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忘羡』苦夏》BiscuitNeko

11、第 11 章

　　奇袭讲求高效快速，故而蓝忘机和魏无羡此去岐山，并未计划带任何蓝氏门生与他们同行，而是在等魏无羡的陈情笛打磨好，俩人再一同出发。
　　晚饭是蓝忘机差人去彩衣镇买回的饭食，没过多久，静室外就传来敲门声。
　　魏无羡自知陈情笛并不会没那么快送来，但还是自告奋勇道：“蓝湛，让我去！虽说刚刚入夜，如今的我又不怕太阳光，可你忙了一整天，这点小事就让我去做吧。”
　　蓝忘机眼含笑意道：“好。”
　　其实蓝忘机并不累，更乐得为魏无羡做任何事，但他不愿扫了魏无羡的兴致，且偶尔蓝忘机也喜欢，见魏无羡主动为他忙前忙后。
　　魏无羡打开静室的门，就见果真是门生提着食盒来送饭，除了送饭的门生，还有两位魏无羡瞧着比较陌生的弟子，他们一位手里捧着一件缀有云纹的黑色衣服，另一位则是捧着两个黑色的盒子。
　　蓝氏门生们见到魏无羡，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表情，认认真真的向魏无羡打了招呼，魏无羡笑着提起食盒，接过衣服和盒子，道：“谢谢你们，天这么晚，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三位门生没想到魏无羡竟还会主动和他们开口说话，连忙道：“魏公子不必客气，这些都是先生和二公子的安排。先生还说，青蘅君和夫人的信物，自今日起，就交由二公子保管收藏，不必归还。”
　　魏无羡笑笑：“好，我知道了，我会跟蓝湛说的。”
　　尽管表现的不明显，魏无羡还是瞧出，他们的脸上皆有些许如释重负感，如今的魏无羡在他们眼中，再怎么说也是已逝的魂体，这是同魏无羡的“初次见面”，会被吓到也是人之常情。

　　关上静室的门，魏无羡把食盒和黑色盒子放在桌案上，衣服摆在床上，刚想去看如今没在桌案前的蓝忘机在做些什么，蓝忘机就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白玉盒子。
　　魏无羡奇道：“蓝湛，这是什么？”他指了指桌案上的黑色盒子，道：“刚才先生派人送来一个盒子，这里面会不会存放着青蘅君的遗物？”
　　蓝忘机一手牵着魏无羡，另一手稳稳端着白玉盒子，颔首道：“嗯。”然后他把白玉盒子放好，道，“我手里的盒子装着的是母亲的遗物。”
　　魏无羡顿时睁大眼睛。
　　蓝忘机却并未马上打开，而是将两个盒子并排放好，道：“魏婴，先吃饭吧。”
　　魏无羡点点头，俩人默默吃了晚饭，魏无羡把食盒拿到静室外，合上门后，他看了眼
　　蓝忘机，道：“蓝湛，我们先用哪位长辈的遗物？”
　　这么重大的事情，要交由蓝忘机决定。
　　蓝忘机先打开了存放着蓝夫人赵意纯遗物的盒子，盒中是一把缀有蓝紫色龙胆花的白埙，埙下面还垫着黑色的云纹绒布，虽然绒布已有些年份，但白埙被保存的十分完好。
　　魏无羡赞道：“这把埙的质地真不错，龙胆花栩栩如生，蓝湛，夫人当年一定是位仙姿玉质的绝色美女！而且姑苏蓝氏擅长音律，我大胆猜猜，青蘅君当年或许是和夫人曾共奏一曲，这才对她情根深种的！”
　　谈及母亲，蓝忘机的目光柔和了一些，道：“确是如此，而且你与母亲的性情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魏无羡叹道：“哦！难怪呀，蓝湛，等以后有空，你给我讲讲父亲和母亲的故事呗？”
　　虽然他现在很想听，可时机不太合适。
　　蓝忘机道：“好。”然后又打开了青蘅君的盒子。
　　盒中存放着两件东西，青蘅君的抹额和一块玉佩，玉佩质地温润，成色上佳，蓝忘机将玉佩拿起，一面是龙胆，另一面刻的姑苏蓝氏的云纹。
　　魏无羡奇道：“夫人应是极爱龙胆花的吧。”
　　蓝忘机道：“这块玉是父亲亲手打磨，正面是母亲最爱的龙胆，背面镌刻着蓝氏家纹。”
　　魏无羡道：“信物既已集齐，那，”魏无羡双手合十，道，“青蘅君，蓝夫人，晚辈要多有得罪了。”
　　蓝忘机道：“魏婴，勿要多虑，父亲和母亲不会怪你。”
　　魏无羡点点头，道：“我知道，可这是我第一次用怨气探查他们的下落，这办法总归听起来是有一点点不敬，所以我要多念几句的嘛。”
　　他说完，将些许怨气集在指尖，小心的让怨气围着青蘅君和蓝夫人的信物来回流转，然后魏无羡闭上眼睛，魂识顺着怨气，努力探查青蘅君和蓝夫人，是否已经转世亦或是飞升。
　　魏无羡心里也有些紧张，当初在乱葬岗，他用过同样的办法，可并没有问出魏长泽与藏色散人，还有江枫眠和虞紫鸢的去向。
　　蓝忘机坐在魏无羡身旁目不转睛看着他，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担忧，期待魏无羡或许能问出父母是否转世，但他更担忧魏无羡这样使用怨气，可能会使他体内怨气再度暴动，伤到他的魂体。
　　好在，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魏无羡缓缓睁开眼睛，蓝忘机扶住魏无羡的腰，道：“魏婴，如何？”
　　这话指青蘅君和蓝夫人的去向，更是在问如今魏无羡的身体状况。
　　魏无羡长叹一口气，道：“蓝湛，我的身体没事，就是有一点点累，不过你放心，这都是因为今天突然发生的事情太多，晚点我休息一下就好。虽然你刚才看我一直闭着眼睛，但我确实用怨气‘看’到了，青蘅君和蓝夫人，如今已转世为一对大户人家的夫妻。虽然他们未曾修仙问道，但他们生活的很幸福。不过，他们的具体方位，我探查不出来，或许这是天道不愿我们去打扰他们，但无论如何，明天咱们就这样向先生禀报吧。”
　　蓝忘机长出一口气，握紧魏无羡的手叹道：“好，甚幸。”
　　魏无羡将存放有青蘅君和蓝夫人的信物盒子，分别小心仔细合上，道：“蓝湛，刚才门生来送东西时，让我给你带话，先生言及，青蘅君和蓝夫人的这几件遗物，以后就由你收藏保管，可以不必归还。”
　　蓝忘机微微睁大眼睛，魏无羡侧身抱紧了他，过了一会，蓝忘机把目光移向床榻上的黑衣，道：“魏婴，方才门生送来的衣服，是给你的。”

