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太爱我了怎么办[校园]》南四夕

43、谎言

　　听王朗说，他俩应该经常去打球，怎么还会那么白？

　　见到易川，叶舒是有些意外的：“你怎么在这？”

　　易川倒是没有被抓包的局促，反而面不改色地走近她：“有事想说。”
　　叶舒：“我们不是同桌吗？想说什么下午就能说。”

　　“我怕我忘了。”易川不忘打趣自己，“你知道的，我记性很差。”
　　“那你说吧。”叶舒往沿廊下走，易川便默默跟上。

　　正午，日光正烈，树影挥舞在廊壁上，闹着聒噪的蝉鸣声。

　　叶舒：“你想说什么？”
　　易川倒也不含糊：“上次研学的事。”

　　见他难得如此直白，叶舒不免惊讶，抬眼瞧他。
　　看来他也不算太蠢。

　　叶舒：“你想说什么？”
　　易川轻笑出声，戏谑地瞥了她一眼：“我是成绩差，不是蠢。而且——”他侧头看向叶舒，语调颇有深意，“你不就想我听懂吗？”

　　叶舒抬起头，两人视线交汇，随后相视一笑。

　　“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大智若愚’，装到最后一刻。”叶舒嘲讽他以前的行为，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沉默，然后将事情随时间揭过。

　　易川吊儿郎当地转着手里的校卡套：“你不是说不要做让人误会的事吗？”
　　“所以你就直接不装了，现在玩直白的一套？”叶舒指的是他过来和她坦言的这件事。

　　易川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似乎被她拿捏够了，索性不装了：“只是有话就说罢了。”
　　叶舒了然点头：“好吧，那你可以回去了。”
　　说着，她便转身走向图书馆的楼梯。

　　“你去哪？”易川问她。
　　叶舒指了指图书馆的标牌，以作回应。

　　本以为易川会就此作罢回宿舍，结果他还跟着她上了2楼。

　　现在是午休时间，来图书馆的学生不多。
　　如今盛夏，图书馆冷气开得很足，四下人少，尤为清静。

　　“上一年学了，还没来过图书馆。”易川打量着图书馆的建设构造。
　　“没事，有些人上了三年学也不一定知道。”叶舒不咸不淡地回应，随后走到自己占的位置。

　　易川坐到叶舒对面的位置：“我以为你会说‘你要是来就不正常了’。”
　　叶舒可没有那心思去贬低他，对他这揣度她连眼睛都懒得抬，提醒他图书馆的规矩：“进来后就小声点。”

　　易川无奈压低声音，看着叶舒摊开作业的模样，打趣道：“这么努力，你不累吗？”
　　“累啊，考完期末考就行了。”
　　叶舒自己又何尝愿意呢？不过也是迫于无奈。

　　易川：“以你的成绩，重点班不是手到擒来。”
　　叶舒觉得好笑：“或许会有不学习就能考很好的人，但那人不会是我。天道酬勤，我当然要靠自己努力。”

　　易川转笔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叶舒：“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教室学吗？”
　　易川轻轻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探究的目光看着她，顺着她话问：“为什么？”

　　“因为，总会遇见林康。”叶舒想起这学期初开学时与林康打的赌，“他其实挺努力的，我可不想被他比下去，成绩越高他便越没机会阴阳怪气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叶舒本不在乎这些。只是想到若是自己作为一名教师还遂了林康那毛头小子得意，按照原世界的发展，下个学期两人是一个班，届时，他定会再次对自己阴阳怪气，想想便觉得不甘。

　　大概没想到叶舒竟是为了这么“功利性”的理由，易川笑出声，弯了弯唇角，笑容难得有些温和，平日稍显冷冽的双眼如今带着笑意看着她：“你会成功的。”

　　易川：“这样想，下个学期大概只能在隔壁班看见你了。”
　　隔壁班便是林康所在的班，是最好的理科重点班。以叶舒的成绩，去隔壁班不在话下。

　　叶舒回忆起过去和林康一个班时，总莫名对上林康那让人不适的打量的目光，即使时隔多年，想起来仍不免起鸡皮疙瘩：“大概吧，不过若是要和林康一个班，那还不如呆在原班。”

　　易川好笑地扯了扯嘴角：“那你还是去他们班吧。”
　　“这么想我过得不好？”叶舒调侃道。
　　易川：“我只是很期待你去到他们班后，林康的表情。”

　　语毕，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随即，易川起身，准备离开。

　　“要走了？”叶舒抬头看他。
　　易川不以为然：“我又没带作业。”

　　“我这有。”叶舒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拍了拍她桌面另一本作业，“我还以为你跟过来是要也要一起学习。”

　　易川嗤地笑出了声，“我怎么——”

　　“叶舒。”

　　易川大概是想说“你觉得我会学吗”，可惜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闻声，叶舒看向易川身后的那人。
　　——贺琛。

　　叶舒微微一愣。
　　他怎么在这？

　　她视线下移，注意到贺琛手里的教辅书和卷子——看来他也是舍弃午休时间来图书馆复习的。

　　原先和贺琛同班时，午休时间叶舒在教室学习时从未见过贺琛，那时候她只觉得贺琛是善于劳逸结合的学生。
　　原来他是来图书馆学了。

　　贺琛冲两人笑笑：“真巧，你们也来这学习啊？”
　　易川微微颔首，当作回应。

　　叶舒好奇地打量着两人：“你们认识？”
　　贺琛看向易川，友善地笑着说：“对，一起打过球。”

　　叶舒目光扫向易川，他低垂着眼，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
　　看来是不熟......

