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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蹬鼻子上脸的卧底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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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偏生在神户夫妇踏进店门的前一刻,澜尚失明了,但又好像能找到一定的原因。
“估计是情绪起伏太大,视觉神经暂时被压迫……哎呀,反正就是H药剂的副作用,情绪起伏太大会失明,血糖太低会失明,血压太低也会失明。”
电话那端的慕兰潭心累地叹了口气,总结道:“他的身体就像年久失修机器人,这也有问题,那也有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止运作,先小心看护着吧。”
慕兰潭毕竟不是专业医生,只是为了混进实验室,曾啃过蓝色生死恋的悲催卧底,找到人接替她潜伏在实验室,贴身保护澜尚后,她就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实验室。
慕兰潭大哭:你们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这也听不懂,那也看不懂,长这么大才发现自己是个听不懂人话的智//障。(萨摩耶爆哭JPG)
琴酒挂了电话,静静地看着点燃的香烟,忽然想起了澜尚喜欢的那本中国名著中,他曾摘抄过的那句话。
【纷纷世事无穷尽,天数茫茫不可逃。】
【瓦罗里,这就是我的命数。】
“呵。”琴酒冷笑一声,踩灭烟头。
谁要信那该死的命数,就算是所谓的“剧情”,也不能第二次抢走他养大的弟弟。
谁都不能。
“慕兰潭,关了澜尚的后台权限,现在就通过蒂塔的申请。”
“哇哦,你要架空他吗?有点难唉~”
“少废话,”琴酒打开邮箱,“事成之后我会送你一份功劳,一份足以在MSS获得更大权柄的功劳。”
慕兰潭嗓音艰涩:“喂喂,美国那条线吗?那可是澜尚给你准备的,能让你和FSB谈判的东西……”
你不想回到西伯利亚了吗?还有伊万诺夫的家产……
“那是他给我留的遗物,”惨淡的白光熄灭,“但人还没死,哪里来的遗物呢?”
邮箱很快得到回复,但琴酒没有去看:“财富权势,我自己会去挣,用不着他替我操心。”
——
一早醒来,澜尚就能隐隐约约看到点事物的轮廓了。
他摸了摸枕头底下,没摸到手机,反倒是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
他下意识眯起眼,俯身认真辨认了下,戳了戳盖着金色包装的巧克力先生。
“波本?”
忙到早上五点才睡下的降谷零翻了个身,将人扑回被窝里,胡乱蹭了蹭脸:“嗯?”
澜尚反思了一下自己,昨晚就不应该因为察觉出对方难过,给对方太多的好脸色。
不早起做饭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拿胡子扎他?这是一个床伴应有的素质吗?
他毫不留情地将人掀开,摸索着下床:“雪莉呢?”
降谷零大脑终于开机,起身将澜尚抱回来,给他披上外套:“一早就送回去了……你等下。”
澜尚一脸惊奇:“她竟然肯回去?”
脚踝被圈住,牵引着踩在大腿上,降谷零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袜子,给他穿上:“当然不肯,所以伏特加趁她睡着,直接被子一卷给她抱车里去了。”
当然,主意是他提的。
澜尚不自在地挣扎了下,被降谷零牢牢按住,只能坐在那里,任由对方给他换衣服穿拖鞋,牵着来到浴室洗漱:“她估计又得偷偷哭鼻子……你是不是又没穿睡衣?”
漂亮的银灰色眼睛瞪着巧克力色块,不凶,但是足以让降谷零心虚。
“穿睡衣真的不舒服,”降谷零敷衍地哄他,“你穿就行了。”
澜尚严重怀疑这人就是因为不想穿睡衣睡觉,才迫不及待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实。
“那就分房睡,”他凉凉道,“只要你不躺我床上,你脱光了都可以。”
降谷零将挤好药膏的牙刷塞他手里,面不改色地反驳:“做//爱的时候总不能不躺一张床吧?还是说你……嘶。”
澜尚一拳把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锤出去,重重关上了门。
迟早把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卧底赶走。
等澜尚摸索着收拾完后,降谷零端出热好的早餐:“吃完要出去走走吗?今天天气不错。”
澜尚果断拒绝,但耐不住降谷零死缠烂打,直接将他塞进车子里。
真的不明白这人什么毛病,没工作补觉不行吗?非得拉着他折腾。
但精力旺盛的降谷零表示,补觉什么的不需要。
澜尚本以为自己会被拉去医院之类的地方,但最终他来到了一家猫咖。
“这只是暹罗猫,这只是三花猫,这只是布偶猫……摸摸看,有喜欢的吗?”
