉讼费二百三十万元，就全交给你们南城区法院办了。这样我们只要和你们一家法院对接，也省事对不？”
　　皇甫新城知道向如宝是看着李成的面子送给自己的人情。走一步算一步吧，别人没有明着说，你也就不好挑明，再说这并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
　　想想今天的收获还真不小，东辉集团公司的三百万和金晟集团公司的三百四十万元，两个公司就是六百四十万元的诉讼费，估计建造法院新办公大楼的资金缺口已经解决了，下面就要集中精力把这一批案件办好，说出去的话是不能收回来的。
　　临别时，向如宝贴在皇甫新城的耳朵旁小声地说：“听说你的老岳父马上就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了，祝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