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起睡！》抓马的风

28、第 28 章

　　老主任：“从姚小姐与那位患者过往的病历中看，两位曾有过一样的创伤经历。如果姚小姐不介意，我建议，姚小姐与那位患者前往精神科共同治疗。”
　　姚映书：“那个人……是谁？”
　　谁会和她脑电波同频？难道，他与她一样在做梦？做一样的梦？
　　小袁：“为保障患者在咱们医院就诊的隐私，请姚小姐在此稍等，待咱们向那位患者说明情况、征得同意，再安排您二位见面。”
　　老主任：“姚小姐可以放心，在那位患者接受‘共同治疗’的方案前，咱们绝不会透露姚小姐的身份。”
　　另一间VIP病房中，孟则承没等到医生告知情况，先从任原口中得知，姚映书也在圣玛丽亚私立医院，也在精神内科，也做了睡眠监测。
　　“孟哥，你信缘分吗？这，不就是缘分！”
　　任原表情夸张地说着，艰巨的“牵线”任务，让他不得不想方设法，哪怕生搬硬套，也要将孟则承与姚映书凑在一起。
　　孟则承起疑，皱着眉看他，“你怎么会知道？”
　　任原眼神飘忽，张了张嘴。
　　孟则承眯起眼，眼中怀疑之色增添几分。
　　任原忽然想到一个借口：“刚听小护士说的！”
　　孟则承仍旧眯着眼看他。
　　被看得心慌，任原在他眼皮子底下待不住，说要去看看医生怎么还没来，溜了。
　　他走后不久，老主任就带着小袁敲门进来，将先前对姚映书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给孟则承听。
　　小袁：“……孟先生，如果你决定与另一位患者共同治疗，咱们这边立即安排您二位见面。”

　　结合任原先前说的——姚映书也在医院，孟则承略略一想，就猜到了医生口中的“另一位患者”是何许人也。
　　见？不见？
　　共同治疗，意味着他的梦很有可能被姚映书知晓，那她会如何看他？
　　鄙夷？嫌弃？厌恶？
　　他虽是身不由己，但也百口莫辩。难道要他在姚映书眼里平白无故地变成个下流的变态？他多冤枉！不行，他要把“梦”的秘密烂在肚子里。
　　不见，才保险。
　　孟则承想趁着一时的决心婉拒共同治疗的建议，一扭头，见着老主任、小袁俩人正殷切地看着他，忽然想到姚映书曾说过自己被噩梦困扰，如果共同治疗，能够消除她的噩梦……
　　*

