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金山》途莫止

29、第29章

　　距离望江村几公里外的地方，有个规模更小的村庄，叫芒村。

　　芒村以善制作弓箭闻名，春节期间村子里会举办弓箭比赛，因此，也会吸引很多射箭爱好者前来。

　　这样的热闹应悔当然不会错过，拉着李聿就兴冲冲地去看比赛了。

　　到了芒村，比赛还没开始，射箭场地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了，有参赛者也有围观者，参赛者们人手一副弓箭，跃跃欲试。

　　人群中应悔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腰间绑着箭囊，身材高大的男子，不是嘉措是谁，原来他也来参加比赛了。

　　一看见他，应悔就想起上次被灌酒的难受回忆。这次他可得隐藏得好好的，当个透明人，可别在惹着他了。

　　“真巧啊，你们也来看比赛啊。”晋美洛桑惊喜的声音传来。

　　晋美洛桑本来不打算来的，男人的射箭比赛有什么好看的。奈何她的小伙伴的意中人是此次比赛的参赛者，硬是将她拉了来。

　　应悔尴尬一笑：“是啊，真巧。”

　　完了，应悔下意识朝着嘉措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他看到晋美洛桑的那瞬间，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可当目光落到她旁边的应悔时，笑容瞬间凝固，转而化为了不甘和愤怒。可过了一会儿，他脸上又出现了让应悔觉得不怀好意的笑容。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聿哥，要是今天我又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你一定要阻止我啊。”

　　李聿莫名其妙：“看比赛就看比赛，你想什么呢。”

　　比赛开始。

　　因为是村民们自发组织的非正规比赛，所以比赛规则讲究一个简单明了。每个参赛者射12支箭，分4组进行，每组3支，射程30米。一轮赛程下来后，统计每个参赛者的累积环数从高到低排序。然后再选出排名靠前的参赛者，角逐冠军。

　　一组箭射完后，裁判记完分，正打算开始第二组。人群中却一个人站出来说：“等会，还有一个人没比。”

　　大家左看右看，议论纷纷。

　　裁判问道：“还有谁没比的？再不上来就取消比赛资格了。”

　　“是他。”嘉措直指应悔，他再一次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裁判看着应悔，好奇说：“小伙子，你弓呢？没弓怎么参加比赛？”

　　“我......”应悔刚想解释。其中一个村民好心地说：“弓坏了？没事，我的借给你！”

　　“谢谢你啊大叔，不过我不是来......”应悔话还没说完，嘉措插嘴道：“用我的弓。”然后二话不说将手中弓抛给应悔。

　　应悔猝不及防地接过。

　　“嘉措，你那弓40磅，你拉得动，别人可不一定拉得动啊。”那位好心村民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拉不动呢。”嘉措挑衅地朝着应悔挑了挑眉：“你说是吧？”

　　李聿握住应悔的手臂，暗暗使劲，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逞强又着了他道。

　　结果应悔又受不得激了，看着嘉措的眼神里燃烧着好胜的欲望：“我比！”

　　李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

　　“加油！”晋美洛桑在一旁为应悔加油打气。

　　嘉措嗤笑一声，内心嫉妒表面却嘲讽拉满：“你就看你喜欢的小白脸是怎么被我打败的吧！”

　　应悔对射箭并不是一窍不通，平时都会约上三五好友去射箭馆玩玩，射箭是他发泄心中郁闷情绪的一种方式。不过射箭馆里一般都是竞技反曲弓，而嘉措他们玩的是传统弓。

　　传统弓没有瞄准器，没有平衡杆，靠得是熟练精确的瞄准技术和稳定的心态。

　　应悔头一次玩非常不适应，不停地调整姿势视线以对准靶心，以至于开弓太久，手臂微微发抖。果不其然，这第一箭脱靶了。

　　嘉措得意洋洋道：“这样吧，让你三箭，免得说我欺负你。”

　　应悔却不领情：“不需要。”

　　接下来应悔每次搭箭开弓，都会总结上一次的经验，不断摸索调整。渐渐的他似乎找到了门路，在接近第一轮比赛结束的时候，已经能精准射中靶子了，成绩也是越来越好。

　　裁判在统计每个人的累计环数后，宣布了晋级下一轮的胜出者。让人意外的是应悔竟然也吊车尾进入到下一轮了。

　　“yes！”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在晋级名单中时，应悔总算是扬眉吐气了，激动得拉着李聿来回晃动。

　　嘉措也对应悔有些刮目相看了，不过现在的他依然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肯定不能输了他。

　　随着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场上的形势也已经渐渐明朗。村民们谁也没想到一开始以为是给他们当炮灰的应悔，竟然挺到了最后，还能和“第一射手“嘉措争起冠军来了。

