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周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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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欣喜地扑入杜霖霜的怀抱。清风就是比李平有眼光，杜霖霜和穆泉隐藏的地点是家小倌馆——我还是和妓-院有缘呐！
　　简短的别后欢喜，接下去我就长话短说直接把事儿给说了。穆泉比我有脑子，听完立刻道：“你要去阻止乔岳光夺宫就是去找死！”
　　杜霖霜立刻接着道：“梅夕源给你灌了什么药，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地对他？身为燮国太子不复国不称王，还打算帮他对付乔岳光？”
　　我当即否认，我只是想观戏，还不打算死呢，这条命是留下来和你们玩“文艺复兴”的。“不是帮梅夕源，是帮我们大家。”再次给他们上了一堂严肃的政治思想课，好在艺术家的脑袋都差不多，没费太大劲就理解了。
　　穆泉盯着我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一间茅屋度我浮生游。你小子还有多少不可思议瞒着我们？”
　　杜霖霜被他提醒了：“对呀！烨，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很多话，我们都很好奇。”
　　我笑了笑，终于到摊底牌的时候了。
　　“穆兄今年贵庚？”
　　穆泉怀疑地看着我，答：“二十三。”
　　“曲乐公子呢？”
　　“二十整。”
　　我呵呵地笑，老子比你们都年长。但一个不协调的动人声音跟着道：“我二十七了。”
　　我拉长了脸，清风比我大了。
　　“问这些做什么？”
　　我叹了口气：“其实你们认识的乔烨，也就是我，早死过一次了。”
　　“我们都知道啊！徐若谷拼了一半内力给你才救回来的。”
　　我奋力摇头：“这之前还死过！”
　　三人呆呆地看着我。清风幽幽道：“你还真能‘死’啊！”
　　我无奈坐到椅子上，一五一十老实交代：“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死后灵魂跑到乔烨身上了，因为他刚好溺水死了。所以我不是一个小孩子，我跟你们一样，是二十来岁的成年人。”
　　但死清风问得很清楚：“二十多少？”
　　没好气地答：“二十五。”
　　“嘿嘿。”他笑了。
　　穆泉开始掉书包：“的确有灵魂不死附身他人的事情。XX书上记载……XX朝……”
　　我自动屏蔽掉了。
　　“当务之急，首要完成任务。我来的时候接了个活，神明大人要我灭了燮国。你们说这可笑不可笑，我身为……”
　　清风瞪着我。
　　我吞了口唾沫，说了雷人也雷己的话：“我是和平使者，我来消灭战争。”
　　穆泉和杜霖霜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清风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我明白你的心思。虽然我很不情愿，但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无论你的灵魂是不是乔烨，你都是我的殿下。”
　　我动容地握住了他的手，此人为乔烨十年辛苦，到头来我却要他放弃一切。如果当日他真吃掉我，我肯定会对他负责的。不对，是我吃掉他我才负他责。甩甩头，都什么跟什么，色字头上一把刀。
　　“清风，我们几个日后一起过活，你这么漂亮，我要每天画你。”
　　这么好的情话，可惜两个家伙不合作地笑了，其中一个还说：“画脸！画脸！不是丑八怪就是癞蛤蟆！”竟然还记得我化妆的水准！
　　“诽谤！污蔑！”我转头骂，“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着！”
　　笑话归笑话，对付乔岳光才是正经。
