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风雨护夷洲》周泽平

17、第十六章

　　房间内，李夷洲一边帮闻育恒擦药，一边套话，“真是的，你怎么和他打起来了？”
　　“他威胁我说不许和你谈恋爱，这我怎么能答应呢？不答应，我就和他打起来了。”闻育恒道。
　　在房间外的李民朴听此言，也看着身旁的佟孝乾，佟孝乾紧握着双手，眼中带着无尽的怨恨。李民朴此刻才知道佟孝乾也喜欢自己的女儿，可是和闻育恒相比，佟孝乾实在是不值一提，所以李民朴很自然地选择了闻育恒做自己女婿。李民朴心里暗想：“得让他死了这条心才好。”
　　“那你能打得过他吗？”李夷洲道。
　　“打不过也要打！如果是名利相关的事，让了也就让了；可这是争老婆，那必须是生死斗！有我就没他，没他就有我！”闻育恒看到李夷洲的脸色变了，紧接着说：“当然啊！如果他与我正大光明地争你，那我与他之间就是君子之争，那样的话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可他却用这种威胁的方式，说明他想娶你只是要占有你罢了，并不是为了你好，那我绝不能把你交给他！当然，如果你硬要选择一个只想占有你而不是爱你的人，那我也没办法。”
　　李夷洲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为闻育恒擦药。
　　等药擦完，闻育恒和李夷洲走出房间。闻育恒对李民朴道：“李叔叔，去我家吃饭吗？我娘做了东坡鱼哦！”
　　“东坡鱼！”李民朴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这……这合适吗？”
　　“合适，没什么不合适的！”闻育恒随即笑着对李夷洲道：“你也别做饭了，我们一起去吃东坡鱼！我告诉你哦，我娘做东坡鱼的手艺好极了！那东坡鱼，鱼汤酽而白，鱼肉滑而嫩；吃时可蘸酱油，汤尤为鲜美……”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去吧！”李民朴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可是李夷洲还没答应。闻育恒便走到李夷洲身边，牵起李夷洲的手，“走吧！”
　　李夷洲这才点头答应。
　　最后只剩下了佟孝乾，对于这个刚刚打了自己的人，闻育恒是不想邀请的，可是不邀请就不符合礼数。闻育恒经过短暂的考虑，便也对佟孝乾发出了邀请，只是说了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语气中既没有请李民朴和李夷洲的诚恳和殷切，也暗含着自己是不得不这么做。本以为佟孝乾会拒绝的，然而闻育恒没想到佟孝乾居然一口答应下来了。
　　闻育恒有些错愕，不过很快脸上就露出了笑容，“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李民朴将家门锁了起来，在门上给自己的母亲留了一张写了字的纸条，随后一行人向着闻育恒家而来。
　　到了闻育恒家时，已经是傍晚了。
　　闻育恒道：“娘，你的东坡鱼做好了吗？我邀李叔叔来吃饭了！”
　　“做好了！大家快入座吧！”高孝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门外的人请进了家。
　　众人坐在一张桌子旁时，闻毅多闻到了一股药味，看着负伤的闻育恒，问：“谁打你了？”
　　佟孝乾听此言吓得一哆嗦，头连忙低下。
　　闻毅多和高孝珍见此情形，都知道闻育恒是被佟孝乾打的。闻毅多紧握着双手，看着佟孝乾。对于恃强凌弱者，他本就非常反感，更何况这个被欺负的人还是他的儿子。他就等着闻育恒告诉他是佟孝乾打的，然后他就狠狠地教训一下佟孝乾。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闻育恒却笑道：“我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爸妈不必担心，夷洲为我擦了药，我感觉好多了。”
　　闻毅多和高孝珍有些诧异，高孝珍只能道：“那你下次走路时小心些。”
　　“嗯！”闻育恒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咱们快吃饭吧！什么事等吃完了饭再聊。”李民朴看着桌上的东坡鱼，直舔嘴，直咽口水，说着就将筷子伸向了东坡鱼。就在筷子要碰到东坡鱼的那一刻，高孝珍却用自己的筷子夹住了李民朴的筷子，笑道：“李先生，听说你把我儿子逐出师门了？”
　　李民朴一愣，笑道：“没有啊，我是委你儿子以重任。”
　　“重任？你开什么玩笑呢？他还只是个十岁孩子，连打架都打不赢别人，你让他去乌烟瘴气的夷洲官学，不是把他扫地出门、毁他前途是什么？”高孝珍道。
　　“你也太看轻你儿子了，在我看来，他进入夷洲官学，一定能和陈光弼一起匡正那里的风气。”
　　“匡正风气？”高孝珍笑了笑，“陈光弼为了匡正夷洲官学的风气，确实做出了许多努力。可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夷洲官学的风气越来越差，你把我儿子投进去，就能改变这一切吗？”
　　“学习能让人获得能力，不断学习能使能力不断提升，但是学习的最终目的是要为国家、社会、人民做贡献，匡正夷洲官学的风气就是在为国家、社会、人民做贡献啊！现在的闻育恒已经有了为国家、社会、人民做贡献的能力了，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他的了，他应该为国家、社会、人民做贡献了。”李民朴说着又看向闻育恒，“要不我们问一下闻育恒，问他愿不愿意为国家、社会、人民做贡献？”