　　魏无羡看向衣服，道：“但姑苏蓝氏的校服不都是纯白色的嘛？我先去把它拿过来。”说完他飞奔取了衣服回来，见黑衣上缀卷云暗纹，蓝忘机道：“这件衣服，是今日为你赶制的。”
　　魏无羡双手捧着这件衣服，有些受宠若惊：“特意为我定制的？”
　　蓝忘机道：“嗯，也是叔父的意思。”
　　魏无羡惊讶道：“蓝湛，我实在是没想到，刚才我去取东西，以为只有青蘅君和蓝夫人的随身物品，我知道陈情不会那么快做好，但我根本没想到，竟还会有我的新衣....”
　　蓝忘机将黑衣展开，示意魏无羡去试。
　　魏无羡接过衣服，赞道：“面料摸起来堪称上品！不过蓝湛，虽然你在对我施行回魂术法后，我能触碰得到云深不知处内的所有东西，但我们接下来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到时候这件衣服我还能穿的住嘛？”
　　蓝忘机示意魏无羡去瞧衣服，魏无羡会意，将衣服迅速穿好，就在这时，魏无羡的背后突然泛出了一道淡蓝色的灵力，随后蓝光淡去，蓝忘机道：“魏婴，方才闪过的灵力，为融合了回魂术法，以及我部分灵力的认主之术。你，可有感觉到哪里不太舒服？”
　　魏无羡合目调息，然后迅速睁开眼睛，道：“蓝湛，我没事，这道灵力比较柔和，可以缓慢净化我体内的怨气，但我如果真的想用怨气，它又不会完全将其压制，”说完，魏无羡抬手聚集了一团怨气，道，“蓝湛你瞧，怨气的威力并未受到影响。”
　　蓝忘机道：“嗯，魏婴，除此之外，只要你穿着这件衣服，你就能在任何人面前，选择是否能让常人可见。”
　　魏无羡睁大眼睛道：“这术法听起来，不仅十分神奇，多少还有点随心所欲，一点也不像姑苏蓝氏！蓝湛，那‘常人’里面也包括你吗？我其实是想让你一直能看得到我的！”
　　蓝忘机道：“嗯，你隐去身形后，我并不能看见你，但能感受到你的触碰。这就是命定之人实施过回魂术法后的力量。”
　　魏无羡惊讶之余还有些心动，道：“蓝湛，我想试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术法或是口令，能让我说完或做完之后，直接消失不见？”
　　蓝忘机道：“并无任何术法口令，操控之法，在于你的心。”
　　魏无羡道：“心？是什么意思？蓝湛你要不听我分析分析？”
　　蓝忘机道：“你说。”
　　魏无羡道：“只要我心里不愿显形，你们就真的看不见我？”
　　蓝忘机道：“应是如此。”
　　魏无羡道；“我在战场上的怨气杀招，能杀得了温家人？”
　　知道魏无羡短时间内不太能相信，蓝忘机耐心道：“魏婴，你可以试一试。”
　　蓝忘机这个人从不撒谎，他说是，那一定就是。魏无羡心中默念隐身，然后他起身在静室内飘来飘去，蓝忘机只觉面前有簌簌风声，道：“魏婴，你如今在我面前三步左右，不停飘飞。”