　　原华元年，燮匪叛乱，夕王亲兵讨伐，同年，乔岳光于京城发难，夺宫拥王。但他聪明的是，没有打前朝太子的牌，推出的是二月前刚下台的小丹王。朝廷内外，原本对梅夕源的专横跋扈就大有不满，倒戈相助的不在少数。
　　这一招变故我们始料未及，清风终于明白何为狼子野心。虽然他早联系了他的副将，但边境上的燮军还是很晚才开始撤兵。两强相争，得利的是乔岳光。
　　本来我们已经想好了主意，只待乔岳光立子为王，我们就将他的儿子们一个个逮来，剥光衣服，烙红一个个屁股丢到京城的当红-妓-院门口……但现在这一幕已成为我的假想，老狐狸棋高一招。
　　一日，清风的属下报告之后，清风沉重地宣布，逃亡开始！小倌馆门口刚才出现了可疑人物。
　　杜霖霜这个单细胞的家伙立刻高兴起来：好呀好呀！好他个头，这是逃命啊！他却说，只要和我在一起，都很好玩！
　　接下来，我们三人的目光都盯在清风身上。清风一怔：“你们为什么看我？”
　　杜霖霜阴笑道：“恩，你最高大！”
　　穆泉点头：“我可以接受。”
　　我说：“比李平优秀十倍百倍！”
　　接下来的事，南极人都知道了。我们三扑上去，清风倒在椅子上。等他再站起身时，已变成一个眼露凶光的肌肉男了。我在他身上填充了许多东西。杜霖霜已经聪明到不需要我动手，自己往胸前塞棉花了。
　　新的恶趣开始。清风眼露凶光那是极正常的，当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齐齐腻在他身上，是个正常男人会吐，是个GAY会哭笑不得。不过我觉得每当他看我的时候，那凶神能化为两泓柔水。
　　选了十个军人当侍卫，清风大老爷的粉色旅途开始。亲密接触的好处是，我的身体不再排挤别的男人，哪怕杜霖霜偶尔亲我，清风触摸我，我都不觉怪异了。
　　京城门口严检的门卫这回是呆了。口水哗地流三尺。
　　清风坐在马车中，穆泉靠在他左肩，杜霖霜挽着他右臂，而我，坐在他膝上。我看得很清楚，杜霖霜在“吃豆腐”，长长的指甲掐在清风右臂上。但剧情需要，清风的表情是很享受的。
　　“看够了吗？”清风瞥了眼门卫，沙哑着声音说。
　　“这位爷，您可以走了……”
　　娇笑声从穆泉唇间流出。我听见兵器落地的声音，门卫傻了。好在马车门终于关上了。清风利马拎出杜霖霜的手。杜霖霜嘟了嘟嘴：“老爷你干吗呢？”
　　清风浑身一颤，估计被刺激得不轻。我贴在他身上，偷着乐。有朋友真好啊！
　　出了京城，我们加快赶路，这次目的地不再是常熙城，兔子一头撞死在树根上，但只有一次，猎人守株等不到第两次。我提议去铁剑轩看朋友，得到了两票支持，一票弃权。杜霖霜高兴得就差扑到我身上。
　　至于路上我们做什么呢？清风倒真正见识了，人生得意不在男男情爱，只在三五知己把酒言醉尽述生平事。一个才子穆泉，一个音乐家杜霖霜，还有一个基本上算画家其实杂七杂八会的很多的我，沟通无极限，我们时而争执某派某门的格调，时而切磋才艺，但做得最多的却是相互恭维。
　　某日，穆泉说：“小乔……”汗一个先，得知那些欺负我的人都喊我烨，穆泉坚持换了三国美女的名啊！
　　“我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
　　我喊“停”，“那是周星星的话！重来！”
　　杜霖霜接着道：“别重来了，小乔还是再唱一遍‘东风破’吧！你前面唱得有点结巴，我没听清调！”
　　我苦着脸道：“我不结巴，周杰伦才结巴！这是他的风格！”
　　清风温柔握着我的手：“小乔，你还有多少惊喜给我？”
　　我看了眼他，再看一脸期待的杜霖霜，和微笑的穆泉，一个惊人的念头萌发。
　　“你们想知道？我的最长处？”
　　三人点头。
　　我轻咳一声：“好，我告诉你们。我最擅长的，就是H！”
　　“扑扑”两具肉-体倒地的声音。清风忍着笑，“我们能见识吗？”忽然下一刻他青了脸，紧紧抱住我，“小乔，你受太多苦了！”
　　我叹了声，原本想起头讲荤话的。
　　“其实没什么。这些都是我前世习来的。”那两人已经坐起来，深深地凝望我。
　　“为了我所爱的人，我做了一切我能做的事。”我淡淡一笑，不再说下去。