各色的毛茸茸在视野里慢悠悠地移动,澜尚茫然地睁大双眼,艰难地躲避着猫咖里过于热情的猫咪们。
常年被各色的石叽娘娘包围,难得看到这么羞涩的客人,猫咪们越发来劲,各种挤挤蹭蹭,一堆夹子咪咪叫,坚持不懈地调戏两脚兽。
都来猫青楼了,还羞涩个什么劲儿啊(小猫咪指指点点JPG)。
澜尚推开又一只过来舔他手指的模糊色块,咬牙切齿地扯着降谷零往外走:“立刻马上送我回去!还有我手机呢?!”
降谷零强制将人按在矮凳上,拎起那只格外热情的奶牛猫,放在他怀里:“你哥让我给你收了……别想了,小枫,不满三个小时,我是不会带你走的。”
又一只猫咪路过,用脑袋顶了下澜尚的后背,一记平A成功给澜尚打出了僵直效果,怀里的奶牛猫又蹭着他的脸颊嗅来嗅去,温热而又柔软。
澜尚本以为自己顶多是不适应和人群接触,现在他明白了,他分明是不适应和任何热情的活体生物接触。
常年和组织里那些阴暗的拟人生物打交道,猛然陷入猫咪堆,总有种被骤然推入阳光下暴晒的不适感。
降谷零耐心地拦着其他因为好奇过来探头探脑的猫,只留了两三只和澜尚接触。
往日里热闹的猫咖空空荡荡,只有三两个店员从不远处路过,制造些许人声。
为了不再出现昨晚的情况,降谷零直接用组织资金买下了猫咖,用来帮澜尚适应和人接触。
当然,一上来就投放人群就太过了,昨天那是有澜尚父母钓着,还失败了,为了不让他产生更大的抗拒心理,又缩回壳子里,降谷零只能连夜安排。
一个上午,澜尚都不知道自己是撸猫还是被猫撸,整个人都麻了,因为看不清极度没有安全感,只能拽着降谷零不放。
但人是一种适应性极强的动物,至少在被带去吃午饭前,澜尚就领悟了一件事。
人不可怕,吸人的猫才可怕。
“安室透,”澜尚盘腿坐在毛毯上,碍于猫咖的其他“客人”,只能压低了声音威胁,“等我恢复视力,你就死定了!”
降谷零一边给澜尚整理长长的银发,一边耐心地应声:“不用等你恢复视力,回去你就可以让琴酒收拾我……中午想吃什么?寿司还是拉面?话说我看你挺喜欢这只暹罗猫的,要不要买回去养着?”
澜尚很想给降谷零翻白眼,但被拍了下头,像上辈子一样下意识噤声,没几秒又反应过来,这又不是上一世,立刻摸索着还手:“不养,我哪一只都不养!”
降谷零抬手接下这没什么力道的一掌,顺势握住,拉着他站起身:“唉——真的不养一只吗?”
最后,澜尚以答应在外面吃午饭为交换,没有带走任何一只猫。
两个人来到高档寿司店,要了个包间,点好的寿司会被环绕着包厢的流水送来,他们只用坐在包厢里就好。
但就算是这样,澜尚还是不放心:“你确定柯南在学校好好待着?”
降谷零突然也不放心起来,再次和灰原哀发邮件确认,然后得到肯定回复。
“在的,你放心,”降谷零点开琴酒的邮箱,“我叫服务员进来点单了?”
