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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风流 ...

  •   “并非装神弄鬼,但此事也可称得上怪力乱神,当年白贵妃有孕时,白家请来的苗医曾言这是双生胎,但是最后却只有一个婴儿。
      这不是有人掉包,也不是苗医误诊,而是苗医以魂以灵为本,确切地说,苗医诊出了双生之魂。
      苍梧殿下一出生,苗医便觉得不妥,后来才从苍梧殿下的古怪中发现,他是一体双魂。不过苗医倒也有古法医治此疾,此法名为‘渡魂’。”

      见慕容焰神色微惊,容清雪淡淡道:“看来殿下也知道此法。”

      “苗人认为草木有灵,选湘水中生长的莲藕制成偶人,以苗疆秘法引一魂渡入偶人之中,将其埋入地下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度化。
      只是当时作‘渡魂’之术时,正遇上白兰之乱,栖梧殿一片大火,死伤无数,彩云婆婆的儿子亦被人射杀,渡魂也出了意外,那一魂没有渡进偶人中,而是借尸回魂,彩云婆婆心神大乱之下,拼死带着起死回生的儿子逃出了长安。
      后来给他起名为容清雪,最后隐居于青岫山中。”

      慕容焰此时亦是心神大乱,“母亲将皇子伪装成公主,难道也是因为一体双魂的缘故?”

      “是因为一体双魂,亦是因为她早知皇帝对白家存着飞鸟尽良弓藏的心思。若苍梧是流着白家血脉的皇子,不需他的后妃出手,恐怕皇帝自己都会下毒手,毕竟白兰两家权势滔天,皇帝担忧恐惧白兰两家扶持幼子。
      因此,母亲在怀孕之时便做好打算,出生的一定是公主。
      只是她也没想到竟是一体双魂,此事若是泄露出去,皇帝便更有借口铲除妖孽。因此她只能将苍梧殿下拘在宫中,甚少见人。”

      “那你,是何时想起这些事的?”慕容焰盯着容清雪。

      容清雪一直神色平静,此时才起了波澜,他道:“在镇国殿下大婚之夜。
      说来还要多谢殿下,若不是殿下太过激动一时晕厥,我又怎么会在公主府与明昭洞房花烛。
      后来我再睁开眼,便又回到了明霁院,之后才想起前尘旧事。”

      慕容焰闻言大怒,那晚他恍惚中在一处冰冷孤寂的房中醒来,但又仿佛是一场梦,没想到这竟是真的,容清雪竟敢鸠占鹊巢,用他的身体接近明昭。

      慕容焰转瞬逼近,两指扣在容清雪喉咙,“本宫要你死—”

      容清雪却不挣扎,他甚至能弯唇轻笑,道:“若是殿下想给我陪葬,现在便可动手了。”

      “殿下对幼时之事记得不清楚,那我便告知殿下,当时苗医有言,你我一损俱损,一死双亡,唯有渡魂可解。若是在你与明昭成亲之前你便杀了我倒也无妨,但如今你我能互相转换,说明渡魂已经失败了,依旧是双魂同命,而且—”

      容清雪也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模样,竟与慕容焰有几分相像,他道:“渡魂失败,今后双魂互换的情况会愈来愈多,直到疯魔。”

      明昭醒来时日已西斜,满室柔和的橘色夕照。

      她这一觉睡得香甜,醒来觉得神清气爽,睡前那些自厌自怜,那些烦躁昏沉都一扫而空,明昭现在觉得精力甚是充沛。

      明昭难以想象,之前她竟产生了抛弃清雪的念头,当真是可恶。清雪无依无靠,还对明昭有救命之恩,明昭负尽天下人,也万不能辜负清雪。

      有难搞的正室和爱妾又如何,如她这般年少有为,文武双全又风流倜傥的才貌仙郎,哄自家妻妾,不过是小菜一碟。

      或许她马上就过上娇妻美妾,左拥右抱的神仙日子了。

      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只手拂开了内室的帷帐,容清雪端着一只茶盏走了进来,见明昭醒了,便如往常一般,温柔地喊她过来喝些蜂蜜葡萄浆。

      明昭接过这只精巧的翡翠荷叶盏,轻品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划过睡醒后干渴的喉咙,令明昭舒适地喟叹。

      见容清雪自然地坐在塌边,明昭心头微动,她轻轻凑过去,轻吻在容清雪的唇上。

      得了一个沾染了葡萄的香气和蜂蜜的甜味的美味的吻,容清雪偷偷抿了下嘴唇,仿佛能汲取到留存的甜蜜。

      明昭见他耳朵红红的,忍不住大笑着拥住了容清雪,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清雪对不起,这几天委屈你了。”

      容清雪柔声道:“我不委屈,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便也都是清雪希望你做的事,昭昭不要为我担心。
      幸好公主贤惠大度,愿意让我去公主府陪你,我知道昭昭担心我怕我受委屈,但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都愿意。”

      明昭心中感动,还是清雪对她好。

      忽然帘外传来一声嗤笑,“好一对苦命鸳鸯!”