　　马车里的气氛空前压抑。我大笑一声：“你们什么表情？现在我已经是小乔了，你们的小乔。不会再重蹈覆辙。不会再轻易放弃生命。我要快乐地生活，和你们在一起。也要你们一起快乐。你们三个给我听着，等我长大，一个个吃掉你们！”
　　杜霖霜首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穆泉轻轻拍一下我的头，“小乔野心不小啊！”
　　清风却道：“我早就被你买下了。”
　　穆泉瞥着眼问：“你打算怎么吃我们啊？”前日他听我说他瞥眼看人别有风情，就时常这样色我。细长的眼眉一斜，挑衅中蕴涵风情无限。
　　我笑吟吟地开始解释，什么叫1号，什么叫0号，重点介绍0.5的好处。纯1号是不可能做0.5的，但小0却可以考虑转型。没有谁注定在下面，H应该是公平的。完了，还得意地看三人：“你们都属于0.5的潜力型。”我已经在想象，穆泉压完杜霖霜，杜霖霜接着翻身压他的场景了。
　　冷不防吃了清风一记栗子。“小小年纪，好的不学，不好的都会！”哎哟，我忘了，某男-娼-院的老板啊！
　　“以上纯属笑话，听过笑过，我不对你们——这群成年人负责地！”我咬牙切齿地说。目前我还没长大，玩火会自焚的。只是为了活跃下气氛，不会那么倒霉吧？被当真我就真玩完了。
　　三人六眼牢牢锁定我。最后还是放过我了。
　　穆泉说：“我等你长大，让你演示给我们看。”
　　杜霖霜却说：“认命吧！小乔，我估计你这辈子回不去0.5了！”
　　清风眼神烁烁地说：“忘了告诉你，我从来都是1号。”
　　我的妈呀！那当日要我抱你？
　　我立刻从他怀中蹦出，一手抓穆泉，一手拉杜霖霜，往角落里一缩。“我们要当心他！”
　　回答我的自然是三人的笑声。
　　清风大爷的旅途一路风光灿烂，连带十个侍卫都满面春风。曲乐公子超凡出尘的乐曲，穆泉先生抑扬顿挫的歌声，还有他们主子少见的豪迈笑声。穿越之事，真是神奇呐！我虽不能武，却会指手划脚。在我的指点下，丹国第一批叫化鸡华丽问世。在我的指使下，丹国第一瓶果汁横空出世……
　　当然侍卫们也怀疑马车里有成人事件发生，我们四人有时沉默不语有时大笑连连……所以他们看我们的眼光里经常透露出暧昧。但我可以保证，以穆泉的荣誉，杜霖霜的十指，清风的人格保证，我们是清白地！本来我是想以我的贞洁保证，但后来一想，我的贞洁早被梅夕源剥皮剔骨吃得一干二净，所以我就借用他们仨的了！
　　几天后，我们到达传说中的铁剑轩。不知道是几天，因为快乐的日子谁都不会计算。
　　坐落在群山怀抱的铁剑轩，爬山成了吃力的活。我例外，仗着年纪小，赖在清风背上。看着穆泉一文弱书生，杜霖霜一蒲柳之质，满头大汗憋红了脸爬上山，我只懒洋洋地鼓励了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恩，清风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穆泉汗颜一把，杜霖霜撒娇道：“老爷，抱我！”
　　清风抽了下。十个侍卫在我们身后窃笑，联想翩翩去了。
　　一阵叽叽嘎嘎后，一和浑厚的声音远远传来：
　　“铁剑轩前，何人喧哗？”
　　清风脸色一变。以内力传送的声音，远在轩内，却清晰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从清风背上滑下，整整衣冠。上山前，我们全部恢复了正常装扮。只听清风扬声道：“在下桂轻枫，求见铁剑轩徐若谷！”
　　“徐若谷有辱门风，谁人都不准见。”
　　清风皱眉，我在旁道：“你说，辱的是人还是门风？我们求见的非门而是人。”
　　清风依言才开口，却听对方问道：“小公子是谁？”
　　原来已经听到我说话了。我看了眼担忧的清风，平静道：“我们都是徐大哥的朋友。当日徐大哥说即便受辱也要回铁剑轩，不想果然再次受辱。徐大哥其人，风骨奇佳。要知这世上多的是有勇气去死的人，却少有勇气在受辱后活下去的人！我曾是个勇于赴死的人，因此深刻明了，跪下比站着更需要魄力，流泪比强忍更加坚强。徐大哥有此勇气，不负我们相交一场。而您是徐大哥的长辈，关爱之心，比之我们更胜一筹，但方式却有待斟酌。”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尊严骄傲在生命面前，轻如鸿毛，因为重的那头是人。诚然，我也欣赏有节气的男儿，但我更欣赏的是笑看风云的真人！拿得起，放得下，真英雄也！我一世看不开，到了丹国，也是徐若谷那番话彻底惊醒了梦中人：