　　这都能被发现？莫非是因为魏无羡弄出了风声？
　　魏无羡不死心，这一回他放轻了手脚的动作，飘到蓝忘机身后。
　　意料之中的，蓝忘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魏无羡见此把头靠上了蓝忘机的肩，手也摸上蓝忘机的脖颈，且一路缓缓向下移动。
　　蓝忘机轻歪了下头，又突然握住了魏无羡的手。
　　魏无羡这下不得不信了，在蓝忘机白皙的脖颈处吻了一下。果然他就见到，蓝忘机的耳垂瞬间染上一抹绯色，放在膝上的双拳也骤然握紧。
　　魏无羡心里好笑，道：“蓝湛，你干嘛要忍，说要试试看的是我，我也没让你一动不动呀？”
　　蓝忘机没有说话，魏无羡心道，莫非蓝忘机是只能感受到他的触碰，但听不到他的声音，又将唇贴在蓝忘机的耳边道：“蓝湛蓝湛，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蓝忘机没有回应。
　　魏无羡明白了，除却现形和说话，是无法被蓝忘机看见和听见，魏无羡只要和蓝忘机产生肢体接触，就都会被蓝忘机感知到。
　　魏无羡在心中默念显形，打了个滚儿把整个人团进蓝忘机怀里。
　　蓝忘机摸了摸魏无羡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腿上，道：“还玩吗。”
　　魏无羡笑着扯起蓝忘机的抹额，在指间不住把玩：“不玩啦，蓝湛，我刚才对你说了好几句话，你有没有听到？”
　　蓝忘机诚实的摇头：“没有。但你碰我时，我都能感觉到。”
　　魏无羡琢磨：“那就说明，我隐形后，你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我如果和你没有肢体接触，也没有对外界的人或者东西施法术，那就没有人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蓝忘机颔首：“嗯。”
　　魏无羡叹道：“虽然我心里是更希望，只有蓝湛你能看得到我，但这个术法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十分厉害了！蓝湛你也知道，我平日话很多，到了战场若杀急了眼，保不齐会骂些什么难听的词，一旦我说话被温家人听到，很快就会被人认出来。如今这样，倒更方便我暗中搞些小动作。”
　　话一说完，魏无羡的眉间，就突现出一缕淡淡的黑色怨气，他的笑容也由明媚，陡增三分阴冷。
　　蓝忘机害怕魏无羡提到岐山温氏，理智又要被怨气占据上风，连忙按揉着魏无羡的头，魏无羡的眉在蓝忘机的按揉下，渐渐舒展下来，他摸上蓝忘机的手，道：“蓝湛，我没事，我会尽量控制好我自己。现在，有你赠我的抹额，还有这身卷云纹家袍，将来还有出自古室的陈情做武器，我吹笛时，自会看到袖口的云纹，我现在从身到心，都完完全全属于你，所以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好不好？”
　　蓝忘机将魏无羡抱起，走向卧榻，道：“嗯。”
　　魏无羡指了指床榻：“这是要让我睡里面？”
　　蓝忘机点点头，魏无羡见此把手摸向蓝忘机胸口，道：“正好，可以先练习练习怎么脱姑苏蓝氏的校服....”

　　出乎魏无羡的意料，他竟一觉好眠到了天亮。醒来时，魏无羡见蓝忘机不仅已梳洗好坐在桌案旁，还看到桌案上的食盒旁边，摆放着两个大小不同的云纹锦盒。
　　魏无羡揉揉眼从床榻上爬起，将抹额做发带系好，披上昨日的黑色卷云纹外袍，飘到桌案旁，整个魂都贴在蓝忘机的后背上，道：“蓝湛，是陈情送到了吗？”
　　蓝忘机打开较小的那个锦盒，将陈情拿起并递到魏无羡的手上，道：“嗯，陈情是三叔一早派人送来的。”
　　魏无羡拿起陈情，简单吹了几段调子，蓝忘机目不转睛看着他，道：“魏婴，如何，可还有需要调试之处？”
　　魏无羡笑道：“没有，蓝湛，特别完美！若有时间，我还想亲自去向三叔道谢！”
　　蓝忘机眉眼柔和了几分，又打开另外一个锦盒。
　　是一把刚打造不久的佩剑。
　　魏无羡看到佩剑，眼神先是一暗，然后迅速掩下这分情绪，叹道：“如今我虽是魂体，可在空中自由飘行，也想就这样带着蓝湛你一起走，但姑苏距离岐山路途遥远，我又要在他人面前隐去身形，蓝湛你还是需要一把佩剑的。”
　　怕蓝忘机难过，魏无羡有心转移起蓝忘机的注意力，将佩剑拿出来细细端详道：“虽然这把剑论外观，美不过避尘，但依旧是上等佳品！看来咱们可以就这样攻上岐山，拿回避尘了！”
　　蓝忘机道：“魏婴，你的随便也在岐山。”
　　提到随便，魏无羡的笑容淡了几分，然后无所谓道：“就算温晁扣下佩剑又怎样，过几天我们就能把它拿回来！”
　　蓝忘机把魏无羡情绪的变化都看在眼里，然而并未说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