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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回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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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是真的轮流转的,陆云淑反复确认了好多次,抬头看了看这里的确是公主府。她冷哼一声,对着玉露道:“你说,公主府里头,谁说话是最大的?”
“自然是公主您了,公主府是为了公主建成的,在这里公主就是君,其他人都是臣子的。”
“那为什么,驸马还要我去书房找他?”陆云淑双手环胸,十分不悦地说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他萧时晏一口一个臣自称的,可是说话做事仿佛他才是这个公主府的主人一般。
“许是有重要的事情?”玉露试探地问。
“重要的事情怎么他不来找我的?”
谁去不一样吗,不过是走动走动腿脚。况且驸马和公主除了相敬如宾,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公主已经不需要装作矜持,更要和驸马好好过日子了。从前玉露让公主矜持些,端着些架子,是要让陆云淑明白,除非驸马真的真心相付,不要主动。
可眼下驸马已然真心相对,玉露也就不再阻拦。
玉露歪了歪脑袋,同样不解地看着陆云淑。
“诶我记得你之前是站在我这边的呢?”陆云淑气鼓鼓地捏住了玉露的鼻子,“你是叛徒,你是什么时候站在了驸马那边的?”
“我哪有站在驸马那边,我永远在公主这边。”玉露立刻哄了哄,“想必驸马让您去书房,是说前些日子的事情,这是大事。”
陆云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太子发难,虽然是萧时晏和顾青运不知道怎么让此事顺利了结了,但是到底如何,陆云淑还不知晓呢。这是要去听听的大事,陆云淑自己也好知道,太子到底想要干嘛。
来到了书房,萧时晏正在里头握笔。天气有些冷了,陆云淑穿上了棉袍御寒,手里也都抱着暖炉子了。她喜欢精巧的东西,玉露为此没少花费心思,小暖炉的外头缝制了好些个色彩明艳的护套。
陆云淑就这样看着里头还是一身黑色金色点缀的长衣,正奋笔疾书,大概是在给萧大将军回信,看起来还要好长一段时间。但是陆云淑没站多久,就看到成影出来了。
成影微微颔首:“公主,驸马说外面风大,请您进去。”
萧时晏甚至都没抬头,怎么知道她来的呢?陆云淑心中疑惑,但是对着成影,她还是点了点头笑了笑,走了进去。
天是一下子冷起来的,明明才到秋日不久,但今年的秋日格外得冷。萧大将军去了前线,偶尔有信来,而一阵又一阵的雨水落下来,仿佛已经到了冬日。
屋子里暖和,陆云淑将手中的暖炉子交给了玉露,自己又走到了桌案边。桌上的墨快要用完了,而萧时晏的信还未写完。
陆云淑抬手磨了墨。
“公主,来这边坐着,这里暖和。”萧时晏对着陆云淑微微笑了笑,他拿着笔尖舔了舔墨,微微挪动了位置。
陆云淑没说话,但是她乖乖坐了过去,手腕无聊地绕着圈,陆云淑托着腮看着桌岸上的信。萧时晏没有想要瞒着她的意思,大大方方展现给她看,上面写着的都是家常话。
都是家中安好,母亲安好,他和公主也都安好。
带兵打仗,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个了吧。陆云淑看得心中酸酸的,被家人惦记着的感觉很好,只是陆云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感受不到这种惦念了。
从前她有母亲庇佑,天真活泼,什么事情都无需多想。依偎在娘亲的怀抱中安稳地长大,那时候父皇也疼爱,只是后来,她再去找父皇,那些信都被挡在了屋外,父皇总是说没空。
再到后来,陆云淑就只有在皇后的宫中发呆,看着花园中的花草从茂盛到凋谢。
“萧时晏,”陆云淑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爹娘,是不是从小就很喜欢你?”
“天下的爹娘,想来都是会爱自己的孩子的。”萧时晏最后一笔落成,他将笔放下来,看向公主。
“公主从小就是尊贵之躯,想来也是不缺人爱的。”
陆云淑没讲话,她不喜欢提到这样的话,她说:“所以今日你约我在书房相见,是为了说萧大将军的事情吗?”
“是,爹爹去打仗了,前线一切顺利,只是来日少不得有战事要起。臣喊公主来,是想要先来找公主谢罪。”
“谢罪?”陆云淑不懂这罪从何来。
“内鬼一事暂做了结,陷害臣父亲的那人被逐出了都城,只是此事中,公主的太子哥哥,想来已经与臣结怨了。臣想,若是来日有一天,臣和太子若是针锋相对,臣不想让公主您为难,先要告知您。”
和太子结怨,陆云淑想到了先前萧时晏和她说过的,陆云逸很快抓住了内鬼看来有蹊跷,想必结怨是因为陆云逸参与了内鬼一事。
陆云淑没什么表情,她神色淡淡道:“你不用担心这个。”
“什么?”
“我和陆云逸,两个人并不相合的。从小他就喜欢抢我的东西,在父皇面前展现自己的聪慧,我不喜欢他的,我觉得他太过自负,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站在他的那边。”
“况且我的小时候,他也没少欺负我的。”
萧时晏看着陆云淑,轻轻问:“那为何公主还是要喊他太子哥哥?”
陆云淑没想到这样的问题会演变成这样的问话,她想萧时晏还是在意的吧,她便开口:“萧时晏,你难道没听出来么,前些日子我可没喊他太子哥哥了。”
怎么我为你做的改变,你竟然没发觉的?
“所以从前是为何?”