      慕容焰手里端着一盘剔透的紫玉葡萄走进来,看着榻上相拥的二人,心中不知是苦是酸,他重重将白瓷盘放在小几上,冷着脸坐在明昭另一侧。

      明昭也没想到左拥右抱的日子不过是睡了一觉就实现了,她几乎以为自己还没睡醒,这怕是在做梦,而且不是美梦,简直是噩梦。

      明昭夹在新欢旧爱之间,简直如坐针毡,虽说她醒来时打定主意要将两边都哄好,十分自信能让后宅和睦。

      但是前提是她得分开去哄,现在娇妻美妾像是两位债主一般,相互对峙,便知明昭这个欠下风流债的负心人是如何债台高筑。

      明昭去拉容清雪的玉手,一旁便有公主殿下饱含怨气的冷哼,明昭觍颜凑近慕容焰的玉面,便能察觉身后美人哀怨的轻叹。

      不过明昭是何等的负心薄幸,花心风流,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小场面,想想你当初想要后宫三千佳丽是何等豪迈。

      明昭将心一横,伸手搂住了容清雪,将头轻轻靠在他脖颈,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日日都在思念清雪,不知道清雪有没有想我?”

      慕容焰心中大怒,即便他已与容清雪心照不宣地达成某种协议,他们二人某种意义上的确是同一个人,但对于明昭,谁都不可能让步,那便要各凭本事。

      方才他故意和容清雪一同过来,就是心怀恶意,让那个花心的多情种坐立不安,让她好好反思反思自己。

      没想到这负心薄幸的家伙竟敢当着他的面,和容清雪诉说爱语,你侬我侬,还伏低做小去哄容氏,明昭何曾对他这般温柔过!

      明昭自然察觉到一旁的公主殿下几乎要杀人的眼神,若是往日,她定然不会在慕容焰面前如此放肆。

      自与镇国殿下相识,明昭便是在刀尖上跳舞,她知道慕容焰最初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有趣的长着利齿的野物,冒失地闯进长安城这个血腥的权力角斗场,慕容焰看她不过是看个乐子而已。

      明昭便扮演好乐子的这个角色,去厮杀,去狩猎,若是镇国殿下看戏看得满意,她还能得到些许助力,有时还要对慕容焰呲呲牙,既让他知道她的一些底线,又不令恶趣味的镇国殿下失去对她的兴趣。

      明昭不在乎被当做乐子和宠物,她付出她所能付出的一切,得到她所想得到的,明家少主做生意素来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即便是与命运做生意,亦是如此。

      虽然当上驸马与明昭的计划有所偏离,慕容焰对她生情亦是明昭始料未及。

      但既来之则安之,她已经可以坦然地利用驸马的身份,借镇国殿下之势为自己谋利。

      毕竟她这个闯进斗兽场,为权贵们表演和下注的玩物,暗藏尖牙利齿,可不是为了获得看台上贵人们的喝彩和赞誉,而是为了吞吃他们的血肉。

      今时不同往日,也该是让公主殿下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明昭转过身,笑意明媚地看着慕容焰,:“哎呦,我的小公主不开心啦,不要吃醋,夫君心里疼你呢。”

      慕容焰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要脸面,当着她旧情人的面就甜言蜜语地哄他,想推开她,可这样仿佛他真的吃醋了一样,慕容焰僵在原处,被明昭亲亲热热地挨着。

      他冷嗤道:“少来花言巧语,也不怕你那清雪吃醋。”

      明昭诚恳道:“多谢殿下提醒”,转头对容清雪笑意盈盈,“我的心肝儿别伤心,夫君心里有你。”

      容清雪纵容地看着明昭使坏,明昭对他挑眉一笑,手指瞧瞧勾住容清雪的手指,两人勾勾缠缠,陈仓暗度,慕容焰真是被这缺德玩意儿说的话气死。

      明昭之前也没有这般恶趣味,只是突然发现逗公主殿下实在是有趣儿,他见慕容焰美目圆睁,怒火熊熊,也怕逗过头了,忙道:“天色已晚,咱们回家吧。”

      自从回门宴之后,公主府真是鸡飞狗跳,后宅不安,总算挨到了七日婚假结束,一大早明昭便去上朝了,天可怜见,她何曾这般兢兢业业过。

      在议政殿上看到诸位同僚似风干橘皮一般的老脸,竟觉得比自家那两位如花似玉的美眷看着慰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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