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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十七章 ...

  •   下午两点分局食堂。

      司辰心漫不经心挑着菜问 ,“下午你要二次提审付念吗?”

      “不一定,目前没有新进展,有新发现的话可能吧。”林煦也是个捡菜的熟手了,她正挑捡什锦蔬菜里的玉米粒,每挑出一勺子就递给司辰心。

      司辰心接过满勺金黄的玉米粒往嘴里送,她吃的慢,边吃脑子里边想着事情,看上去有点呆呆的,林煦想起一种毛茸茸的动物,给啥吃啥,也是有点呆呆的——仓鼠。

      “你笑什么?”司辰心问。

      “我笑了吗?”林煦狡辩道:“你看错了吧。”

      “......我看上去很好糊弄?”

      “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一种动物。”

      司辰心哦了一声,果然没有追问下去。

      “付念的信息还是太少!”沉默良久的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林煦对此不置可否,付念第一次能追溯到的有效信息还是她十三岁被孤儿院收留的记录,此前的信息警方一无所知,几十年前不比现在,那时候打个电话都要跑到镇上,哪有现在能联通全球的网络,就算付念随便编出点什么理由来应付警方,他们大费周章去核实也大概率是竹篮打水。

      想到这,林煦小心翼翼看向司辰心,“那个...”

      司辰心就像早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面色淡淡的,“你问吧,没关系。”

      “你母亲...她是亲生的吗?”林煦这样问很正常,几十年前户口登记还没有现在严格,有些人从出生到十几岁甚至几十岁都是黑户的情况很普遍。

      司辰心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我没见过外公外婆,我有记忆以来家里从来没提起过,其实在我们家,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是禁忌类的敏感称呼。”

      “为什么?”

      “因为哥哥说,提起外公外婆,妈妈会伤心。”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豆奶吸管,低垂着眼看上去不太开心,语气略微沉重,“我父母在一起的时候,爷爷极力反对,为此他们父子闹得不太愉快,这种关系直到我和阿姐出生才有所缓和,也仅仅是缓和而已,在我六岁之前从来没见过爷爷。”

      “其实我有怀疑过外婆当年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因为某种原因只养了一个女儿,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母亲才是被他们领养的那个,他们一直对外宣称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也没人知道母亲究竟是在哪出生的。”

      “至于付念,”她再度拿起筷子又给刑小破夹了两个虾球,还把便当盒里的牛肉给了林煦,“我在国外,能力实在有限,查到的信息也没比警方多,就算是在国内的洛书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付念和洛一鸣结婚后确实是个本分在家专心带孩子的主妇,她极少掺和到河洛集团的内部纷争,所以洛书也找不到她的把柄。”

      “那这次呢?”林煦问道。

      “这次是洛书告诉我的,洛之余生病之后,付念想尽办法给儿子治病,成人先天性心脏病除非换器官否则只能靠仪器勉强维生,一个合法又合适的心脏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所以我推测付念会选择非法途径。”

      “你怎么肯定她一定会给儿子换器官?”

      司辰心微微抬眼和她对视,又挪开目光伸手抚摸刑小破光滑油亮的毛发,“因为我了解她,她是我行为研究的第二个研究对象,以她的性格和为人,选择非法手段购买器官,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自然,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司法便是她唯一的阻碍,她没有道德感这种东西,而没有道德感的人天生拥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逻辑。”

      “她会不知道剜人心脏犯法?她只会告诉你,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救儿子。她不是不知道刑法的边界,她不在乎而已。”

      林煦没说话,司辰心分析的没错,付念确实是个道德感很低的人,从审讯过程中也能看出端倪,她在警方面前不小心表现出的傲气和面对司辰心那份虚假的卑微截然不同,昨天审讯之所以没问她江佑绑架案相关的问题,主要还是因为警方手上只有一份位点相合的碱基序列,其次就是她给富强转账的记录,现在富强还没归案,仅凭转账记录不足以给她定罪。她和马三有联络毋庸置疑,她给富强转账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连任宏声的供述也指向她,但当前警方没找到任何能直接给她定罪的证据。

      她突然想到昨天下午司辰心看过付念和易慈的档案,当时她说有一点思路来着,“你昨天说找到付念和你母亲有关联的一点思路是什么?”

      “我一直很好奇她们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甚至怀疑我爸爸在同她们两个人谈恋爱到结婚。”

      林煦听得认真一脸——不是吧,你爸这么不聪明,连人都分不清楚?

      “林队,注意下表情管理。”司辰心提醒道。

      经友善提醒,林煦咻一下坐直,表情庄重程度和她在国徽下宣誓时一样肃穆。

      她脑子里在臆测什么司辰心门清,继续不紧不慢说着:“我爸爸从小身体不太好被家里小心养着,在他上面有大伯父和姑姑,导致他即没吃过什么苦,也没接触过太复杂的人性,所以他恣意散漫非常理想化,他和母亲是在同一个大学认识的,小时候他经常给我们讲他们的初遇,说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生,说是一见钟情。”

      司辰心和付念外貌上并不相像,林煦没看过她父亲的档案,但见过她的两个哥哥,儿女都拥有超越大部分人的优秀外貌条件,不用猜也能知道,当年她父母肯定是一对走在路上都引入令人侧目的情侣。

      “他们十分相爱,在我有限的记忆里,家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争吵,桌上永远会有母亲喜欢的鲜花,父亲的衬衫永远干净平整,哪怕有小摩擦出门前也一定会相互拥抱,我想...”她突然停下来有些许伤感,“我想,世界上有千千万万幸福的家庭,我们一家人曾经也短暂的完整的幸福过。”

      林煦没插话,饰演安静的倾听者,她有点后悔提出这个问题,对于已经失去的这一切的亲历者,回忆温馨往事只会徒增伤心,在寻常人家其乐融融度过每个普通的周末与节假日时,她想必不会太好受,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亲密的家人,一同失去的还有她那再也无法享受人间喜乐的能力。

      “好像有点偏题了,”司辰心深深呼出一口气,调整状态,“我之所以打消这个疑虑是因为母亲和我们玩游戏的时间不对。”

      “什么游戏?”