　　我对自己说，我要活下去，看到你们开心的笑颜，支持你们活下去，就是我成为废人后唯一的使命。
　　一片沉默，所有人都震撼。清风看我的眼神更加明亮。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对方不会再理会我们。杜霖霜无奈地拉了下我的衣襟，暗示我们先走吧！我握紧拳头，死活不肯离开。我的命也是徐若谷舍命救的，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终于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好一句跪下比站着更需要魄力，流泪比强忍更加坚强。小公子请！”
　　我对身边所有人展开笑颜，“走！”
　　才走几步，回头：“你们傻站着干吗，走吧！”
　　一片温暖的笑容，处处闪亮的笑容。我摇摇头，一群花痴！可为什么我心中再也找不到一丝冰冷？再次，深深地感谢你们，我的朋友。
　　这个山顶有点眼熟，仿佛早年玩的仙剑奇侠传（第一版）的山寨。两座山峰间有铁索吊桥，过了桥后，黑色石木结构的房子错落有致。房前旗上二字：铁剑！
　　清风打头，我们尾随。门童客气地带我们走过一间间房间，来到铁剑轩的重地。铁剑轩轩主室。
　　两个老头一黑一白庄重地等我们。他们目视过清风后，眼光都停留在我脸上。
　　黑老头说：“小公子年纪虽轻，可说的话就是我等知天命之人也有所不及！”
　　白老头说：“敢问小公子尊姓大名？师从何门？”
　　我肃然道：“真正令人尊敬的是徐大哥，枉我两世为人，还不及他看得穿。我名为乔烨，想必两位先生有所耳闻。我的遭遇与徐大哥一样，乃梅夕源身下之人，曾一心求死，幸得徐大哥半身内力所救。”
　　两老头唏嘘一声，黑的说：“原来是闻名丹国的第一美人。”白的更正：“小美人。”
　　我一怔，这是什么名号？清风按捺住笑，低声解释道：“你久居深宫不知民间传言，梅夕源独宠你，只因你国色天香……”
　　“别说了……”我作呕吐状。
　　黑老头皮笑肉不笑地说：“若谷毁了琵琶骨后，又为你折去半身内力，算起来，你现在也算我铁剑轩的半个门人。”
　　我睁大双眼，不会吧，这两个老头看上我了？我可不要学武！
　　白老头接着冷笑道：“既然若谷有辱门风，面壁于思过崖，那你也去陪他吧！”
　　杜霖霜紧张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对小乔！”
　　还是穆泉头脑清楚，拉住杜霖霜道：“你误会两位高人了，他们哪是抓小乔去思过崖？他们这是让我们去见若谷。”
　　白老头微笑：“毕竟是我们若谷的朋友，这位公子也很聪慧。”
　　我再次无地自容，敢情我一般状况下，智商同杜霖霜。至于清风大老爷，从头至尾一字不言，始终微笑。老练啊！
　　两老头又留了我们一会。原来黑的叫徐玄，白的叫徐皎。我算弄明白了，凡铁剑轩出品，商标全部为徐。两位徐老头都是若谷的师傅。且他们也严重地欺骗了我们的感情——对小徐同志被迫当男-宠一事，他们并没有感到羞辱，而是为小徐不值。当他们说要为他报仇，也废了梅夕源的武功，小徐拒绝了。
　　小徐如是说：我既已被师傅医好，那梅夕源也不欠我什么了。倒是要感谢他，让我领略了别样人生，还让我结识了许多朋友。我要下山去找我的朋友！
　　两位老徐误以为我们都是狐朋狗友——一堆男-宠啊！会阻拦小徐同志光荣的明天——他们打算传轩主之位给小徐——所以将可怜的小徐关在思过崖上，害我白白操心了老半天。
　　但他们听了我的那段话后，大为改观。
　　徐玄还分外得意地说：“毕竟是我带教出的徒儿，结识的朋友也一流。”徐皎说：“我们铁剑轩人，艺成之后都要下山历练一番，这回若谷的经历堪称最佳。对生命、对荣辱的认识，算完全符合当新的轩主的标准了！”
　　我们一众目瞪口呆。原来徐若谷的神经就是这样粗出来的！咳……原来这世界的人说话比我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