　　孟则承冲动答应共同治疗，跟随老主任、小袁去见姚映书，走到病房门前，他就有点反悔了。
　　老主任敲门的动作在他眼里变得缓慢……
　　慢得他脑子里糟糕的预想像杂草一样疯长，他在草丛中变得越来越小，一个巨大的姚映书突然在草丛间隙间露脸，一把抓起他，在他脸上写下两个字：变态！
　　老主任转动门把手。
　　孟则承呼吸急促，眼看着门打开，里面没人。一种庆幸的感觉如春风拂面，令他的心脏放松。小袁得知姚映书临时有事，留下联系方式，离开了医院，让护士打电话另约时间。
　　护士点头，拿起护士台的座机听筒，拨号。
　　孟则承快步走过去，按下挂机键，动作一气呵成。看到忽然近在咫尺的帅气脸庞，小护士自动忽视掉他眼底的慌张，直愣愣地看着他，露出痴迷的微笑。
　　深吸一口气，孟则承转过脸，向老主任和小袁表示，自己还需要考虑一下，关于他的情况以及共同治疗的事，希望医院能够保密。
　　老主任：“这是一定的。”
　　得到保证，孟则承推着赶来了解情况的任原，匆匆离开神经内科，到地下车库中，做贼似的钻进停在角落的车里，刚要松一口气，正好看到姚映书的车离开，吓得他赶紧将脸埋下去藏住。
　　等到汽车驶过，他才伸长脖子看，确认姚映书已经离开，才松下紧着的心，心想，危险解除。
　　下一瞬，他一扭头，又见着任原趴在车窗玻璃上看他，像个在窥探的变态。
　　吓！
　　任原：“孟哥，我还没上车呢。”
　　孟则承打开中控锁。
　　任原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刚扣上安全带，豪车一下子启动，转弯，冲刺，飞出地下停车库……
　　任原吓得一路惊叫连连。
　　*
　　姚映书在咖啡厅见到自家公司的高管孔瑞莹，从她手中拿到可以用于自己硕士论文的真实数据资料。
　　孔瑞莹：“姚小姐，您看看，是否还需要别的什么资料？”
　　姚映书：“孔总监，难怪爸爸常夸你厉害，你帮我准备的资料很全面，对我很有帮助。麻烦你了。”
　　孔瑞莹扬起红唇，“幸得姚董厚爱。再者，我替我未来的老板办事，何谈麻烦？是我比别人先有机会向小老板证明我的能力。”
　　姚映书收起手里的资料，笑着说：“我相信爸爸的眼光。”她忽然想起什么，又说：“听说……伯父是孔敬导演？”
　　孔瑞莹点点头。
　　姚映书：“我的第一部戏，就是孔敬导演指导拍摄的《城北之春》，感谢孔敬导演给当时还只是新人的我一个机会，请代我向伯父问好。”
　　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
　　孔瑞莹也起身相送，“当初我爸拍摄《城北之春》时就说过，姚小姐虽然是新人，但领悟力好，未来可期。如今看来，我爸说得没错，姚小姐果然是很优秀的演员。”
　　姚映书谦逊微笑，表示自己期待以后有机会，还能和孔敬导演合作，与孔瑞莹握了握手，带着资料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到父亲常在酒后抱怨当初拍摄《城北之春》遇着一兜子烂事，孔瑞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隐去。
　　她总觉得，父亲拍完《城北之春》后，就藏着什么心事，可无论她如何询问，父亲都不肯道出实情。
　　难道……
　　那些事与姚小姐有关？
　　*
　　金牡丹奖颁奖晚会如期举行。
　　孟则承不愿顶着假发片现身镜头前，一个人躲在家里，窝在沙发上看直播。
　　晚会开场。
　　主持人登台致辞、介绍嘉宾、嘉宾致辞、歌舞节目热场、评委会代表致辞……
　　漫长的一个多小时过去，还没等到揭晓获奖名单，孟则承已经昏昏欲睡，在他半闭着眼，将睡未睡时，屏幕里的颁奖嘉宾打开手卡，凑在话筒前，念出内容：
　　【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是——
　　【姚映书！】
　　【恭喜。】
　　【恭喜。】
　　……
　　主持人念着评委会的评语，姚映书笑着走上台，拿到形似金牡丹的奖杯和一纸证书，站在话筒前，准备发表获奖感言。
　　实在难抵洪水般汹涌的困意，孟则承缓缓闭上眼睛。
　　台上，姚映书刚说一句：【大家好……】
　　忽然停住，皱起眉头，往后微微趔趄了一下，用手扶住话筒，仍旧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一旁的主持人发觉不对劲，凑上前关切，谁知，姚映书竟忽然眼睛一闭，栽倒，幸而主持人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映书！映书！】
　　现场一片哗然，焦急的呼喊声从直播中传出。孟则承猛然惊醒，看到直播里发生的变故，担忧地站起身。
　　姚映书睁开眼的那一刻，心态爆炸，但她很快调整状态，在主持人的搀扶下起身，重回话筒前，深吸一口气，致歉，将流程走完才下台。镜头追着她落座，向旁边关心的人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孟则承松一口气，缓缓坐下，看到茶几上已经见底的咖啡杯，心想，他刚才睡着了？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
　　不管睡没睡，他都困得不行，咖啡对他已经毫无作用。关掉电视，孟则承拿着空掉的咖啡杯到厨房冲洗。凉水冲上手背的一瞬，他忽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查看监控。
　　他闭眼，姚映书晕倒。
　　他睁眼，姚映书清醒。
　　死盯着手机屏幕，孟则承错愕地喃喃：“脑电波完全一致……”
　　莫非他和姚映书的睡眠绑定了？
　　想法像闪电一般快速窜过脑子。
　　意识到自己的猜想有多离谱，孟则承不由得自嘲地笑了。
　　他宁可相信是医院的仪器出现故障，尽管提供高端医疗服务的圣玛丽亚私立医院，绝不会出现这种自砸招牌的纰漏。
　　重新打开电视看直播，孟则承坐立难安，偶尔镜头扫到姚映书，见她笑着为其他获奖的演员鼓掌，他脑子里就过一遍：脑电波完全一致……
　　次数多了，他渐渐觉着“睡眠绑定”似乎是真的。思来想去，孟则承决定去找姚映书验证一下。
　　晚会结束，姚映书已经疲惫不堪，后场采访时，记者问她为什么会晕倒，是不是之前遭遇车祸，身体上出现了问题。
　　姚映书礼貌微笑，表示自己是获得殊荣太紧张，加上有点低血糖，眼晕了一下，让大家见笑了。
　　记者还想提问，崔笑容从人群中挤到她身边，一边感谢媒体朋友的关心，一边护着姚映书离。
　　回到商务车里，姚映书往后一靠，疲惫地闭上眼。
　　崔笑容担忧地望着她，决定停掉她手上全部工作，“你先安心养好身体。”
　　姚映书掀开眼皮，郁闷地叹一口气。
　　她倒是想养啊，可是，她连自己到底怎么了都搞不清楚。
　　手机响个不停，乐晴一个个接起来，解释：“……对，对，只是低血糖，映书姐真的没事……”
　　撑着给家里去个电话，姚映书将手机一扔，头一歪，睡着了。
　　与此同时，刚坐上驾驶座的孟则承，一头栽在方向盘上，正巧摁到喇叭，一声“哔——”响彻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