      “专属我和阿姐的‘两个妈妈的游戏’,那段时间母亲辞职在家,这个游戏不分地点不分时间,当母亲问‘我是谁’的时候,只要猜中了就有奖励,有父亲在的场合母亲从来不问这个问题。”

      模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想要不动声色换掉一个样貌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更何况易慈在家庭中是如此重要的角色,突然换人年幼的孩子也许看不出来,相爱的枕边人不可能没有察觉,所以先接近较为单纯的小孩是最可行的方案。

      可是,易慈为什么会同意,林煦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允许另外一个人进入她的家庭,她是个成年人难道意识不到游戏背后存在的风险,又或者她为什么信任付念。

      “所以我就想,付念是怎样取得母亲的信任,”刑小破吃饱喝足跑司辰心腿上呼噜呼噜求摸摸,两脚兽不负猫望顺着毛流从头摸到尾,“昨天大哥告诉我,他们小时候根本没听过这个游戏,也就是说付念此前并没有接近过我家。”

      “结合档案上的信息,付念十八岁之前在南城,母亲随外公外婆在南城读过几年书,她们大概是在那段时间产生的交集,之后母亲来晏城上大学,期间她们应该一直有联系,甚至还经常互换身份体验过对方的生活。”

      如此,易慈信任付念的理由就有了,两人相识于年少,又在另外一个城市再次相遇。

      “你觉得游戏是谁提出来的?”两人并肩走在食堂外的,林煦试图去理解这个游戏,发现不管是谁先提出,以另外一个人的立场都很难被说服。

      “说不好,不管是谁提出来的,另一个人会同意都很奇怪,我始终猜不透母亲在这件事情上面的做法,”她反复研究过,以母亲的性格她既不会是提出游戏的人,也不是会答应的人,疑惑盘桓在她心中多年,总缺少一个能让游戏合理又适当的契机,“时间过去太久了,知情人也就只有付念和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

      两人在一楼分开,司辰心回档案室,忙到下班也没收到专案组的新进展,独自下班的她不想一人面对冰冷安静的四面白墙,中途开车去医院探望伤员。

      工作日的病房只有莫汤汤和她弟弟莫小途在,她带去一束灿烂缤纷的鲜花,开门的莫小途礼貌地叫了声:“姐姐好。”

      “小途,你也好。”

      “辰心你来了刚好,”莫汤汤把手里的笔往病床小桌板上一拍,“我再也不想辅导小屁孩写作业了。”

      司辰心把花放床头,“汤老师不辅导作业吗?”

      “她就是不想辅导作业才给小兔报辅导班的,”莫汤汤感叹长得好看的人品味也好,这是她住院以来收到最好看的一束鲜花,她要让老妈好生养着能赏心悦目好多天,“汤老师以做饭为借口,跑了。”

      于是莫小途短暂的拥有一个新老师,新老师不仅不会生气,而且非常有耐心,比亲姐亲妈温柔多了,为此他亲姐才有闲工夫给林队长发信息。

      【老大,辰心脾气真好啊,小兔一道题算错三次她都没动怒】

      正在和四组讨论案情的林煦第一时间看到莫汤汤发来的消息,心说真奇怪,这人不回家跑医院给小孩辅导作业。她回复:【这个老师很贵,让小兔好好珍惜!】

      晚上七点半司辰心正捧着汤老师炖了三个小时的鸡汤,挂断厉羽的电话后,吨吨两口干完,“汤老师,谢谢您的鸡汤,我还有事先走了,汤汤你好好养伤,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说完门口只剩下她踏风离开的衣角。

      莫小途啃着鸡腿,“妈,我喜欢这个姐姐,咱家能请她当我老师吗?”

      莫汤汤放下筷子赏了莫小途一个暴栗。

      ---

      分局停车场,驾驶位的王澍和副驾的阳沐一言不发,只敢通过后视镜竖起耳朵观察后面的动静。

      林煦板着脸:“你下去!”

      司辰心无视她的不悦:“不下。”

      林煦:“你下不下?”

      司辰心:“不下!”

      林煦:“真不下?”

      司辰心:“不下!”

      前排的王澍和阳沐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一个是自己顶头上司,一个是专案组人人尊敬的顾问,两个人谁都不敢劝,只能一动不动当前景板。

      林煦咬牙切齿扔下一个字:“行”,嘭一声下车关门,王澍以为队长要使用暴力把人从车上拽下来,结果愤愤然的林队长只是绕车一圈走远打电话而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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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全文完结。 本人轻微完美主义,预计一个月内修完全文,不修改剧情,单纯修改错别字和语义不通顺的细节。 本文不定期掉落发糖番外,补充一些正文遗漏。 隔壁新文已开,感兴趣可以先收藏养肥了再看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