“为了礼数。”
萧时晏没再追问了,他重又拿起了笔,抽了一张新的纸展开,写了字。陆云淑看过去,那上头不偏不倚写上了哥哥两个字。
陆云淑无奈,却又觉得好笑,萧时晏不像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这时候怎么还醋上了。但是陆云淑并不气恼,她甚至觉得这样的萧时晏有些好玩,她特意贴近了萧时晏的身子,她和萧时晏有了过分的亲密后,她对这一套很是习惯。
甚至游刃有余。
气息扑在萧时晏的耳朵上,陆云淑特意柔了声音问他:“萧时晏,你怎么什么人的醋都吃啊。他可是太子,我是公主。”
萧时晏的耳朵很快就红了,他越淡然,其实就是越紧张的。他自己虽然能装,但是心爱的人在侧,这样的贴近怎么能不害羞呢。
承认自己吃醋,并不可耻,而陆云淑却惊诧地看着镇定点头的萧时晏,她没想到萧时晏会如此真诚,倒是把她弄得不知所措了。
“萧时晏,你真的很让人猜不透。”
猜不到什么时候会说出什么话来,有时候真诚,有时候却又吊人胃口,模棱两可。
“从前不懂,但是和公主坦诚相待后,臣对公主没有秘密。”
坦诚相待,这样寻常的字眼在陆云淑的耳朵里却有其他的韵味了,陆云淑不想听,她要起身却被萧时晏按住了手腕,重又拉回去。
陆云淑落在了萧时晏的怀中,她抬起头,对上萧时晏的目光。
“公主今日穿得很是暖和,抱在怀中也暖洋洋的。”萧时晏看向公主的衣裳,当时做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一身很适合公主,穿起来也尊贵也暖和,他知道哪里的铺子做衣裳最好看,特意吩咐人去盯着工期做的。
还好在天冷的时候赶上了。
“萧时晏,你冷吗?”陆云淑冷不防这样一问,她知道萧时晏不冷,可是萧时晏这样抱着她,让她心里有些不可言说的欲望蹦出来。
若是萧时晏懂得她话里的意思的话。
陆云淑觉得萧时晏能懂的。
果然,萧时晏说:“冷的,公主。”
“臣想要求公主一暖。”
这里可是书房,陆云淑眉目向下,她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胡闹的念头,这不怪她,是萧时晏带着她胡闹的。
挑着萧时晏的下巴,陆云淑在那一刻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常看话本子里那些才子佳人,从来样貌好看的总是多舛命运,也有许多真心错付的,不能善终。陆云淑想,若是自己在这话本子中经历故事,一定得是个好的结局才是。
但此刻看来,她还是赢了的。
有容貌有本事的人在她的面前臣服,还是因为喜欢。她的心无比柔软,曾经她想过多少次萧时晏对自己的真心,但是此刻她不愿意想了,她见到的就是真的,萧时晏对她很好,她愿意把自己的喜欢和好都给萧时晏。
吻落在了萧时晏的唇瓣上,公主第一回亲人,她根本没有章法,只是轻轻触碰就已经跳动了心。这样轻柔的动作让萧时晏嘴角上扬,直接带着公主将公主压在了桌岸上。
桌岸上还有未用完的墨,陆云淑担心,她抓住了萧时晏的衣领,声音带着颤抖:“萧时晏,你别弄脏我的衣裳。”
“公主看起来,并不像是养过面首的样子,除了嘴上逞强,但其实内心紧张得很。”萧时晏这样说道,他惊喜这样的公主,他明白,其实公主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人人都说吃亏的是他,可是萧时晏并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明珠在怀,怎么能算是委屈呢?
“衣裳不会弄脏的,若是弄脏了,那么臣再给公主买。”
好东西自然都要留给公主的,自然不会委屈了公主的。
公主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玉露很是不解,怎么去了一趟书房能去了这么久。只是公主神色安然,并没什么愠怒的神色,想来和驸马相谈甚欢。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吩咐厨房用膳的时候为驸马多准备一副碗筷。
陆云淑心中都牵挂着萧时晏,她直到吃饭前,听到驸马在外头等着的时候,也都想着萧时晏呢。在书房里,萧时晏问公主为何那日要替他说话。
那不过是陆云淑的一个无心之举,换做是旁人,她也会这样的。
只是萧时晏说不是的,萧时晏对陆云淑说,我本想着公主就算不喜欢臣也罢,但是在那一刻臣被公主坚定地护在身后,那一瞬,臣决定了此生都要追随公主的。
臣,喜欢那样的公主。
喜欢,陆云淑将这几个字钉在了心里,和驸马对坐吃饭的时候,她筷子都险些没拿稳,也不好夹菜的。玉露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公主,就算从前公主喜爱男色,可是也没这样失魂落魄过啊,驸马到底在书房做了什么,能让公主如此?
玉露有了好奇。
只有萧时晏神色如常,在公主如此慌乱和偷看中,他为公主夹了一筷子公主爱吃的菜,特意歪着身子坐在了公主的旁边,似有若无地碰到了公主的手背。
陆云淑登时红了脸,要收回手,可是萧时晏比她快,萧时晏握住了她的手,在桌案底下牵着。萧时晏没打算放开,他端正了身子,道貌岸然的样子对公主道:“公主,吃饭的时候要专心,身子也要坐正的。”
脸颊微红,陆云淑想要反驳,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明明扰乱她的心的人,是萧时晏,可偏偏萧时晏坐在那里,坐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