　　贺琛：“你们一起来学习啊？”
　　“啊，他——”叶舒刚想说“易川要走了”，便看见易川重新坐回对面的位置。

　　随后，她便听见他说：

　　“对。”

　　叶舒哑然。
　　——你最好是。

　　-

　　时针划过一格。

　　叶舒看着眼前眯着眼打盹的人，叹了口气。

　　某人硬要逞强，结果呆在这结果做了没几道题就睡觉了。
　　算了，他能耐着性子坐在这做题就很不错了。

　　叶舒望了眼壁钟，将作业本缓缓关上。
　　她放下笔，两手托腮看着眼前的男生。

　　少年单手托着下颌，侧着脸阖着眼，柔长的睫羽静静地落在脸颊上，倒是让这张讨嫌的脸添了些许清秀沉穆的气质。

　　易川眉骨与鼻梁生得极好，五官精致优越，如若不是他这个性子，相信定会有许多人愿与他亲近。
　　易川啊易川，还有两年，希望你能“咸鱼翻身”，这样她也能顺利回家。

　　叶舒见周围学生陆续收拾东西起身，便敲了敲易川面前的桌子。
　　易川睫毛颤了颤，深邃的眼睛缓缓睁开，漆黑的瞳孔还有些刚睡醒的失焦，在看清她后逐渐清明。

　　易川声音还有些沙哑，懒懒地开口：“咋了？”
　　叶舒收拾起东西：“要上课了，该走了。”
　　易川还没醒神，慢悠悠地站起，帮着叶舒收书，随后跟着她回教学楼。

　　他打了个哈欠，朝叶舒有一搭没一搭问道：“你没睡会？”
　　叶舒：“眯了一会儿。”

　　易川望着道路的前方，忽然说：“你要是和林康一个班，就和他一个班了吧。”
　　叶舒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望见了贺琛那挺直的背影。

　　“大概吧。”叶舒不以为意。
　　“你觉得他怎么样？”

　　“......”
　　叶舒没吭声，余光捕捉到易川似乎正在观察她的反应。

　　这段时间以来，易川已经旁敲侧击试探了她好几次类似的关于贺琛的问题。

　　她不是不懂，她先前还可以麻痹自己说易川只是逗她好玩，可自从这类问题越来越多，她也逐渐发现了易川对自己的不一样。

　　之前，系统建议让易川喜欢上她，她不愿用这方式，不曾想，误打误撞却让易川对自己有意了。
　　所以研学表演那晚，她直言指出他的问题，为的就是试探他对自己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可明显，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那时选择沉默。

　　叶舒了解他，他这么自视冷傲，实则孤僻谨慎，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会主动捅破那层纸。
　　而叶舒也不能让他捅破这层纸，因为她的攻略才走过三分之一，就算她采纳系统的建议，那就是早恋！

　　易川成绩摇摆不定，若是易川成绩有个万一，她可担不起这责任。
　　她绝不能让任何有可能影响她的攻略因素出现。

　　“你是不是想问我喜不喜欢他？”叶舒抬起头，漆黑的双眼直勾勾地盯向他，像是要将他看穿。

　　易川微愣，动作一滞，明显没想到叶舒竟如此直接挑明。

　　叶舒：“我看你老是问我关于他的事，你是想问这个吗？”

　　“我不喜欢。”叶舒一字一顿道。

　　易川嘴唇翕动，似是要说什么，叶舒继而补充道：
　　“不过，他和我以前喜欢的人类型有点像。”

　　易川瞳孔微缩：“你，喜欢过人？”
　　叶舒被他的话语逗笑：“我喜欢过人很稀奇吗？人小时候不免会有春心悸动、好感过的人吧。”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抵达教室门前。

　　叶舒将易川手里的书拿过，并道谢：“好了，要上课了，谢谢你。”
　　她没注意易川当下的表情，径直回了座位。

　　她也无心注意，因为她说完那句话后，耳边便被系统尖锐的爆鸣声淹没。

　　系统：【你疯了？！！他明明都开始喜欢你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听我之前的建议让他就此喜欢上你，然后好开展你的攻略计划？！】

　　叶舒放下书，随后扯了扯有些耳鸣的双耳，不紧不慢回系统：【你觉得他是喜欢我，还是好感于我？】

　　系统噤声了，为保证攻略者完全发挥自主性，它也没法窥探攻略对象的内心。更何况，人类的感情本就复杂，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清楚的。

　　叶舒：【从上次研学的对话便可以看出，他对我仅是稍与人不同的好感。而且他今天会向我解释上次研学的话，便表明，他也没有想与我捅破那层纸，他只想保持现状。】
　　系统大着胆子问了句：【你是不是害怕，害怕他对你不是喜欢。】

　　闻言，叶舒叹了口气，轻合上眼帘。

　　她不避讳，也不想避讳，向系统直言道：【对，我害怕，我赌不起。】

　　她害怕，她害怕像原来一样，她害怕是她自作多情。她害怕自己接近他，他又立刻抽离说他对她仅是朋友间的好感，她怕自己再成为那笑话，那样她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叶舒合上眼，再一睁眼，眼神又变回平日淡漠的模样，却又多了几分坚决：【还有两年时间，两年太长了，长到无法预估。他若哪天变心，我们就真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人心善变，我不能拿我回去的可能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