　　闻育恒道：“娘，李叔叔说得对，我愿意用我的才华为国家、社会、人民做贡献。”
　　高孝珍有些不高兴，她万没想到闻育恒会这么说，道：“我知道你想为国家、社会、人民做贡献，可也要等年岁大一些再说啊！”
　　“你这观点我不同意，有了为国家、社会、人民做贡献的实力，就不应该在乎年岁！”李民朴道。
　　闻育恒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李民朴的观点。
　　高孝珍无奈，只能对李民朴道：“我警告你，我儿子要是毁了……”
　　“那我就自杀以谢天下！”李民朴道。
　　高孝珍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人都沉默着，当时的气氛无比尴尬。
　　最终闻育恒化解了这尴尬的气氛，“娘，咱们开始吧！我都饿了！”
　　高孝珍放开了李民朴的筷子，李民朴笑了笑，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东坡鱼放进嘴里品尝，“嗯……闻育恒说的果然不错，这鱼肉真是爽滑可口，看来嫂嫂的厨艺又进步了。”
　　“李先生喜欢吃就多吃一些。”高孝珍突然转变了态度，笑着为李民朴夹了一块东坡鱼，轻声道：“我告诉你，我儿子如果真的毁了或是变坏了，我就真的让你自杀！”。
　　“嗯嗯！”李民朴连连点头，满口答应。
　　高孝珍笑道：“大家别愣着了，快吃吧！”
　　就在大家要动筷子的时候，老夫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好香的东坡鱼，要吃东坡鱼，怎么也不叫上我这个老太婆啊！”
　　众人纷纷起身，闻育恒下了桌，来到老夫人身边，“奶奶，请过来上坐！”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也发现了闻育恒脸上的伤，摸着闻育恒的脸，“这是谁把你打了？”
　　“哦，我今天遇上了一条黑色的疯狗，他追着我跑，我没注意就摔了一跤。”闻育恒道。
　　“真是讨厌的疯狗！下次奶奶遇到那条疯狗，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谢谢奶奶！”闻育恒扶着老夫人上座，自己也坐回了原来的位子。
　　“大家开始吧！再不吃菜都要凉了。”高孝珍道。
　　晚饭吃完，那盘东坡鱼有一半下了李民朴的肚。这时，李民朴和闻毅多、高孝珍在家里谈起了事情，此三人都是受过《谢死表闻》教育的人，当然不会谈家长里短，而是国家大事；闻育恒、李夷洲和佟孝乾则在屋外赏起了夜色。
　　李民朴道：“我听说刘明传巡抚要退休了，夷洲的将来就在蒋经和蔡登辉其中一人的手上。”
　　“蒋经，虽然能力不如刘巡抚，但是他坚持一个中国政策；而蔡登辉要搞分裂，夷洲在蒋经手上比在蔡登辉手上要好。”闻毅多道。
　　李民朴连连点头，“说得对，等到刘明传巡抚退休，我们应该号召大家支持蒋经掌管夷洲。”
　　在屋外的闻育恒、李夷洲和佟孝乾则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而这事吸引了房间内的闻毅多、高孝珍、李民朴的注意，三人停止了讨论，来到了屋外，就站在闻、李、佟的身后。
　　因为李夷洲想起了自己要检验闻育恒的意图，就对闻育恒道：“我爹说你可以指物作诗立就，我不相信，要不你就对着这夜色作诗一首，怎么样？”
　　闻育恒便开始欣赏这夜色，明月如水，风和草绿，绿树无边，确实有可诗之处。正要在脑海里构思句子和押韵，但突然想到不能这样无偿作诗，便道：“要我作诗，你给我什么好处啊？”
　　“好处？”李夷洲想了想，不知道该给闻育恒什么好处，便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闻育恒笑道：“这样吧，我要是作出诗来了，你就让我亲一下！”
　　“你这个小色鬼！”李夷洲怒道。
　　“对呀！我就是小色鬼！孔子曰‘食色性也’，我呢，只好李夷洲之色，不好众人之色。”闻育恒笑道。
　　李夷洲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要我作诗，如果连这点报酬都没有，我才不干呢！”闻育恒道。
　　“你作诗，我给钱……”
　　“不不不！”闻育恒打断李夷洲，“如果是为别人作诗，我肯定要钱；可现在是为李夷洲作诗，为我的未婚妻作诗，那我就要亲一下！”
　　“哼，我看你是作不出诗，才提这样的条件！”李夷洲怀抱着双臂。
　　“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要我亲一下，我就作诗。”闻育恒笑道。
　　“答应他！”李民朴道。
　　李夷洲来到李民朴身边，轻声道：“你不是说他作诗到了指物作诗立就，文理皆有可观的境界吗？那我……？”
　　李民朴对闻育恒道：“你作出来的诗得让我们都满意，如果达不到这水准，那就没报酬。”李民朴说着又看了看佟孝乾，想到这是让佟孝乾对李夷洲死心的机会，便道：“这样吧，你们两个来比一下，看谁写的诗好，我就让夷洲和谁谈恋爱。”
　　“你怎么看？”闻育恒看着李夷洲。
　　李夷洲轻声对李民朴道：“一会儿，不管他写出什么诗，你都得说他写得不好！”
　　“放心吧，我明白。”李民朴道。
　　李夷洲对闻育恒道：“好，我答应。如果你能作出让大家都满意的诗，我就让你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