确认“案件触发点”还在学校,折腾了一上午体力耗尽的澜尚,神情怏怏地支着下巴:“你随意。”
虽然人看起来一副累惨了的样子,但面色红润不少。
舌尖不自觉顶了下腮帮子,紫灰色的眼睛微微垂下,降谷零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随后按下了呼叫器。
——
昨夜……
“哒哒。”黑色保时捷的车窗骤然被敲响,正在点火的琴酒手指一抖,滚烫的火焰燎过指尖。
驾驶位上的降谷零敲屏幕的指节僵住,默默地活动了下手指:“我下去?”
琴酒看了眼窗外拢着披肩,看起来知性优雅的女人,收起打火机,拉开了车门:“你在车里等着。”
“嘭。”车门关闭,降谷零目送着琴酒勇敢地下了车,然后……没说两句就挨了一巴掌。
“啪!”
神户梅在来之前,没想过动手的。
瓦罗里·维克多·列夫·伊万诺夫是她兄长唯一的儿子,当年更是为了保护他们,在本就危险的处境下,给她递送消息。
尽管她还是失去了自己的小儿子。
那个继承了她和丈夫全部的医学天赋,性格柔软爱粘人的孩子。
她知道瓦罗里已经尽力了,所以在他托好友莎朗·温亚德送来小儿子的骨灰时,即使她几度崩溃,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放弃了她挚爱的医学事业,带着女儿神户杏子回到俄罗斯,撑起伊万诺夫家族。
总该有人为这个流浪在外的伊万诺夫撑腰。
等组织覆灭,她的侄子完成了故国最后交予的任务后,他总该有个家可以回去。
神户梅这次回日本,不仅是作为FSB的任务负责人,为小儿子报仇,更是要等一切结束,接侄子回家的。
可刚刚琴酒和她说什么?她的孩子,上天赐予后又残忍收走的珍宝,根本没有在八岁那年被折磨致死,而是活了下来……
生不如死地在组织里挣扎了十六年……整整十六年!
而他的父母对他的痛苦一无所觉,一无所觉!
神户梅心脏惊悸,几近晕厥,被琴酒赶忙扶住。
“人呢?”她扶着琴酒的手臂,下意识看向驾驶座,“是在车里吗?他……”
琴酒顶了顶破了的唇角,打开后座,将姑姑扶了进去:“您听我解释……”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琴酒从上一世的事情开始,将十六年前神户家遭遇的那场追杀始末解释清楚。
上一世,神户夫妇同样为了营救好友宫野夫妇的两个女儿,被组织发现后追杀,神户夫妇坐的那辆车刚好有炸弹,保护他们的日本公安当场死亡。
琴酒被派去执行任务,为了不让因为苏联解体,而暴露身份的侄子为难,同时也是确保孩子们的安全,神户夫妇坦然赴死。
他们的三个孩子,却只逃出去了一个神户杏子,神户枫原本不在那辆炸弹车上,平安回到了神户家,但被组织安插在神户家的人控制,在夺得了他手里股份后,将他送进了组织。
这一世神户枫和琴酒重生在爆炸发生前一个小时,神户枫选择和父母换车,琴酒因为被严密监视,只能送出模糊不清的情报,提示他们有危险。
最后神户夫妇带着大儿子和大女儿成功逃脱,神户枫又进了组织,被白兰地所囚。
成瘾性药物的控制,层层人员的看守,还有白兰地和乌丸莲耶的高度关注……就算琴酒想强制把人带走都做不到。
更何况……
澜尚根本不想走,不只是因为宫野姐妹和琴酒还在,更是因为他对组织的仇恨。
这才到了如今的局面,组织即将覆灭,澜尚也要死了。
乌丸莲耶当初孤注一掷,将澜尚拖进实验室,就是在逼澜尚重启实验,逼他和他统一战线对付卧底。
澜尚自然不同意,可没想到,乌丸和朗姆合作,绕过他找到了雪莉……
而雪莉同意了。
后面的事简直一团乱麻,说不清对错,现在也不是分出对错的时候。
“姑姑,这一切都是我的无能造成的,”如孤狼般高傲,从未低过头的topkiller向长辈求助,“求您……”
“别怪他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