　　这比赛有看头了。

　　射箭还很重要的一点是心态要稳，可嘉措现在的心态已经很明显受到了影响。应悔的比分越追越近，他也变得越来越焦躁。万一比赛输了，他会沦为村民们的笑柄，也会在自己心爱的姑娘面前脸面尽失。

　　在各种心绪侵扰下，他的成绩也不尽如人意，最后一箭射出，只射中了6环。

　　而应悔在接连射出两箭高分后，这最后一箭只要他射中7环以上，总环数累积就超过嘉措了，也就是说他就是此次射箭比赛的冠军了。

　　比起他，嘉措看起来似乎更紧张。

　　应悔倒无所谓拿不拿这个冠军，本来他也没想参加，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了。看着嘉措的反应，他突然觉得很有趣，凑到嘉措耳边小声地说：“这一箭，要不我让给你吧。”

　　嘉措听了非常生气，他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少得意了，你还不一定能赢我。”

　　应悔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搭箭，开弓，撒放，一气呵成。

　　众人屏息以待。

　　8环！

　　“我赢了！我是冠军！！”应悔兴奋嚎叫着，冲向了一旁观战的李聿，在他身上又蹦又跳的。

　　李聿差点站不稳。

　　而嘉措在看到结果的那一刻，面部不自觉地扭曲。也不顾众人对他投射来的看戏目光，径自转身离开。

　　“等等。”应悔叫住了他，把弓朝他一扔，“谢了啊，你的弓还你。”

　　嘉措单手接过，咬牙切齿道：“三天后的赛马比赛，我希望你也能参加。看看到时候我们谁输谁赢。”

　　看来嘉措是盯上自己了，应悔也不怕事，“那我们下次赛场再见了。”

　　此次比赛冠军的奖品是一张高级手工定制的传统弓，在市面上的价格要到好几千了。对于爱好射箭的村民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当应悔拿到这张弓的时候，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羡慕声不绝于耳。

　　之前那个好心借弓给应悔的大叔，眼里也流露出渴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应悔说：“这弓能借试试吗？我就射一箭，感受感受。”

　　“当然可以了。”应悔欣然答应。

　　这一箭射出，犹如穿云之势，稳稳地钉在了靶子上，都不需费多大的力气，就有如此强的威力。

　　大叔不由感叹：“好弓啊。”

　　应悔说：“大叔，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吧。”

　　“什么？”大叔以为自己听岔了，“送我？你没开玩笑吧？”

　　“昂，我说真的。”应悔一脸真诚，“你刚刚愿意把你的弓借我，这张弓送你就算是我对你的感谢了。”

　　大叔有些受宠若惊：“我那弓又不是好弓，你这可是价值上千呐！你真舍得送给我。”

　　应悔不以为意：“我平时也不怎么玩弓，这么好的弓更应该给懂它的人。”

　　“好好好。”大叔一脸兴奋：“那我就太谢谢你了！”

　　看着大叔一脸宝贝地抚摸擦拭这张弓，应悔感觉自己颇有些电视剧里的大侠味道，大公无私，仗义扶弱，可给他美坏了。

　　李聿一直站在人群外等着他，应悔赶紧小跑过去，笑着说：“走吧，我们回家。”

　　虽然答应了嘉措参加三天后的赛马，可应悔对于骑马真的就一窍不通了。刚好达瓦家养了匹马，他决定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好好练练，免得到时候上了赛场，要是连上马都不会，引入耻笑。

　　这是一匹枣红色的母马，脸部中央和四肢末端都是白色，非常有特点，所以应悔就给她取名点点。

　　第一次上马的时候，点点明显很排斥，不停地扣着前蹄，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连达瓦都安抚不了她。

　　为了和点点建立革命感情，应悔经常去马厩亲自喂它食物，和她轻声细语地讲话。这效果看起来还是很明显的，在之后的骑马练习中，她变得很温顺，起码没有在骑行过程中尥蹶子发疯把应悔甩下马过。

　　毕竟是自学骑马，也没有专业人士的教导，应悔这几天的屁股可算是遭殃了。疼得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只能趴着了。

　　李聿见他这副模样就觉得好笑。

　　晚上，应悔又趴在床上揉着屁股，李聿问：“你真答应了嘉措去和他赛马啊？”

　　“昂，真的啊。他都给我下战书了，我不去不是显得我怕了他了。”

　　李聿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担忧：“你骑马都骑不明白，还跟他赛马，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

　　“放心吧，聿哥。”应悔换了个姿势继续揉，“上次比赛我赢了他，他肯定心有不甘，想在赛马上赢过我，那这次我就让他赢了呗。反正我比也比不过，到时候我就带着点点去场上溜一圈，重在参与嘛。”

　　应悔这样说了，李聿倒是不那么担心了。但以嘉措的性格，对手全力以赴才是对他的尊重，也不知道会不会借此让应悔难堪。